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被杏花說的無言以對,只能一個勁兒搖着頭辯解:「我沒有,我沒有,你不要污衊我,爺,奴婢真的沒有……」
蕭江北身子微微搖晃着,這在他來說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只是現在迷藥的作用並未褪去,所以秋晴在他眼中仍是顧綺羅的模樣,即便知道那不是妻子,可是看見對方跪地痛哭歇斯底里,還是讓他的心神受到了巨大衝擊,更不用說之前吃的點心裏還有春藥,需要他調動全身的力量去壓制。
「你到現在還狡辯什麼?還不趕緊說出爺中了什麼藥?難道你還抱着那痴心妄想?」饒是杏花向來沉穩聰慧,此時卻也不由慌了手腳,綠兒和柳兒兩個小丫頭聽見這邊聲音,也急忙趕了過來,看見屋裏情景,全都嚇得不能動。這時院裏其他服侍的人也都聽見了動靜,只是不敢上前,躲在犄角旮旯里小聲議論着。
岳嬤嬤自然也來了,進屋剛嚎了一句:「天啊,這都是怎麼了?」便被蕭江北滿是殺氣的通紅雙眼給震住。而杏花看見來了一個老人,這會兒卻也顧不上這老貨是多麼不靠譜了,便拉着她的手哭道:「嬤嬤快想個辦法,秋晴這混賬東西不知給爺用了什麼藥?爺這會兒快支持不住了。」
一句話把岳嬤嬤嚇得魂飛魄散,不敢置信看着秋晴,喃喃道:「姑娘,你……你怎的這樣糊塗?哪怕你愛慕爺,也不能用這樣法子啊。」
秋晴慘然一笑,事到如今,她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了。於是慢慢站起身,來到香爐前,將那爐蓋兒揭開,從裏面取出兩塊未燃盡的香片,喃喃道:「就是這東西,它可以迷惑人的神志。」
杏花恍然大悟,此時再細細打量秋晴。就見她的衣衫髮髻首飾都和平日裏顧綺羅用的十分相似,之前綠兒說覺着她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如今看來,也就是這個原因了。
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在蕭江北猝不及防之下成功,讓對方將她錯認成**奶,只是不知二爺卻又因為什麼緣故,竟忽然清醒過來。唔!這樣說也不對,看二爺的樣子。分明還沒有清醒,只這樣的話,他究竟是怎麼識破秋晴的詭計的?
正思索着,就見秋晴又轉身看向桌上那幾盤點心,輕聲道:「至於這點心裏的東西,不用我特意明說了吧?怎麼解開我卻是不知道,從沒聽說這東西還有解藥的。」
話音未落,就見杏花忽然端起窗台上那個澆花的水壺,然後往蕭江北身上一潑,蕭二爺沒有防備之下。瞬間就被潑成了一隻落湯雞。那邊岳嬤嬤如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般跳起,尖叫道:「你做什麼?」
「二爺,這會兒是不是覺着清醒了些?」杏花關切的看着蕭江北,果然,不一會兒,就見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沉聲道:「把這個賤婢捆了,先關在柴房裏,等着你們奶奶回來發落。嬤嬤管束住下人,不許將這件事泄露出去一分一毫。聽見了嗎?」
岳嬤嬤差點兒感動哭了:終於啊,危難關頭,少爺終於想起自己了,他終於知道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人了。一瞬間。這老貨頭昂的像只大公雞一般,信心爆棚地走了出去,這會兒要是顧綺羅站在她面前,怕是也不會被她放在眼中了。
杏花這會兒卻懶得理會她,命人將癱軟成爛泥的秋晴捆了送去柴房,忽然想起蕭江北。便轉身道:「爺去哪裏了?」
綠兒怯生生道:「爺一個人都不讓跟着,這會兒不知道去了哪。杏花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杏花嘆了口氣,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只聽見爺在屋裏說話,聽那話里意思,倒好像是奶奶在屋裏,我以為奶奶回來了,驚訝之下,卻也不好意思進去,後來就聽見聲音不對勁兒,說話的分明是秋晴,還不等我出聲給爺報信兒,屋裏忽然就鬧翻了,接着爺聽見了我在門外,提着寶劍踹開門,那會兒我嚇得頭腦一片空白,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杏花也是從未經歷過這樣離奇恐怖的事,此刻迫切需要減壓,所以才把這些說給綠兒和柳兒聽。結果兩個小丫頭越聽越糊塗,一個勁兒刨根問底,最後把杏花問惱了,只得沒好氣道:「好了,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們多多少,就別在我這裏聒噪了,真那麼好奇的話,你們去問爺啊,讓他解釋給你們聽。」
