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聽到了頭頂上男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呵,以及……扣在腰眼兒的手指,又極為曖昧的捻弄着。
小臉兒紅的,已經可以烤雞蛋。
早已分不清楚,這能將自己撩了的體溫,到底是發燒,還是其他什麼別的……
蒙古大夫那讚嘆的眼神兒,來來回回在相擁在一起的男女的身上打轉兒。
半響,他語氣極酸的哼唧:「大晚上的虐狗,我要報警了。」
男人懶洋洋的『哧』笑一聲兒,「巧了,五爺就是警。」
「……權五爺,沒您這麼賴皮的。又秀恩愛撒狗糧,又不允許別人嫉妒一下。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權煜皇挑着眉頭,斜睨着蒙古大夫,「老子跟你是不共戴天的仇家,懂?」
「是了,我差點忘了。我白家上下幾十口人命都死在你權五爺的手裏邊。」蒙古大夫掀唇一笑,「大恩無以言報,這不是我來給你權五爺當私人醫生了麼。隨叫隨到的那種。」
偏過頭,蒙古大夫瞅着安寧,還沒開口,就已經被安寧打斷。
不管小臉兒與身體怎麼發熱發燙,安律師的臉上一向端得很平,「蒙古大夫你也說了,我有病。肺炎明白嗎?我現在渾身沒力氣,頭疼還發燒,你們權五爺想摟着我,我掙脫不開。」
蒙古大夫翻了個白眼給她,「安律師,這話題都岔開多久了,你怎麼又撤回來了?」
「因為大晚上的秀恩愛撒狗糧的確挺傷害單身狗的。」毒舌的話,她張口便來,「我這個人不喜歡傷害狗,尤其是單身狗。」
蒙古大夫:「……」
估計是被她的毒舌打擊到精神失常,蒙古大夫直接麻溜兒的收拾起醫藥箱,打算滾蛋了。
「安律師,你掙脫了沒有,你就說你掙脫不開。反正作為醫生,我必須要提醒安律師你一句。你就算不在這兒看病,也趕緊去正軌醫院——」
「她就在這兒住!」
權五爺,輕描淡寫的決定了,「給她準備生活用品。」
得,她的意見從來就沒重要過對吧?
她一早就知道了。
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安寧懶洋洋的趴在男人的胸口,就小貓兒那麼一丁點兒大,模樣慵懶又愜意,還挺隨波逐流的。
反正也掙脫不開,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權煜皇,你什麼時候把模擬畫像師找來?」安寧望着他。
怎麼覺得……好像有點不對了呢?
明明是他抓了很多年的毒蛇,怎麼現在這男人一點兒都不着急。反而是她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等你病好了再說!」
咦?
這陰狠玩意兒……啥時候這麼通情達理了?還挺體貼人的!
這令安寧有些沒有料到。
腦袋混沌脹痛的不行,她微微蹙着眉頭,「儘快吧,我怕再過幾天我的記憶又模糊了。」
權煜皇半眯着他那雙妖眸,指尖兒心滿意足的在她的耳垂上留戀不已,輕描淡寫的否定,「不會。」
之所以每一個被南宮姬催眠過的人,都會變得精神失常,成為人們口中稱之為的瘋子。原因就在於此,經過南宮姬的催眠,不管是好的回憶還是壞的回憶,所有的回憶都會清清楚楚的被印在腦袋,永遠,也不會消失,更不會褪色。
當然,這也不是說南宮姬是走的歪門邪道。主要是被南宮姬找來催眠的人,大部分都有一段很不堪回首的經歷。說的更簡單點,南宮姬專挑有極為痛苦經歷的人來催眠。
當那被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回憶清晰的重新浮現在眼前,是個人,都很難接受。更何況,那些被催眠的人還都有着很嚴重的心理創傷與心理疾病。
這種情況之下,會精神失常也不足為奇。
那些被喚醒的記憶,非但不會褪色,反而會越發的清晰分明。
這一點,權煜皇從來都不擔心。
安寧雖然不知道這些,但既然權五爺這麼說了,她便也深信不疑。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明明她心裏對這陰狠玩意兒排斥極了,也恨透了。可她對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深信不疑。
或許是……這男人行事雖然霸道張狂,卻從來不曾欺騙過她吧。
能告訴她的,他從來不瞞着。不能告訴她的,他也會明說。從不找藉口欺騙敷衍她。
這一點,跟她與蔣部長相處的模式有些相似。
是讓她喜歡的相處模式。
也是她拿手的相處模式。
可這兩者之間,還是有點微妙區別的。
她跟蔣部長的坦誠布公,那是彼此坦誠,無所顧忌。
而權五爺麼……人家完全是懶得糊弄欺騙她罷了。
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她這不都乖乖的嫁了麼?
她的意見,從來就不重要。他也從沒把她的想法考慮在內過。
眯了眯那雙狐狸眼兒,安寧有些不舒服的在他懷裏扭了扭,「別鬧,癢呢。」
權煜皇斜靠在沙發之中,一隻手扣在她的腰眼兒,慢條斯理的撫摸着,像是撫摸一鍛江南上好的綢緞料子。
男人陰鷙的妖眸從眼尾挑起,慢慢的暈開一層笑意,卻是那樣的冰涼、徹骨。
「安小妖,還想開溜?」
安寧無奈至極,「權五爺,又什麼時候想開溜了啊!我這現在不就被你抱在懷裏了嗎?」
溜?
