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綺羅睜開眼,果然就去了榻上半躺下來,一面閉着眼睛道:「你知道什麼?我料着最後決戰就是這幾天,一直懸着心呢,如今總算這事兒是圓滿解決了,雖然心裏也焦急知道結果,可這眼皮子撐不住了我有什麼辦法?」
正說着,忽聽外面腳步聲響,杏花連忙放下繡繃站起身道:「不用說,定是春雨回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春雨一頭闖進來,憤憤道:「果然和姑娘想的一模一樣,那順天府衙裝模作樣審了原子非一會兒,什麼也沒問出來就把他收押進監牢了。」
顧綺羅伸了個懶腰,淡淡道:「收押進去就好,他再想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姑娘竟然還這樣氣定神閒,萬一老爺前腳回來,順天府後腳就放了人怎麼辦?」春雨急得小臉通紅,卻聽顧綺羅嗤笑一聲道:「他敢放人?真當蕭家和太子是紙糊的啊?這麼多天人家不吭氣那是因為沒有把柄,所以不好推波助瀾,如今那原子非諸般惡行人證物證俱全,順天府還想稀里糊塗應付過去,哪有那麼容易?就算有那些大人物關照着,不問出點東西來,能向太子交代嗎?」
「對啊,還有太子,我怎麼忘了?」春雨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卻聽旁邊杏花遲疑道:「姑娘,這種事情,太子會插手嗎?太子總得顧忌身份啊。」
「太子當然不會親自插手了,不過只要他漏那麼一兩句口風,自然有的是人幫他辦這件事。那些大人物大概沒有想到他們在肆無忌憚踩蕭江北的同時,其實就已經惹了太子忌諱,他們鬧得越歡騰,太子心中憋着的那股氣就越大,蕭江北是誰?是太子的小舅子,太子兒子的親舅舅,那些人這樣明目張胆的,雖說只是針對蕭江北。可也未免太不把太子放在眼中了。」
杏花細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因不由笑道:「看來這一回那順天府尹要為難了,這分明就是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嘛。」
顧綺羅點頭笑道:「是這樣沒錯。不過順天府尹這個職位本來就是個容易兩頭受氣的。那位吳大人在這位子上竟不倒翁似得做了三年,想必總有些手段。」
「就是剛剛姑娘說的,不死也要脫層皮?既要吐出一些東西,又不能牽涉到那些大人物嗎?」杏花立刻會意,旁邊春雨卻好奇道:「那就是說。太太要倒霉了?」
「可惜太太沒有親自出面過,而順天府尹又不可能深究,所以這一次,八成是要被她逃過去了,但她絕不會好受。」
這是今天杏花第三次聽顧綺羅這樣說了,想想實在不明所以,於是便向顧綺羅求解惑,卻見她搖頭道:「具體會怎樣,我又不是神仙,實在不能知道。我們且靜等着看事情發展吧,雖然這一次太太還能逃過去,但是父親那裏,應該會有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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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怎麼辦?這都過去三天了,那個原子非還是沒有被放出來,萬一……萬一他在牢中撐不住,供出母親來怎麼辦?」
呂夫人躺在床上,顧錦繡坐在她身邊,屋裏薰香裊裊。只有顧錦繡焦急低聲的說話。
「慌什麼?我又沒見過他,他還能把我供出來怎的?」呂夫人咳了一聲,在床上翻了個身,她雖然讓顧錦繡不要慌張。但自從那天原子非被押走後,她就一病不起,到今日還不得不臥床休養。
「可是……可是舅舅親自去見過他啊。」顧錦繡絞着帕子,這幾天她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好,不但眼圈兒黑了。就連臉頰都微微凹陷下去。深夜自思,心中也曾無限後悔,只覺着若早知今日結果,當初就不該去肖想蕭江北,如今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很可能連母親都要賠進去,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以後的終身豈不是全都完了?
