「老韓,老韓,老韓!」肖奈無奈的嘆氣,轉身,望着坐在角落裏一身燕尾服,但卻實驗報告不離手的人,「老韓,就浪費你一分鐘時間。勞煩你抽空看看我,這身衣服怎麼樣?」
韓教授連頭也沒抬就道:「嗯,好看好看。你身材好個子高,穿什麼都好看。」
「老韓,你可什麼都沒看呢。」肖奈無語,走了過去,從那人手中抽走了試驗報告。
韓教授這才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說實話,他對人類的外表沒太大的興趣。對於肖奈,他也看的不愛看了。可這一次,他還是被小小的驚艷到了。
早就知道肖奈生的漂亮,身材也好。可他平常都是一身黑色西裝,看多了,也不覺得多帥。今天的肖奈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自從回到江南省之後,肖奈的氣質,就越發的魅惑起來。不再像之前的溫潤貴公子,多了一份邪魅的狂傲,少了一分和煦的溫柔。而深紫色的襯衣,更是襯得他氣質魅惑。寶藍色的西裝,又稍微掩去了那一份的狂,增加了一分的沉穩。
襯衣的紐扣,有兩粒並未繫上,露出肖奈漂亮的鎖骨,與白皙的肌膚。
「這樣的男人,任何女人怕是都無法抵擋鬧腦垂體分泌的荷爾蒙。」
肖奈輕笑,「韓教授,誇獎我帥就好好夸。」
他頭髮稍微有點長,略微遮蓋住了他的眼睛,伸手去撥弄額前碎發的時候,舉手投足間又是另外一種魅惑。
韓教授中文不太好,用魅惑來形容一個男人,似是不合適。但放在這樣的時刻,卻是異常的貼切。
卸下了偽裝的肖奈,渾身上下散發的氣質,就是一個魅惑。
危險的壞男人,總是比溫柔的好男人,對於女人,多了那麼一點吸引力,致命的。
「我這樣,總能讓靈色多看我兩眼吧?」可一提起顧靈色,肖奈的神情,就在一瞬間變得溫柔如水。那雙漂亮的眸子,都含着情。
韓教授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而是轉身替他取下一條領帶,招招手,喚來了肖奈的私人秘書,將領帶遞了過去,「給他繫上。」
一笑有兩個酒窩的秘書點點頭,接過領帶,走到肖奈的面前。一接觸到他的眼睛,臉蛋就有點發燙,眼神也飄忽不定,不管與他對視。
「總,總裁。我幫您繫上。」
肖奈溫溫柔柔的一笑,「麻煩你了。」
「沒,沒事的。」秘書踮起腳尖,認真的幫他系好了領帶。
韓教授眼角掃了一眼酒窩秘書的小紅臉蛋,低低的罵了一句:「又發情!」
肖奈笑笑,沒說話。明明是他讓秘書給他系的領帶,怎麼又成他發情了?
只是外邊傳來的毫不遮掩的討論聲,讓肖奈微微皺起了眉頭。
「天,這是哪家的公司?好大的手筆!這房車,還是雙層!少說也得幾百萬吧?」
「去去去,我給你幾百萬你給我買回來啊。幾百萬?便宜死你了!這車,八位數起價!四室三廳,完全就是一個獨立的公寓!裏邊豪華的,完全可以跟權大少的遊輪相媲美!」
「呼呼,這麼厲害啊。」
「喝,這麼大手筆。究竟是誰啊?」
「迪曼集團歐洲市場開拓部經理,迪曼集團亞洲總負責人,兼大華區首席執行官,同時還是寰宇廣告有限公司總裁,肖奈。」
韓教授嘴角一撇,這麼多頭銜,也虧那人能記得一清二楚。他都記不住。
