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統那是精明的尾巴尖上長白毛的傢伙,一看蕭江北這表情明顯是欲求不滿瀕臨狂暴,於是連忙哈哈笑道:「行了,江北別見怪,我今天來找你,卻是給你報喜的。」
蕭江北一翻白眼,冷哼道:「喜從何來?」
程統見外邊沒人,便湊過去嘻嘻笑道:「恭喜你就快調回京城了。」
「呼」的一下,蕭江北猛然坐直了身子,沉聲道:「這事兒不能開玩笑。」
「拿這事兒開玩笑,我嫌命長嗎?」程統好整以暇坐下笑道:「是朱龍用快馬小心透過來的消息,說皇上之前微服出宮,與太子在京城轉悠了一圈,也偏偏這麼巧,就撞見了一起天仙閣豪奴仗勢欺人的戲碼,皇上大怒之下命人要一查到底。雖然現在皇上那邊還沒查出個結果,不過我卻是知道這天仙閣的底細,那是裕親王府里的產業,除了斂財之外,應該也是他一處打探消息的所在。只要皇上查出端倪,勢必要對裕親王起疑心,如此一來,必定會調你回去執掌京營。」
蕭江北聞言十分振奮,忽聽身旁鍾春風幽幽道:「大人,你眼裏這光火都可以點蠟燭了。」他這才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冷哼道:「要是你處在我這個境地,聽見這樣好消息,眼光也可以點蠟燭。」
鍾春風興奮道:「不用處在大人的地位,我現在眼睛裏的光就可以點蠟燭了。天可憐見,只要大人回京,我也終於可以離開遼東了。」
他一邊說,就一邊用眼角餘光去偷看程統,卻見對方嘴角噙着一絲冷笑,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心裏不由「咯噔」一下,便硬着頭皮道:「你看我幹什麼?我當初是跟大人和奶奶一起來遼東的,如今他們都回京了,我……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為人處事。千萬莫要得意忘形,不然就容易樂極生悲。」程統站起身悠悠說了一句,然後看也不看鐘春風一眼,便陰沉着臉出門而去。
他這樣一作勢。倒讓鍾春風坐立不安,眼看着蕭江北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這貨想來想去,到底還是畏懼程統「淫威」,生怕那傢伙狗急跳牆。於是結結巴巴找個了個藉口,便也偷溜出去。
這裏蕭江北才沒心思管他們兩個狗屁倒灶的事兒,他只要一想到可以儘快回京,見到朝思暮想的愛妻,便振奮不已。
從抽屜里取出五封信,他輕輕撫摸着,喃喃道:「綺羅,我真是很想你,太想你了。蒼天垂憐,終於讓我可以再見到你。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府里如今不比從前,你每次信上都說得好,可我知道,那個女人必定會給你氣受,沒關係,等我回去,反正我是武夫,莽漢,等我回去給你出氣。」說到後來。語氣中已經是帶上了騰騰殺氣。
而讓蕭侯爺差點兒起了殺心的女人這會兒正氣得有進氣沒出氣,半倚在榻上直哆嗦。蕭江北說她不知給了顧綺羅多少氣受,這可真真是冤枉了人家,因為陰險狠毒的方瓊華這會兒都快讓顧綺羅給氣死了。
百味館的事鎩羽而歸。就讓她被裕親王的管家在信里罵的狗血噴頭。這也罷了,偏偏裕親王接連失利之下,竟遷怒於她,她這才知道顧綺羅給太子獻了肉靈芝,讓太子在皇上面前討了歡心,還順帶着一招連消帶打。就把裕親王給置入險地,裕親王如果倒了,自己也肯定要萬劫不復,這怎能不讓她急怒交加。
「紅露,給我下令,讓那些人立刻動手。」
方瓊華緊緊握着拳頭,指甲把手心都掐的通紅一片,看着替她撫心口並小聲勸慰着的紅露,她忍不住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下子坐起身來低低吼叫了一聲。
紅露的動作一頓,接着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問道:「太太,當初不是說……不是說要等年後再動手嗎?」
「等不得了,我不能讓那個女人這樣得意。」方瓊華臉上滿是暴戾之色,站起身抓着胸口喃喃叫道:「讓他們快動手。哼哼!不過是個老頭子,還有一個弱智女流,加上幾個沒用的下人,用得着什麼安排?現在就動手,把人抓了賣的遠遠兒的,敢斷我的後路,我就讓他們闔府雞犬不寧。」
「可是太太,這明天就是除夕了,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鬧將起來……」
紅露不等說完,便見方瓊華猛然紅着眼睛回過頭來,咬牙道:「就是要在這個時候鬧,我就是不想讓她們過個好年,按我的話去做。」