她往哪兒溜?
這凡爾賽宮殿她都沒摸明白,跟走迷宮一樣。出了這臥室的門兒,她就得迷路!
這男人說話,總是如此的讓她摸不到頭腦。
直到現在,她都從沒摸明白過他的心思。
一次,都沒有。
男人斜靠在沙發的靠背上,懶洋洋的掀起眼皮斜睨了她一眼,目光涼薄淡然。
那是她所不熟悉的目光。
心尖兒,微微一緊。
「權五爺?」
「嫁都嫁了,那就得做個稱職的權夫人!」
「嗯?」安寧卻是不慌不忙的撩了撩腮邊的黑髮,狐狸眼兒笑眯成了一彎淺淺的月牙兒,「權五爺,那您說說看,什麼才叫是一個稱職的權夫人?」
「為人妻,第一條就是得滿足你男人的欲望。」
男人戲謔的語氣,卻透着點讓她心慌意亂的認真。
他那雙漆黑的妖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眼底的情緒,她不敢去探究。
只怕……會粉身碎骨。
結婚證都領了,可她卻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夫妻夫妻!
無夫不妻!
無愛不歡!
做丈夫的要求床上這檔子事兒,理由應當。可問題是——
答應跟他結婚,完全是為了配合他的計劃!跟這些玩意兒可沒有半毛錢關係不是?
但姓權的既然開了這個口,則說明他已經是……
小手,捏了捏拳頭。鬆開,再捏成拳。
如此反覆幾次,安寧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淺淺淡淡的笑着,「成啊,反正我都是您權五爺手掌心的小螞蚱了,蹦躂不了幾天。您若是想要,現在拿走都行。」
眼皮一掀,她強忍着腦袋的混沌與刺痛,笑盈盈的望着他,「橫豎我的想法從來就沒有重要過。您權五爺要是想來強的,我反抗不了。再說了,您又不是沒來過強硬的。成,不就是一個身子麼,您要,給您就是了。」
說完,她的心臟,砰砰砰的狂跳。
幾乎……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在賭!
賭權五爺心高氣傲,不會強迫一個女人做那檔子事兒。賭權五爺的征服欲,一定要她心甘情願才好。
長長的睫毛,微微的在顫動。
在她白皙的小臉兒上,投下一片陰影。
讓她看上去,更病秧惹人憐惜。
俗話說,女人俏,要帶病。
病若西子勝三分。
那才最招男人稀罕了。
權煜皇將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條縫,目光涼涔涔的斜睨着她。眼神晦明晦暗,上挑的眼尾透着些許的玩味與審量。
安寧的心尖兒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卻不閃不躲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一場賭局,莊家永遠都是最大的贏家。處於穩賺不賠的位置。
而她?充其量就是一個小散戶。贏還是輸,其實全部都在莊家的一念之間。
半響,男人才『哧』笑一聲兒,大掌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尖兒,語氣欣賞,「安小妖,你贏了。」
心,微微咽下去一些。但也只有一些。
姓權的,會這麼好說話?
被她三言兩語的一刺激,他就作罷?
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而後,她身體猛地一空,還不等她輕呼出聲,男人就穩穩噹噹的將她打橫抱在懷中。
「五爺說沒說過,有你求五爺的一天?」
安寧明白,今兒這一劫,她是躲過去了。
以後的事兒?
以後再說!
先熬過這一關再說。
她笑了笑,溫馴的將腦袋靠在他精壯且硬邦邦的胸膛上,「說過很多遍。」
無數次的事實已經證明,每當她表現的溫馴一點,不跟他明擺着的對着幹,他其實還蠻好對付的。基本上只要她放軟一點,提出的要求,他大部分都會答應。
權五爺,一個吃軟不吃硬的硬茬子!
「那五爺就等着你來求我的一天。」
「包括這事兒?」
男人挑唇一笑,「你猜。」
「……我不猜。」安寧扁了扁小嘴兒,「橫豎我都會吃虧。不猜。」
「安小妖,嫁都嫁了,別想着逃跑,聽見沒有!」
又是他習慣性的命令式語氣。
安寧嘆氣,語氣認真:「我從沒想過要跑。」
她只是等着權五爺主動撒手的那一天而已。
等他的計劃完成,估計到了那一天,她就是不想離婚,那也不成。
本來麼,他們倆這婚姻,就結的挺莫名其妙的,也挺充滿利益與算計的。
壓根跟『情』啊『愛』啊這類字眼兒,完全不沾邊的。
「這次放過你,看在你生病的面子上。」
將她平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權煜皇附身,妖眸死死的盯着她,「等你病好,就沒這麼容易讓你對付過去了!」
安寧嘴角一僵,撇着男人臉上不加掩飾的欲望。
心尖兒,已經跟東北亂燉似得,直接亂成了一團。
徹底沒了應對的法子。
什麼冷靜自持、遇事不慌,早就被她拋在腦後了。
怎麼辦?!
這檔子事兒,她怎麼才能躲過去?
躲得過初一,又怎麼才能躲得過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