肖奈笑眯眯的自房車中走下,人出現的同時,手也已經伸出,「夏主編,好久不見。」
那女人一身男式職業西裝,黑色的短髮幹練利落,女強人說一不二的氣質,顯露無疑。
她只是輕輕的與肖奈一握手,便迅速的收回。
「肖總裁,我們昨晚才一起吃的飯。」
「對夏主編,我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肖奈模樣生的好看,話說的更是漂亮。
連夏洛兒這個早已經名花有主,並且那位主子還特別霸道的人,也小女兒姿態的煙嘴輕笑。
「肖總裁說話就是好聽。放心吧,我今天一定把你拍的帥氣無比。」
肖奈戲謔的眨眼,「我只求夏主編筆下留情,給我留條活路。」
「肖總裁這話說的好奇怪,我寫葉特助的時候,還罵了他兩句專政獨裁哦。可對你肖總裁,我是只撿好的寫,壞話我可是一個字都沒寫呢。」
「就是夏主編把我吹噓的太好了,現在每天找上門的桃花債我是躲也躲不掉。處理這個,比處理工作更讓我焦頭爛額。」
瞧瞧,肖奈的說話藝術,一點不比葉承樞差。不留痕跡的就讚揚了夏洛兒的好。
她笑笑,卻也沒再接話,而是道:「肖總裁,咱們晚點在酒宴上再聊。現在,我該進場去做報道了。」
「不打擾夏主編。」肖奈寒暄了一句,便主動的走到了江邊蹲守的媒體的鏡頭之下,特別配合的讓他們拍了不少照片。直到媒體們心滿意足,他這才笑着打了個招呼,轉身緩緩的朝遊輪走去。
至於韓教授,早就進了遊輪。他討厭人多的地方,更討厭有鎂光燈的地方。深惡痛絕!
除了肖奈,還有不少的名流權貴攜女伴出現。大家都是衣着華麗,女士們不必說,那各個是爭奇鬥豔,生怕自己被旁人給比了下去。已是入秋的天氣,抹胸長裙、露背禮裙都不算什麼,還有更多的年輕千金,不但抹胸露背,更亮出了一雙雙的美腿。秀色可餐。
連男士們,也能把一套西裝,穿出各種味道來。每個人的西裝,那都是精心修飾過的。男士們不如女士的禮裙款式多,所以都是在小細節上下足了功夫。一條領帶,一個小小的袖扣,那都是能加分添彩的。
這場面,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估計還以為是什麼頒獎典禮的走紅毯呢。到與平常那嚴肅的招標會,有點不太一樣。
就是跟明星們走起紅毯,那也不逞多讓。
「特助,是不是有點太招搖了?」白子諾站在窗邊,望着遊輪外的場面,有些擔憂。
葉承樞斜斜的依靠在窗戶邊,似笑非笑的望着下面,隨口說道:「有利就有弊。」
「也是。」白子諾點點頭,「招標會的聲勢搞的大一點,關注的人多了,咱們新城的規劃才能吸引來更多的企業集團來投資。是件好事。只是……」
「沒有只是。」葉承樞輕描淡寫的說道:「老一套也該改改了。每次的招標會都那麼嚴肅古板,擱在以前還成。現在,過時了。」
會出席參加招標會的,絕大部分都是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超過四十的,都少之又少。現在,早已不是老頭子們的天下,而是年輕人的天下。很多老一套的東西,是該丟掉取而代之了。
讓招標會的氣氛輕鬆一些,也是他考慮之下的結果。不然,卜美亞哪裏有膽子把省里的招標會設計的這麼華麗。若沒有他的首肯,誰敢?
