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送出去了?如何?你哥哥戴着可好?」
顧綺羅正在看杏花做針線,見春雨從外面進來,便笑着問了一句。卻是半天沒聽見小丫頭答話,於是抬頭看去,只見春雨一臉的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春雨。」
顧綺羅叫了一聲,春雨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啊,姑娘……好,我哥哥戴着可好了,大小也合適,裏面絮了兔毛,軟綿綿的又暖和,哥哥喜歡的不得了。讓奴婢回來謝姑娘和杏花姐姐呢。」
「什麼?你這死蹄子,不是說好了和你哥哥只說是你的針線活兒嗎?你……你怎麼到底把我扯出去了?」杏花大驚失色,卻見春雨連忙搖着手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敢把姐姐說出去?我只說是姑娘出的主意,然後姐姐教我的,所以我哥哥讓我回來謝你們倆。」
「原來如此,是這樣還罷了。」杏花鬆了口氣,又疑惑道:「是了,你剛進門時想什麼呢?姑娘和你說話都沒聽見。」
「姑娘說奇怪不奇怪?我在角門等我哥哥時,聽看門的王婆子和我說舅老爺過來了,一臉的急切,還向她打聽了姑娘和蕭府的婚事。結果等我和哥哥說話時,就見那位舅老爺竟是滿面春風的出來了,嘴裏還哼着小曲兒。」
杏花冷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必定是從太太那裏得了好處唄。雖然我進府時間不長,可對這位舅老爺卻是久仰大名了,下人們多沒有說他好話的,只是太太信他,所以大家也沒辦法。宅門女人多是如此,做了當家主母,若是娘家富貴也罷了,娘家若是有親人需要提攜,多要攢一份家私幫忙的。」
春雨道:「那大概是我多慮了,我倒沒想到姐姐這一層。我只聽王婆子那麼說。還以為舅老爺是因為蕭二公子結親的對象是姑娘,不是三姑娘而着急。那後來又春風滿面的出來,是不是從太太那裏得了什麼消息?太太和三姑娘又不能出門,有事情辦。就只能找總管,但總管也只能在京城辦事,再遠的話,這府里怎麼辦?這位舅老爺卻不同,他是常年經商。天南海北跑的,太太萬一有什麼陰謀詭計,找他辦也一樣。所以我這樣想着,就和我哥哥說,讓他悄悄跟着那位舅老爺,看他幹什麼去。」
她這一說,杏花的面色也鄭重起來,點頭道:「這竟是我沒料到的,春雨你做的很對,這樣關頭。寧可謹慎些,也不能掉以輕心。」
顧綺羅皺眉道:「這個舅老爺,可就是太太那位堂弟?」
杏花道:「正是,奴婢聽下人們說,也就是他當日從邊關回來,和老爺說蕭二公子相貌只是尋常而已,不似謠言說的那般兇惡,所以老爺才下定決心和蕭家結親。如今看來,那分明是胡說,蕭二公子的模樣。豈是尋常而已?也不知老爺有沒有把這個細節放在心上。」
「如果是他的話,小心些倒是對的。」顧綺羅沉吟着點頭,然後又抬頭看着春雨道:「只是我記得你說過,你哥哥是要幹活吃飯的。這樣一來,豈不是耽誤了他賺錢?」
春雨笑道:「姑娘說的哪裏話?從奴婢到您這裏,賞錢到現在拿了也有二兩多,如今讓哥哥幫您跑趟腿又算得了什麼?一天兩天不做活也餓不死,奴婢先前送手套的時候,把這兩個月存的月銀和姑娘給的賞錢都給哥哥了。怎麼也夠他過年的。」
顧綺羅沒說話,在那裏低頭又想了一會兒,方鄭重道:「這也罷了,可你哥哥不過是個普通人,哪裏會跟蹤監視人?萬一讓人發現,再找人打他一頓,可就得不償失了。」
春雨道:「這個姑娘也不用擔心。我哥哥這些年什麼活兒都做,從前在一家鏢局裏幫着打下手,得那些鏢師傳了他一些拳腳功夫,雖然只是花拳繡腿,不似蕭二公子那般萬人敵,但等閒三五個大漢也近不了身。」
「這我就放心了。」顧綺羅終於鬆了口氣,對春雨道:「過兩日就是臘月了,你回家一趟,就說我給你的假,讓你回去幫着你哥哥收拾收拾房屋好過年,兩天後再回來。然後你帶些錢給你哥哥,就說從現在起,我便雇了他,讓他不用做別的,只幫我盯着那舅老爺就是,每天把他見了什麼人,要往哪裏去都打探一下,若有可疑的,就來找你告訴一聲。」
她一邊說着,就起身來到錢匣子裏,從裏面拿出幾塊碎銀子,估摸着大概有十幾兩,就一股腦遞給春雨,正色道:「你看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補。」
春雨都被嚇懵了,好半晌才急忙擺手道:「姑娘這是做什麼?您也不需要給我銀子,有您先前賞奴婢的,也盡夠了,您要讓我哥哥幫忙看着舅老爺,我和他說就是。」
