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了一下顧靈色剛被胡老帶來時的失魂落魄,妖嬈的女人忍不住嘆氣,「我實在不敢想像,若是今天你沒在場,沒有你將顧靈色帶了出來,她現在會怎樣。」
「會瘋掉。」胡老回答。
妖嬈的女人想了想,道:「她現在不止精神狀態很差勁,連身體狀況看起來也很不好。我想這兩三天裏,還是不要讓她太清醒了。老同學,你覺得怎麼樣?」
胡老並未表態,只是道:「你辦事,我一向很放心。」
「那好,一切交給我來處理。你快去找我學妹吧。再拖下去,我怕學妹的情況真的會不妙。」知道老者還是很放心不下顧靈色,妖嬈的女人立刻補充,「老同學,你先帶學妹回京城把身子養好,然後再跟學妹一起來看望顧靈色也不遲。我想,學妹一定也很想精精神神的出現在顧靈色的面前吧。」
這番話,顯然是說服老者了,他點點頭,「那你便多辛苦一些,務必要保證替我招呼好顧靈色。她不是別人,是幫了我跟你學妹的大恩人!」
「老同學,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即便顧靈色不是你跟學妹的恩人,我也會照顧好她的。我跟這孩子,也很有緣分。」
胡老擺擺手,不願多言,將顧靈色交給妖嬈的女人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醫院裏,還有一個更讓他牽掛不已的人在呢。
老者離開之後,妖嬈的女人立刻沉下臉來,冷冷的沖已經沉睡過去的顧靈色惡狠狠的道:「早就告訴過你葉家的男人是禍害,是你沾了就得死的毒藥。你不聽,現在好了,瞧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顧靈色,你真是太不爭氣了!」
惡狠狠的語氣,卻是關心到骨子裏的疼惜。
妖嬈女人煩躁的揉了揉長發,壓低了聲音道:「顧靈色,我輕易不出手幫誰。若不是看在你我同病相憐的情面上,誰要管你死活!」
罵歸罵,可妖嬈的女人,還是溫柔的將毛毯披在了靈色的身上。
將房門輕輕的合上,妖嬈的女子才冷冷的道:「去,告訴葉家人一聲,顧靈色現在在我這裏,安全的很。讓他們別擔心。」
「那個,是告訴葉特助,還是……?」
「葉承樞現在哪兒顧得上他老婆?他一顆心全撲在他妹妹身上,顧不上他老婆的死活。」妖嬈的女人冷哼一聲,不屑的道:「葉承樞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不會見你的。去找葉震裘,連葉南川都別搭理,直接找葉震裘。」
「好,我這就去。」
「誒,回來。」妖嬈的女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勾勾手,又補充道;「再告訴葉震裘,顧靈色的精神狀態不好。她現在不想看到葉家人。你這麼說,葉震裘會明白的。」
「可是,我得提醒您一點。葉承樞不一定會聽葉震裘的話。他若是執意要帶走顧靈色,那該怎麼辦?」
「人在我手上,他想帶走就能帶走麼?」女人冷笑連連,「把顧靈色帶去我的私人度假山莊。葉承樞找不到哪兒。」
「可……顧靈色會去嗎?」
「等顧靈色稍微清醒一點,告訴她我是賀歲,再告訴她胡老將她託付給我的。她會去的,一定會。」
「可她若固執的不去呢?」
「那就由她好了。她要不顧自己的身體,我能有什麼辦法。她要不跟你走,你就送她去她要去的地方。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我手把手的叫你麼?」
「不用。」下屬低下頭,恭敬的問道:「那您還有別的事情吩咐嗎?沒有我就去找葉震裘了。」
「對了,你找幾個信得過的醫生,直接派車送他們去度假山莊。」
「顧靈色的身體……?胡老交給您的人,若是出了事,那可就麻煩了!」
「放心,她沒事。只是,懷了孕的女人,照顧起來是會麻煩一點。顧靈色瘦的跟竹竿一樣,照顧起來就更麻煩了。先把醫生預備好,也算是以防萬一。」
「顧靈色懷孕了!」下屬一驚,「這……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葉家的少夫人懷有了身孕,那是大新聞嗎?不!那是特大新聞!是能轟動整個江南省的新聞!可到現在,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也沒有,這太不現實了!
「哼,他葉承樞為了自己的計劃,欺騙一下他老婆又怎麼了。這值得大驚小怪麼?葉家的男人,原本就是把公事看的比私事要重要。不是麼?不過……」妖嬈女子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畢竟也不能扯葉承樞的後腿,他要做的事情,的確是牽扯眾多。」
下屬點點頭,「明白了。我會一一辦妥,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顧靈色懷孕的消息,您放心。」
「嗯。那我先去度假山莊等你們。」
妖嬈的女子一邊妖嬈的走着,一邊似笑非笑的喃喃自語,「葉承樞,你將你的老婆丟在婚禮現場,自己卻跑去跟老情人一走了之,我倒是很好奇,現在的你,跟姚筱晗在哪兒呢,又在做什麼?」
最重要的是,葉承樞究竟有沒有把他寶貝妹妹給平安救出來?