「放心。」呂夫人又咳了兩聲,搖頭嘆氣道:「幸虧在此之前我已經讓你舅舅去塗州做生意了,塗州距京城一千五百里,就算原子非供出他,我看順天府尹去塗州拿人去?何況你舅舅還未必就在塗州。有那些大人物在,這件案子順天府尹不敢往下深查的,只要能得點線索,對各方有個交代就行了。」
「真是這樣嗎?」顧錦繡還是有些擔心,卻見母親點頭道:「就是這樣,你不必擔憂。你娘我活了半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事算得上什麼?看看就把你嚇成這樣,真是小兒家沒見過世面。不過也好,這終究也是你的經歷,將來去了婆家,再經歷什麼事情,也都不會驚慌失措了。」
顧錦繡聽母親說的這樣篤定,這才放心,於是站起身道:「娘,我不擾你休息了,等下午再過來陪你說話。」說完告辭離去,這裏呂夫人揉揉額頭,閉目自思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顧綺羅,顧綺羅,你真是好手段,一個半大丫頭,竟然聰慧至此,可恨啊,老天為什麼要讓她生在顧家……」
一語未完,忽聽外面玲瓏的聲音響起道:「太太,大少爺回來了。」
「雲兒?他怎麼回來了?今天又不是休沐之期。」呂夫人皺眉,勉強坐起身,果然就見顧清雲大步走進來,一看見她便幾步趕上前,關切詢問了一番,呂夫人同樣也是微笑安慰着。
顧清雲見母親只是憔悴了一些,沒有大恙,這才放下心來。因坐在那裏沉默不語,呂夫人看着奇怪,便問道:「我兒怎麼突然回來了?是國子監今日放假?」
「不是。是我今日才知道三天前原子非上門的事,所以特地和先生請了假回來看看,爹爹呢?去衙門裏了嗎?」
顧清雲微微垂着頭沉聲問,呂夫人點點頭道:「可不是?一天也沒耽擱,你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這孩子也真是,分明我們沒什麼事,你何苦要請假出來?國子監的嚴格誰不知道?只怕先生表面上准了你的假,心裏卻不高興呢。」
顧清雲搖搖頭,又沉默下來,呂夫人察覺到他的異樣。正要詢問,就見兒子抬起頭,誠懇道:「娘,不要再妄想了好不好?大姐姐和三妹妹不管誰嫁去蕭家。都是我們家的女兒,將來我們家都會跟着受益,娘何苦定要爭執?當初你和父親要把大姐姐嫁去蕭家,那就很對不起她了,可惜我人微言輕。和你們說了你們也不肯聽,如今幸虧上天保佑,讓大姐姐能得這個好歸宿,這是上蒼給她的補償,不是任何人能夠強求的。娘,你看開……」
顧清雲不等說完,呂夫人面上就變了顏色,厲聲斥道:「你……你胡說什麼?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你回來就是為了氣我?」
顧清雲見母親動怒,心中既苦澀又難過,有心安慰幾句。可想一想日後,他終究還是硬起心腸道:「母親,我是您的親生兒子,您也不肯對我說實話嗎?我上一次就勸你不要生出別的想頭,可我知道您沒聽勸。如今原子非這事兒鬧得京城沸沸揚揚,連向來封閉的國子監都知道消息了,別人不明白,難道我還不清楚?多少年前的一樁娃娃親,連訂親的男孩兒都死了,怎麼會忽然又被人翻出來?除了咱們家自己人。誰能知道原家……」
「你給我住口。」
呂夫人氣得胸口不住起伏,心中更是慌亂恐懼,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如果連兒子都能猜出這個因果,那麼丈夫是不是也能猜出來?畢竟原家的事情自己曾親口問過他。因為這份兒恐懼。她的聲音便格外尖厲,對一向視若珍寶的兒子,竟頭一次大聲訓斥起來。
顧清雲沉默嘆息,卻見呂夫人使勁兒喘了幾口氣,方又勉強鎮定下來,心平氣和道:「你不用多想。那原家和我沒有關係,這次的事你既然知道了,想必也能猜出來,之所以鬧出這樣大的風波,全是因為那些貴族世家子嫉恨蕭家二公子鬧出來的,不然你真以為你娘我有那些通天手段?更何況,你就算不信我會善待大姑娘,難道你也不信我和你爹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當日你爹爹為了大姑娘的終身,連前程性命都不要了,我是瘋了嗎?竟然為了一己之私連這個家都不管了?」
顧清雲沒有再說話,雖然呂夫人言語誠懇,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然而這並不能去掉他的疑心,即便他再怎麼敬愛母親,可這位娘親的性格他心裏是清楚的。只是此刻他也不願意和自己的親娘針鋒相對,也唯有希望有了這次教訓後,可以讓母親回心轉意偃旗息鼓。
「不管這一次的事情母親有沒有牽扯在內,兒子都希望您日後能好好待大姐姐,她不容易,一個女孩兒獨自奉養祖母這麼些年……」
顧清雲不等說完,呂夫人就揮手道:「行了行了,我自然曉得,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把你娘我當成什麼人?難道我平時就是那刻薄歹毒的?要你特意從國子監請假回來警告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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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嫡】作者花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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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兮表示,春光無限好,我且得活得長長久久,花好月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