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太簡單了。
同等條件下,在官場上,你的身份級別,你背後的家族,你仰仗的勢力集團,比你的個人能力更重要。
但是在商界,你是誰,你姓什麼,都不如你的個人能力重要。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
諸游。
他是諸家的大少爺,諸家又一向與葉家交好。不管諸游的個人能力再差,還是諸游根本心不在政,懶得表現出自己的能力。總而言之一句話,諸游坐在省里第一秘書長位置上的時候,他的個人能力,為零。
這樣的諸游,為何沒有被官場所淘汰掉?
多簡單,因為他姓諸!
他姓諸,他是諸家的大少爺,他背後的勢力集團,是諸家是葉家。就沒有人敢淘汰諸游。只有諸游自己不願意乾的辭職,沒有淘汰他這一說。
就這一點,就能讓諸游在官場站穩腳跟。若是在商界裏,情況恐怕就大不一樣了。
為什麼在官場,一定要選擇一個派系呢?因為沒有派系,你的身後就沒有任何的勢力集團支撐你。你想要在官場這個大染缸活下去,太艱難了。不管再有能力的人,進了官場,就一定要找一個派系加入。否則,獨木難支!
若是背後沒有派系勢力集團的支持,本該屬於你的位置,連跟你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候選人裏邊,就沒有你。就會直接把你給排除了。
這就是官場。
最最看重出身跟派系的地方。
商界,則不同。
為什麼在官場,很少有奇蹟出現?而在商界,總是有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奇蹟出現?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了。
商界,對於一個人的出身並不是看的最重要的。
翻翻史書不難發現,富,難富過三代。但為官,卻是世世代代相傳。很少有斷層。
為什麼?
就是因為官場上,出身是最重要的。有了一個好的出身,只要不是白痴,靠着家族的庇蔭都能平平安安的混完一輩子。只要能維繫家族現在的地位,總會有哪一代出現一個有能力的人,然後,帶着家族再次走向最光輝。
商界,可不是這樣兒的。
之所以說富不過三代,就是因為在商界,你的出身可以幫助你更好的發展,更迅速的發展,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幫助你走向巔峰。但是,你的出身,卻不會百分之百的決定你的成功。
因為,在商界,更看重的,卻也還是個人的能力。
也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他唐家。
從他爺爺輩到父輩,唐家的掌舵者都很有能力。所以,唐家一直霸佔着江南省龍頭企業的霸主地位,從來沒有過動搖。唐朝集團咳嗽一聲,就能讓整個江南省的商界都重病住院。
這樣的唐家,這樣的唐朝,已經稱得上是江南省商界最高貴的家族了吧?
可事實是什麼。
當他唐棣做了一次錯誤的決定,讓唐朝集團陷入了莫大的危機之後,唐朝集團就從此一蹶不振了。如果按照官場出身論的定律來看,沒有了唐棣的唐朝集團,至少還能保住自己現有的榮耀才對。
可商界,沒有官場那麼的……仁慈。
唐棣想要用仁慈這個詞語來形容商界。
能夠庇蔭家族的官場,真的是太仁慈了。只要你有一個強大的家族作為出身,你哪怕再白痴,你都能謀一個好位置,混完這一生。但在商界,這是根本行不通的!
再強大的家族為出身,個人能力稍微差一點,更甚者,就像唐棣。個人能力毋庸之地,但只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就幾乎斷送了整個家族。
跟錢打交道的商界,從來都比官僚的政界,要殘忍的太多。
官場中,多的是不功不過不作為的人。這樣的人,雖然沒什麼成就,但反而能活的相當舒服。不功不過不作為,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在政界,只要你不傷害到別人的利益,養幾個閒人是一件相當痛快的事兒。
可是在商界,淘汰率就很高了。稍微有一點點的後退,就可能被別人取而代之。
當然了,官場上,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活下去。
商界的殘忍,是不允許有無能之人存在。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在商界站穩腳跟。沒能力的人,會被迅速的淘汰掉,然後,成為一個窮光蛋。
可是在官場上,它的殘忍則是——
一旦失敗,不單單是賠上自己的身家,還有自己的性命!以及,親人的性命!
這是官場的殘忍與血腥。
為什麼商界總是能出現很多奇蹟呢?
因為在商界,只要你有能力,有頭腦,有手段,你就在短短三五年的時間裏,從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一躍成為千萬富翁億萬富翁!
在官場,你則很少能看到寒門出身的人,能取得什麼太耀眼的成績,能坐上什麼太尊貴的位置。很少,很少。古往今來,都找不出幾個例子。寒門士子啊,在官場,是很可憐的。
除非能夠找到一個強大的派系勢力集團作為靠山,否則,想要出人頭地,談何容易?窮其一生,也無法從一個階層調到另一個階層里。
可是在商界,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足夠的頭腦,足夠的手段。你就能在一夜之間,從寒門士子變為新進權貴!