看見方瓊華那幾乎歇斯底里的模樣,紅露只能在心裏嘆氣,暗道主子真是被氣瘋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她也做得出來。一面替彭櫻桃悲哀,一面卻只能出去執行方瓊華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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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怎麼又看起爺的信了?這些天您都看不下十遍了,就是背出來也沒問題吧?」
秋容和綠兒走進屋裏,就看見顧綺羅正在椅子上看那幾封她視如珍寶的信件,聽見她們的話,顧綺羅臉上一紅,連忙強詞奪理道:「可不許胡說,我不過是看你們爺的字兒寫的還蠻好,所以才拿出來想學習學習,這些日子沒有事做,我打算把字練一練。」
「爺明明說奶奶的字兒寫的比他好,怎麼還想練字?再說哪裏有這功夫,明兒就是除夕了,除夕過後,正月里雖然不動針線十分清閒,但那是對別的閨閣千金來說,我不信奶奶也能清閒到練字兒打發時間的地步。」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這丫頭那麼較真做什麼?」顧綺羅被秋容戳穿了謊言,立刻惱羞成怒,卻聽秋容笑道:「是是是,奴婢就是心太實了,也不知道幫奶奶遮掩遮掩,還把您給戳穿了,奴婢給奶奶賠罪。」
「賠罪就這麼口頭上賠了?哪有誠意?好歹送點什麼東西來表示一下誠懇認錯的態度才好吧?」顧綺羅冷哼一聲,卻聽秋容笑道:「奴婢可沒有能拿出手的,後日就是大年初一,少不得還要從奶奶這裏討個紅包花花。」
「呸!還有臉說。」顧綺羅啐了她一口,話音未落就聽外面有人跑動的腳步聲,秋容面色一整,連忙快走幾步到門邊打起帘子,就見小丫頭柳兒一頭闖了進來,小丫頭跑的滿臉通紅,汗都出來了,看見顧綺羅便慌張叫道:「奶奶,可了不得了,奴婢剛剛去給老太太屋裏送點心,結果正巧趕上人來報說……說是表姑娘家進了賊人,把……把姑老爺都給打傷了。」
「什麼?」
顧綺羅猛一下站起身,到了柳兒面前一把抓住她胳膊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表姑娘怎麼樣了?」
柳兒急急搖頭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奴婢也不知道,只聽說這一句,奴婢的心就嚇得跳出腔子了,又說表姑娘也差點兒被擄走。這會兒三爺已經帶人趕過去了,老太太險些昏厥過去,香姨娘和容姨娘正在那裏忙乎着,讓我趕緊回來請奶奶去主持大局。」
顧綺羅也顧不上換衣裳,披了一件貂皮斗篷便急匆匆來到北院正堂,這會兒大夫還沒到,許老太君卻是已經醒了,看見她便拉着她的手哭道:「櫻桃這個苦命的孩子,這一次差點兒遭了大難,綺羅,你可得好好兒想個法子,再不能讓她離開咱們府了,不然還不知道有什麼劫難要降在那孩子身上。」
顧綺羅連聲道:「老太太放心,三弟已經去了,想必很快就能把姑老爺和表姑娘接過來,這一次咱們就不讓他們走了。」說完起身問香姨娘道:「通知太太了嗎?老爺那裏有沒有人去報信兒?」
香姨娘沉聲道:「太太今天出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老爺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只是不知姑老爺和表姑娘怎麼樣……」
不等說完,外面人說大夫來了,於是女眷們忙都躲到屏風後,只留下兩個婆子和丫頭。那大夫看完,只說許太君是急火攻心,不妨事,便開了張藥方,拿了診金走了。這裏李氏便道:「弟妹不是說應大夫回京了嗎?該請他過來看看,哪怕老太太只是一時急火攻心,姑老爺這會兒還不知怎麼樣呢。」
顧綺羅道:「這事兒我出來後就想到了,所以已經打發人去百味館叫他過來,放心,等一下就到的。」接着又皺眉道:「怎麼好端端會出這樣事?報信的人在哪裏?讓她來說說,我聽聽究竟是怎麼回事?」
香姨娘道:「之前來的這個婆子我們已經問過了,並不知道什麼。我想着姑老爺家裏人手本來就少,這會兒得用的只怕都在他們父女兩個身邊,不如等她們過來了,再找那可靠的人來問,想來她們知道的會多一些。」
顧綺羅想想是這麼個道理,也只能按捺下急切之情,一時間,諾大一個廳堂里靜悄悄的,可見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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