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詠山和唐查理幾乎一整天都在古城牆前轉悠，從賣古玩紀念品的小店，到高端大氣的書畫店，甚至是夜晚的夜市都不放過，就連最喜歡逛街的唐恬兒、唐蜜兒姐妹都逛累了，他們才結束這一整天的考察。
接連三天，唐詠山和唐查理都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融入西京，去感受西京市的社會文化、市井文化，並從中了解很多商業調查中根本不會涉及的信息，緊跟着他們，就連包飛揚都覺得自己對西京增加了很多了解，心中不得不佩服。
三天後，他們打算去西京以外的地方繼續考察，在此之前，他們終於和西北省省府一號田剛強見了一次面，見面的時候包飛揚也在場，唐詠山和唐查理對西北省的情況表示了肯定，並表示有意在這裏投資，但是卻沒有做出保證。
田剛強對他們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並表示省裏面一定會為他們的投資創造最好的條件。
這一次會談並沒有涉及太多具體的內容，因為唐詠山說得很清楚，他們現在只是初步的考察，需要根據考察結果才能夠做出決定。
接下去的幾天，包飛揚跟着唐詠山等人繼續深入西北省其他地方展開考察，他們甚至深入田間地頭，跟農民一起啃饃饃，讓唐恬兒姐妹叫苦不迭。
通過這些考察，他們對西北省的情況有了更加全面和立體的了解，在間歇的聊天當中。唐詠山也表達了一些他的擔憂，比如政府的管制太多。要辦一個手續需要敲的章太多，雖然說唐家可以得到省里的特殊關照，享有綠色快捷通道，但是一旦投產運營以後，肯定還會遇到很多問題，是不是省里會一直保持這樣的支持熱度？是不是每個部門都能將綠色快捷通道落到實處？無論是哪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都會很麻煩。
另外，唐詠山也對西北省目前的產業發展情況提出了自己的憂慮。他認為華夏現在這種方式有點類似西方剛開始工業革命時候的情況，眼睛裏面只有發展，忘記了環境保護，這可能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實際上西京和周圍的環境已經很不理想。
包飛揚將這些意見和考察過程整理以後，形成了一份文件，然後交給了省委省府。他很清楚唐詠山提出的這些意見其實都很中肯，也正是幾十年後大家一直在反思，其實現在已經開始反思的問題，只是為了發展，有些事情還仍然會頑強地延續下去，就像一杯鴆酒。明知道有毒，卻不得不喝。
省里有意讓包飛揚繼續陪同唐詠山，甚至是全程陪同，全權負責，不過包飛揚並不想太出風頭。唐家在西北就像一塊誘人的大肥肉，很多雙眼睛都盯着。他將唐家拉到西北，不知道多少人嫉妒得紅了眼睛，他要是還霸着不給別人機會，那是會成為全民公敵的。
更何況，包飛揚身為能改辦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也不能夠扔下那一攤子事情不管，跑過來搶招商引資系統的工作，那是招人恨的。
所以，雖然包飛揚對陪同唐詠山進行考察很感興趣，但還是不得不放棄。
「飛揚啊，你這可是放棄了一個大好的機會，你現在不是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嗎？我看只要你願意去招商局，省里甚至可以給你一個真正的處長乾乾。」正式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包飛揚特地邀請了他在西京的一些好朋友吃飯，並且向大家宣佈他和孟爽訂婚的消息，算是一個非正式的訂婚宴，但是沒有任何儀式，也不收禮金。酒酣耳熱之餘，塗小明拍了拍包飛揚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非常遺憾地說道。
包飛揚笑着半真半假地說道：「你就是真給，我也不敢幹啊！」
塗小明伸手點了點包飛揚：「你還有不敢幹的事情？說吧，你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夠放棄，是不是又在醞釀什麼大動作了？」
包飛揚非常無奈地說道：「我能有什麼大動作？不過我作為能改辦副主任，怎麼也要對能改辦負責，對我們能改辦的工作人員負責吧？不可能我扔下自己的本職工作不做，反而去搶別的部門的事情吧？」
塗小明笑道：「這樣的事情你做得還少嗎？」
包飛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仔細想想，這樣的事情他好像真的沒有少做。
他很認真地說道：「所以我打算從現在開始，認真做好本職工作。」