要不然,也不會出現暴發戶這種詞兒了,不是嗎?
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有這種詞兒,來形容在官場上一夜雞犬升天的詞語?
沒有這樣的詞語。因為在官場,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難道官場中就沒有一步登天嗎?當然有了!
但絕對不像商界,只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完成。一定,一定得藉助利益集團的幫助才能完成。
所以,唐棣才會一直說,進了商界,就要做好明天睡醒睜開眼,就會從富商變成流浪漢的準備。而進了官場,就要做好今天前呼後擁,明天就醒不來的準備。
前者的殘忍,是那瘋狂的淘汰率與競爭。以及它的瞬息萬變,放不設防。稍有不慎,就會從雲端跌落泥潭。但你,至少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後者的可怕,是那一旦輸了,就是徹徹底底的輸,根本,就沒有第二次的機會!就是站在懸崖邊,一旦做錯一個決定,結果只有一個,摔的粉身碎骨。很多時候,還會連累家人親人。
怎麼說呢?
「不管是更看重出身的官場,還是更看重個人能力的商界。也只是相對的,不能就這麼下了定論。說什麼官場不需要個人能力,商界也跟家庭出身沒關係。不是的,我剛剛說的,都是相對的。不管在哪裏,個人能力與家庭出身,都是十分重要的。」
而他則認為,家庭出身,比個人能力稍微再有用那麼一點點。
只要個人能力不是差到極致,擁有一個強大的出身家族,都比擁有一身能力,卻沒有一個好出身,要好很多。
扯了扯嘴角,唐棣擺擺手,「抱歉,有點扯遠了。我們說正題吧。」
「沒有。」顧靈色卻搖搖頭,認認真真的聆聽,「我到是挺喜歡聽你說這些東西的。」
聽聰明人的言論,是一種頭腦風暴的享受。
是很輕鬆,很愉悅的一件事情。
因為聰明人的言論,就算有偏頗,其中也有受益良多的東西可以被學習。
「很少有人喜歡聽我廢話了。你既然喜歡聽,我是應該再多跟你說點的。可現在時間不早了。」說着,唐棣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我們還是儘快把正事兒搞定吧。」
「好。我該怎麼做?」顧靈色正襟危坐,就差拿根筆拿張紙做筆記了。
斜睨了一眼被他親手扔進垃圾桶的計劃書,唐棣扯了扯嘴角,慢條斯理的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扔了你的計劃書麼?」?「不知道。」顧靈色搖搖頭,「就算我的計劃哪裏有紕漏,也不至於到了被全盤否定的地步吧。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你的計劃,很好,很完善,很天衣無縫。」
「但是——?」顧靈色從善如流的接道,「我知道,一定有但是的。」
「是的,有但是。」唐棣笑了,「但是,我剛才也說了,商界跟官場不同。做好萬全的準備,把每一個可能性都考慮到,並且做出相應的對策。就能確保自己戰無不勝。沒錯,這個道理,在官場跟商界都適用。」
「嗯嗯。」
葉承樞就是這樣,他之所以能夠永遠戰無不勝,不是因為他是神,他有超能力。僅僅只是因為葉承樞考慮的比任何人都多,看的更遠,想的更全。僅此而已。
「官場,像承樞這樣的人,他就可以考慮每一個方面。但縱然是承樞,在商界,他也無法百分之百的預測!」
「為什麼?」?「因為,商界就是一個瞬息萬變的,且沒有規律可尋的地方!」
哪怕是他葉特助,也無法做到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就像股市。我只能用經驗跟擺在眼前的事實來推測它的變化,卻無法百分之百每一次都預測的準確無誤。就算是預測正確了,也只是在一定的範圍內。不可能更加的精確。這一點,不難理解吧?」
「嗯,不難。」
除非是違法的讓操盤手在暗中操控股市。否則,就算是股神,也不可能每一次都預測的準確無誤。就算能預測準確了,也無法更加的精準。
股市,它的瞬息萬變,無法捉摸,就可以代表整個商界。
「所以,你的計劃再好,再完美,都是沒有用的。因為,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顧靈色猶豫了一下,輕輕的說道:「但葉承樞說了,只要準備做的足夠充分,沒有什麼突發狀況是不能被應對的。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先制定一個計劃吧?然後有突發情況,再做調整等。最好能多做幾個計劃跟方案。這樣比較保險也比較放心呢。」
楞了一下,唐棣錯了措雙手,慢慢的說道:「承樞的話,我不想否定,也不能否定。但是,你若想在商界站穩腳跟,就別做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