兩個小丫頭吐了吐舌頭,柳兒笑道:「我們怎麼敢去問爺,萬一惹得爺暴怒起來,把我們捅倆透明窟窿,冤不冤啊?也罷,姐姐既然不知道,我也不問了,就是有一條,您說,這會不會是太太給秋晴出的主意?」
綠兒小聲道:「太太畢竟是太太,怎麼會出這樣陰損的主意?她就不怕秋晴把她供出來?那她在這個家中可就是顏面掃地了。」
杏花看了綠兒一眼,讚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樣下三濫的事,太太怎麼會親自指使秋晴?不過她不出面,未必她那兩個好丫頭也沒有出面。你看秋晴今天用的這稀奇古怪東西,沒人幫她,憑她自己能弄得來嗎?」
柳兒兩眼放光,小聲道:「那就太好了,不管是誰指使的,只要好好審問,總能讓秋晴說實話。到那時,即便只是她的丫頭,太太也丟臉丟定了。」
綠兒到底是方瓊華在的時候招進來的,雖然這會兒一顆紅心向二房,可聽見柳兒的話,仍然覺着不怎麼是滋味,卻又無話可說。忽聽杏花淡淡道:「行了,都別在這裏瞎摻和了,奶奶大概快回來了吧?這事兒自有奶奶做主。」
說完又警告兩個小丫頭不許漏一絲口風,兩人自然忙不迭點頭答應。於是杏花帶着她們出來,就見岳嬤嬤正在院裏中氣十足的向幾個婆子小丫頭訓話,只說二爺將這院裏的安全委了她,她就得負起責任,今兒的事情誰也不許亂嚼舌頭,不然嚴懲不怠。
看着她唾沫星子亂飛,柳兒和綠兒心裏都十分膈應,悄聲咕噥道:「這老貨,二爺不過是說了那麼一句,她就拿着雞毛當令箭了。」
「不用管她,管好自己就行。」杏花沉聲說了一句,話音未落,就聽岳嬤嬤的話戛然而止。她連忙抬頭看去,就見顧綺羅和秋容站在院門口,正疑惑的看着這一切,顧綺羅便淡淡道:「嬤嬤這是做什麼呢?」
岳嬤嬤將胸脯使勁兒一挺,驕傲道:「回稟奶奶,爺囑咐老奴管束下院中下人,老奴不敢馬虎,所以正在這裏向她們訓話呢。」
「訓完了嗎?訓完了就讓散了,好端端的忽然訓什麼話?讓人還以為咱們院裏不知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顧綺羅皺眉進了院門,一句話就把岳嬤嬤的氣焰給打了下去,讓那些聽訓的下人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只覺着爽快無比。
岳嬤嬤臉上有些下不來,便賭氣道:「可不是有大事發生了呢,不然爺哪裏會交給老奴這樣的任務,奶奶不知道……」她正想把秋晴的事說出來,就聽身後杏花道:「奶奶回來了?快進屋歇歇吧,看您頭上都有了汗,今兒這太陽也確實有些大。」
顧綺羅看了岳嬤嬤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一面輕聲道:「既是二爺委了嬤嬤管束下人們,嬤嬤就得以身作則啊,不然誰還會服氣你?你說是不是?」
岳嬤嬤這才發覺自己剛剛得意之下,險些犯了大錯:好嘛,她這裏三令五申不許下人們亂嚼舌頭,結果一轉眼,她自己就當着眾人面要和奶奶分說此事,這不是打自己的臉是什麼?因此也不敢拿大了,低頭訕訕道:「是,老奴聽奶奶的。」
顧綺羅點點頭,快步回了屋裏,杏花就捧了一杯茶上前,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顧綺羅也不喝茶水,只是慢慢轉動着茶杯,聽完了,才冷哼一聲道:「倒是小瞧了太太,竟然雙管齊下,用出這樣手段來,幸虧你們爺這會兒倒細心,不然這事兒還真是難說了。」
雖然主子的聲音還算平靜,但杏花也能聽出這平靜下的驚濤駭浪:可不是嗎?奶奶安排了自己在家裏看着,可她那會兒被蕭江北的話迷惑了,不知道裏面究竟是誰,也不敢貿然闖進去,若不是二爺明察秋毫,可不就讓秋晴得逞了?也難怪**奶這會兒覺得後怕。
一念及此,杏花便垂了頭道:「都是奴婢沒用,請奶奶責罰。」
「關你什麼事?連我都沒想到太太還有這樣高明的招數。假扮我?呵呵,我還以為這種事情只有在傳奇腳本里才會發生,沒想到啊沒想到,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並高於生活,咱們家的日常也果然是比鍾春風寫的那些故事還要狗血。」
這話說得又快又急,不過說完了,顧綺羅的心情總算能稍稍平復下來,沉吟了一會兒方道:「你們爺去了哪裏沒人知道?其它院子裏也沒見他的人?太太那邊去找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