對於能改辦的工作，包飛揚早就有一個大致的計劃，而在年前利用叢睿的胡攪蠻纏，以及後來許中原考察的機會，終於使得煤炭廳、電力廳不再像從前那樣牴觸，使得能改辦的工作，終於可以正常開展。
塗小明捅了捅包飛揚：「怎麼樣，透露一下，石油、煤炭和電力，你打算從哪個方面入手，燒起真正的第一把火？」
包飛揚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塗小明：「我看起來有那麼喜歡放火嗎？」
塗小明再一次點了點頭：「是，這樣的事情你做得還少嗎？」
包飛揚無奈地笑了笑，好像這樣的事情他也確實經常做。
包飛揚道：「明哥，你怎麼突然關心這個，是不是有人想要從你這裏知道點什麼啊？」
塗小明點了點頭：「也算是吧，現在外面都在傳言你到底會從哪個方面動手，有一種傳言認為，石油產業在我們西北省規模太小，也沒有什麼發展前途，你估計不會感興趣。電力廳跟電力部的關係太密切，就算你想動，也動不了，所以大家都猜測你可能會針對煤炭行業動手，情勢非常緊張啊！」
包飛揚笑了笑：「真的？」
如果可以的話，包飛揚確實想要對煤炭產業動手，不過作為西北省的支柱產業之一，煤炭產業的情況非常複雜，哪怕包飛揚有心，也不會認為自己一個副處級幹部可以去捅這個馬蜂窩，惹麻煩上升。
當然，那些人認為他有可能對煤炭產業動手，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他們都不會想到包飛揚想要做的事情有多大，所以才會認為包飛揚會選擇煤炭行業動手。
塗小明點了點頭：「不錯，已經有很多人向我打聽這方面的消息了，可是作為包打聽，我卻真的不知道這方面的消息，你說會不會太落伍了？」
包飛揚笑了笑，好像沒有聽到塗小明話里的暗示一樣：「明哥，那你倒是說說，他們認為我會怎麼燒火啊？」
看到包飛揚並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塗小明不由瞪了他一眼：「這到底是我向你打聽消息，還是你向我打聽消息啊？」
「我跟你這麼說吧，大部分人都認為你會選擇煤炭行業動手，因為你曾經在環保廳工作過，也辦過雅達利這樣的案子，所以大家認為你可能會對煤炭行業對環境的損害入手，要求大家加強對環境的保護。」
包飛揚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西北省蘊藏着豐富的煤炭資源，對煤炭的開採方式也十分粗放，確實對環境造成了極大的污染和破壞。不過這是一個全行業的問題，包飛揚暫時並不打算對這個方面動刀。
他笑着說道：「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先將煤炭開採行業的安全生產抓起來。」
塗小明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管煤炭行業的環保問題？」
包飛揚搖了搖頭：「當然不能夠這麼說，該管的還是要管，不過還沒到放火那種程度。」
塗小明盯着包飛揚看了片刻：「這麼說，你也不會對煤炭行業的安全生產問題放火？那你到底會在哪裏放火？」
包飛揚笑道：「誰說我一定會在煤炭上面放火？」
塗小明微微一愣：「不在煤炭上放火，你還想對電力動刀子？不會吧，那可是個硬骨頭。」
包飛揚舉了舉酒杯：「對，那是一個硬骨頭，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認為我會選擇石油呢？這是一個軟骨頭？」
塗小明搖了搖頭：「軟骨頭談不上，不過相對電力和煤炭，石油在西北的地位太低了，也就兩個小油田，幾口產油量很低的油井，有什麼好燒的？」
「這麼說，石油那邊的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包飛揚問道。
塗小明再一次盯着包飛揚看了幾眼：「不會吧，你什麼時候這麼低調了，居然選擇實力最弱的石油，我想海文耀他們聽到一定會很高興吧！」
「不過，石油行業有什麼好弄的？」塗小明非常奇怪地問道。他向包飛揚打聽這些消息，一方面確實有人向他打聽這方面的事情，另外，他也擔心包飛揚會亂來，就像上一次的雅達利事件一樣，最後鬧得不可開交。
聽說包飛揚可能選擇石油下手，他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十分的疑惑：包飛揚什麼時候會看到困難退縮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包飛揚笑道。他當然不會畏難，不過對他、對西北，甚至對華夏來說，對西北省的石油產業進行整改，這是一次絕無僅有的機會，他必須要把握住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放火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