……
葉震裘端坐於太師椅上,淡定的跟白子爵下圍棋,聽完下屬的話,隨口問道:「就這些,你家主子沒別的話讓你帶給我了?」
那下屬搖搖頭,「沒有了。就這些。」
「好,我明白了。回去告訴你主子,若她能留下顧靈色,那便由她去。我這邊不會去打擾顧靈色。至於承樞要怎麼做,我無法控制。讓你主子自己做好準備。如果她不希望我插手的話,我不會插手。」
「話我已經傳達到了,便也不打擾老爺子下棋了。」下屬躬身,「我就先告辭了。」
葉震裘擺擺手,輕輕的笑道:「怎麼樣,還不認輸?」
白子爵表情不變大,淡定的執黑子落定棋盤之上,淡淡的道:「未到最後一刻,誰贏誰負還不一定。這個道理是您交給的恩人,再有恩人教給的我。我不敢忘記。」
「哦?」葉震裘挑眉,胸有成竹的望着白子爵,「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認輸了?」
棋盤之上,白龍羽翼大開,夾風裹雨,已牢牢佔據了勝局。而黑龍,則疲弱的偏居一隅,退縮到了棋盤的角落裏,早已被白龍所團團圍困,再無絕地逢生的機會。
這勝敗。
已塵埃落定。
白子爵食指中指一松,捏在手指間的黑子落入棋盒當中,發出『砰——』清脆的響聲。
「你這是……?」葉震裘不解的望了過去。
白子爵優雅的拍拍手心,「我認輸。」
「怎麼,上一秒還說未到最後一刻,勝負還不一定呢。這一秒,就要認輸了?」
「若敗局已定,再掙扎也是窮獸做困,只會白白浪費體力,消耗實力。不如爽快認輸抽身,在下一場棋局中贏回來便是了。這,也是您教給恩人,再由恩師教給我的,不是嗎?」白子爵淡淡的反問。
葉震裘哈哈大笑,笑聲卻猛地戛然而止,「白子爵,你要說什麼。」
站起身,撫平了西服上的褶皺,白子爵平靜的道:「只是想跟您說一句告辭。您可以因為高蘭的一句話,不再插手這件事。但我做不到,歸根結底,我並不是葉家的朋友,我是葉承樞的朋友。」
「承樞是葉家人,你又怎麼不是葉家的朋友了?」
「若承樞與葉家的目的相一致,那麼,我自然是葉家的朋友。可當承樞與葉家的目的不一致,那麼,我就不再是葉家的朋友,我只是承樞的朋友。」
葉震裘眉頭一挑,冷冷的問道:「南川,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學生?」
葉南川坐在不遠處的茶几上,平靜的泡茶品茗,淡淡的道:「爸,我連承樞都管不了了,我還能管住我的學生麼?」
「顯然不能。」葉震裘從善如流的接道。
「所以,子爵要做什麼,由他去。」葉南川聳肩,目光淡淡的從白子爵的身上掃過,「這樣,也才算是我教出來的學生。」
「哈哈哈……」葉震裘哈哈大笑,不住的點頭,「你也算是教出來了一個好學生!是你的福氣!」
「不,應該說,承樞能交到子爵這麼一個好朋友,是他的福氣。」葉南川笑了笑,沖白子爵溫柔的道:「子爵,去做你覺得對的事情。不用在意我們這些老東西。隨便你去跟承樞告狀也好,幫忙也好,你認為對,那就去做。」
白子爵面無表情的點頭,「謝謝老師。」
「快去吧。承樞那邊也還需要你。」
「那麼,老師,老爺子,再見。」
在葉家大宅已經耗費了太多的時間,白子爵不再廢話,轉身便走。經過走廊的時候,還順手將某個偷聽的前秘書長給拖走。
「子爵,你可真厲害!」諸游佩服的豎起大拇指,「在老爺子面前你還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駁他,這牛/逼!」
白子爵鬆開了諸游的衣領,冷冷的道:「是你太孬種。」
「嘿,你這話我不愛聽啊。除了你,還有誰敢跟老爺子叫板,你倒是說說看。」
「黎兆予。」
「那不一樣!黎兆予不是江南省人,沒活在葉家統治的陰影之下!就算他惹毛了老爺子,也還能有地方可以藏身!」
「權子墨。」
諸游沉默了。
權子墨是誰,誰能跟他比啊!
「以及,你面前的這個人。」白子爵說着,露出淡淡的微笑,「你遲到了。」
諸游猛地抬頭,便看到一個刺眼的身影。
「靠!尹老闆!你啥時候來的?」
尹老闆穿着騷包的粉紅襯衫,騷包的靠在葉家大宅入口處的屏風上,笑眯眯的沖他們二人招手。
「不是我遲到了,是你們出來的晚了。」指了指地上的煙頭,尹老闆道:「等你們好久了。」
「先上車,一邊走一邊說。」白子爵沉下臉,語氣低沉的道:「承樞還在等我把全部的消息融合在一起,整理出思路告訴他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想要徹底擊垮肖奈,尹老闆那邊的消息,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