鈴鈴鈴……
白子諾拿起手機一看,遞了過去,「特助,那人的電話。」
葉承樞眉頭一挑,「我以為他不聯繫我了呢。」
笑着接過,只喂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葉承樞忽然笑的詭異了起來,淺色眸子中的情緒,也透着詭譎。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他掛斷電話,輕飄飄的眼神挪到了外邊,正巧,與某人的目光相接觸。
肖奈仰起頭沖他輕笑點頭,葉承樞則居高臨下的頷首,兩人的目光,快速的接觸,然後分開。
轉過身,葉承樞冷冷的道:「子諾,有件事要交代你去辦。」
白子諾立刻上前一步,將耳朵湊了上去。
房間裏雖然只有他們二人,但葉承樞還是壓低了聲音,低語了一句,他拍拍白子諾的肩膀,「不要讓我失望。」
白子諾頓時覺得壓力很大,他凝重的點點頭,「我盡力而為。」
「子諾,我要的,不是盡力而為。」
白子諾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我一定給特助帶喜訊回來。」
「我等你的好消息。」葉承樞眸子中的詭譎漸漸褪去,又成了那個優雅無雙的貴公子,他擺擺手,示意白子諾可以下去了。
然後,他慵懶的依靠在牆壁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沉思着什麼。良久,他才重新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承樞。」電話很快被接起,低沉的聲音里透着一絲如釋負重,「你終於肯主動給爺爺打電話了。」
對於老爺子自私將靈色算計進了他的棋局中,葉承樞還是有不滿。他並未客套,甚至難得無禮的臉招呼問好也沒有,便直奔主題。
「招標權,不能給肖奈。」
葉震裘的回答也很冷漠,「你是省里的特別行政長官,這事,你自己看着辦。誰夠資本,那便給誰。招標會,不就是為了擇優而選麼?若是憑你一句話,那還開什麼招標會。你直接決定了不就成?」
「迪曼集團是有資本,但也不是他一家夠資本。江南省的老牌龍頭集團,同樣有競爭力。」
「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你心儀誰,那便是誰。」老爺子的回答,說實話,有點霸道了。
葉承樞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可迪曼集團卻是呼聲最高,基本同於是被內定的人選。」
招標權若是沒有給肖奈,不用或許,一定會有各種針對他而來的惡毒指責與謾罵。
「承樞,爺爺就一句話。你放手去做,總歸,還有葉家在。而我,這個老頭子也還沒死呢。」頓了頓,老爺子的語氣似有不滿,「承樞,你在害怕什麼?」
葉承樞輕蔑的揚了揚削尖的下巴,嗤笑一聲,「爺爺覺得我有什麼好怕的?」
「那你給我打這通電話的用意何在。」
「只是提前給您老人家提個醒,怕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又污了您的耳朵。」
葉震裘哈哈的大笑出聲,「承樞,爺爺什麼時候因為你放手去做而得罪了某些人,對你生過氣?」
「沒有。」葉承樞笑着道:「爺爺從來只生氣葉家的男人躡手躡手,害怕這個顧慮那個,不敢放開手腳去做,被人鉗制。」
「這不就結了?」葉震裘又笑了幾聲,忽然話鋒一轉,壓低了語氣,一字一句的道:「你辦事,爺爺很放心。那些人,你不必顧慮。他們若是敢反你,葉家也不會坐視不理。而爺爺,你更加不必顧慮。我們爺孫倆的矛盾是自家事,對於外人,爺爺永遠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哪怕,你是錯的。」
感謝的話葉承樞不說,只是道:「那我就先掛了。過些天,我便跟靈色搬回大院去住。」
「那丫頭若是願意,搬回來也好。」葉震裘輕描淡寫的說道:「搬回來啊,省的烏七八糟的人去打擾你們。」
葉承樞太清楚了,別看老爺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江南省的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老爺子的一雙法眼。肖奈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老爺子又怎會不知。只不過,老爺子不願欺負晚輩,所以不曾插手。只把一切都甩給他。
但葉承樞更清楚一點,若是到了關鍵的時刻,老爺子更是不會袖手旁觀。就像今天一樣。他力排眾議,不將招標權放手給肖奈,老爺子不也多餘的話沒問,就直接支持他了麼?
大掌微微收緊,被他握着的電話竟然發出了悲鳴聲。
「肖奈啊肖奈,我一直不願觸碰你的死穴,不是就怕了你。只是不願讓自己跟你一樣那麼下作。可你現在連手都伸到了顧家,似乎,我也不用在顧忌什麼了吧?」
狹長的丹鳳眼一挑,本就上挑的眼尾,此刻更加凌厲無雙。那詭譎陰鷲的眸子,處處透着危險。
五年前的事情,他可以利用威脅,他又何嘗不能?
當初只是為了那小白兔,所以才會出手幫他,想要還他一個清白。將五年前的那件事,徹底的從他人生當中抹去。現在看來,他的隨手大發善心,卻給現在,鋪好了路。
這就是所謂的送人玫瑰手有餘香?
葉承樞輕蔑的勾唇,他從來不信天理報應這一說。他信的,從來都是自己頭腦。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他是栽樹的前人,更是乘涼的後人!
既然清白是他賜予肖奈的,那麼,他什麼時候想要收回這恩賜,隨時可以。
肖奈敢將手伸到顧懷恩身上的時候,他就該料到自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