「拿着,姑娘我還能缺銀子嗎?實在沒錢了,再去找蕭江北要就是。」顧綺羅不由分說將銀子都塞到春雨手裏,想了想又道:「告訴你哥哥,這趟差事若是辦得好,日後我有好活兒給他做,再不用他東奔西跑做零散工了。」
春雨手裏捧着那些銀子還不知所措呢,又聽見這樣一番話,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忽聽杏花笑道:「好了,姑娘既給你,就拿着吧,難道沒聽見方才那話說的多理直氣壯?如今姑娘可是有靠山的人。咱們那位將來的姑爺別的不敢說,銀子當真不算什麼,就不說功勞,只說那些人頭銀,怕不有兩三千呢。」
顧綺羅笑道:「就是杏花說的這樣,所以給你就拿着,不用和我客氣。」
春雨期期艾艾道:「只是姑娘,這些說到底,都是蕭二公子的錢,他主動給你就罷了,若是他不給,難道您還去和他要不成?那豈不是讓他看輕了姑娘?不行。這錢咱們且省着花吧,府里下人們哪個是好相與的?奴婢不要了。」
「放心,他說過了,他的就是我的。」顧綺羅坐在榻上,想起蕭江北說這話時的理所當然,面上不由綻開得意笑容。下一刻,便聽杏花笑道:「瞧瞧姑娘這得意的模樣,真讓人嫉恨。蕭二公子不過是客氣話,你就當真了?」
「呸!你這蹄子明明心知肚明得很,這會兒還拿話擠兌我。沒錯,我就當真了又如何?我和他之間可沒有那些試探客氣,哼!我的男人,我自然清楚他的脾氣秉性。」
「這是當姑娘的說出的話?幸虧是說在我們面前,若是讓別人聽見了,非啐你不可。」杏花搖搖頭,卻聽顧綺羅笑道:「廢話,自然是在你們面前我才這樣說,在別人面前說這種話,我失心瘋了不成?」
主僕幾個說的熱鬧,春雨心結也去了,把銀子收到自己的荷包里,剛剛裝好,就聽門外有人道:「大姐姐在嗎?」
「咦?是三姑娘的聲音,真奇怪,今天是什麼風兒,竟然把她給吹過來了?」
杏花疑惑咕噥着,一面起身去開門,就見顧錦繡顧素紈和顧蘭綃顧清風竟然都站在門外,她便驚訝笑道:「咦?三位姑娘竟然像是下帖子請來似得,怎麼這樣齊整?」
顧錦繡笑道:「我和四妹妹來找大姐姐說話,在外面遇見了二妹妹和清風,就一起來了。大姐姐,過些日子就到臘月了,京城有年集,女孩兒們也可以去逛一逛,我和太太說了,太太也同意,還讓我們順便捎辦些年貨回來。所以咱們得抓緊,到臘月二十之後,有些好東西就沒貨了。」
顧綺羅怔怔看着這位三妹妹,一時間忍不住就扭頭去看太陽,顧蘭綃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到,不由疑惑道:「姐姐看什麼?」
「哦,看看今天太陽是打哪邊兒出來的。」顧綺羅扭回頭淡淡道。顧蘭綃先是一愣,接着反應過來,一個沒忍住,便「撲哧」一聲笑出來,偏她身旁的顧清風還仰着小臉問道:「姐姐真會說笑,太陽自然是從東邊出來,難道還會從西邊出來不成?」
好小子,真是個捧哏的好手。
顧綺羅心裏讚嘆着,摸了摸顧清風的頭髮微笑道:「這可不一定哦,有時候,太陽是會打西邊出來的,例如一些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時,它就會從西邊出來。」
「是嗎?」
顧清風信以為真,瞪着大眼睛興奮道:「太好了,那下次我偷偷給姨娘吃羊肉,看看太陽打西邊出來是什麼樣。」
「你敢,當心姨娘揍你。大姐姐和你開玩笑呢,這都分不出來,笨小子。」莊姨娘不吃羊肉,闔府皆知,顧蘭綃生怕弟弟聽信了顧綺羅的話,連忙把這小子的念頭給掐滅在了搖籃之中。
一旁被冷落了的顧錦繡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依照她從前的性子,這會兒早轉身走了,哪裏還會在這裏讓人拿話擠兌,尤其對方是她嫉恨入骨的顧綺羅。
只是想起母親的話,到底是把這一股火氣給壓了下去,不但如此,還呵呵笑道:「大姐姐莫要說笑,小心清風把你的話當真。妹妹知道從前對姐姐多有得罪,只是如今我已經自食苦果,姐姐成了京城最幸運的女人,何必還來和我計較從前的恩怨?往後我的事,還要姐姐多操心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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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我的男人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