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給217這麼多頂尖裝備?
許朝陽還真琢磨了,他覺着,這很可能是姓何的開始惜命了,他害怕羅文峪丟了以後日軍長驅直入,那時候,可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217團是如今北平附近駐軍之中唯一在和鬼子對抗時打了勝仗的,那你不把這批頂尖的裝備給他們給誰?等日本人真到了,那就不是給不給的事了,那是人家搶走了以後,還得給你個嘴巴,罵你不識抬舉。
可就算這樣,那也不是白給的,你得表忠心、你得上杆子往人家手裏塞你自己的短兒、還得讓人家『料事如神』。
警備司令部。
217團駐紮的地方幾乎沒人敢靠近了,一個是怕這幫小子粘包賴,另一個,是217團這群手裏有過人命的人在你經過時抬頭看過來那一刻,也的確嚇人。
許朝陽就親眼瞅見過,他巡營的時候正好趕上警備司令部的人打自己營房邊上路過,自己手底下的兵當時剛把mg30的槍管換上,抬起頭和那小子一對眼神兒,都不等說話,對面警備司令部的人腳底下立即加速離開了。
許朝陽還好奇的專門過去瞅了一眼,自己手下人也沒怎麼着啊?他瞧着都跟乖寶寶似的,這是怎麼了?
回去以後他還專門把這件事跟老楊說了,老楊是咋回答的?
「你能看出啥來?」
「現在給你頭老虎,你都覺着是可愛的狸花貓,再說,咱們團里有一個算一個,誰敢跟你瞪眼睛啊?你這一張嘴就是往返五公里、俯臥撐都是一百起,誰沒事閒的找這個晦氣?」
這許朝陽才明白,自己原來是烏鴉落在煤堆上,根本看不出誰黑來。
「大哥。」
吃完晚上飯的時候,屈勇拎着褲子又來了,一進屋就跟屁股上長刺兒了一樣,在哪也待不住,好像這間屋子擱不下他了,一會兒這兒一趟、一會那兒一趟。
給許朝陽煩的啊
「你有病啊?來回來去的竄什麼呢?」
屈勇這才笑出了聲:「大哥,咱啥時候再出去惹禍去?」
「啥!」
「不是,我是說咱啥時候再出去溜達溜達?」
許朝陽明白了,這小子又犯癮了。
這是這兩天在軍營里圈煩了,想要出去逛逛。
「褲襠又刺撓了?」
屋裏沒人的時候,許朝陽也好逗逗他,這不聊上了麼?
屈勇乾脆坐在了許朝陽旁邊:「哥,你不知道,我和安妮聊了,她也是個苦命的人。自小沒了父母,被老鴇子那麼個親戚帶大,小時候那老鴇子就惦記着給她賣進窯子,等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了也不賣了,乾脆開了個窯子」
「你等一會吧!」許朝陽聽着不對,連忙放下了手頭的事,問了一嘴:「那天晚上你一共也沒上樓多長時間,這麼多事你咋知道的?」
「後來問的啊!」
「哪有後來?」
「咋沒有後來,現在那個老鴇子和安妮還在警備司令部關着呢!」
壞了!
許朝陽這才把這兩個人想起來!
他是讓姓何的救出來了,那兩個沒有根基的人當然得關在牢裏。這年月,無人問津的這倆人就算被關到死,都不帶有人敢問一句,哪怕有人敢問,一聽說『何長官』沒發話,誰願意替一個老鴇子出頭?
「那不得讓警備司令部這幫逼樣的搓磨的不像樣了啊?」
屈勇立即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我去這兩天兒,見她們倆還可以,就是被關起來限制了自由。」
「廢話,你這見天兒的去,誰敢動她們倆?起碼沒打聽清楚底細之前,看咱217團的面子,也沒人敢動。」
「哎」許朝陽看向了屈勇,伸手指着他:「你小子別打沒用的主意啊!」
「我告訴你,哥給掏錢找媳婦都行,可這不乾不淨的女人你只能可憐,絕對不允許往家裏招,要不然我回屯子和你媽咋交代?」
這句話說完,許朝陽就理解從屋裏走到了門口,掐着腰喊了一嗓子:「傳令兵!」????「告訴警備司令部,就說我說的,給魚水歡的老鴇子和那個啥玩意兒的,一起放了。」
「是!」
傳令兵出去了,屈勇的魂也像是被帶走了似的,等許朝陽回來,一個勁兒的瞅着窗外,連眼皮兒都不眨一下。
「哎,哎?」
「哎!」
許朝陽連續晃動了屈勇幾下,才讓他反應過來,隨即,再次指着屈勇腦門說道:「記住了,敢再和這個女人打連連,腿給你打斷,聽明白沒有?」
「老楊?老楊?」
許朝陽又出去了,一邊走一邊喊着:「你去給我打聽打聽,周圍有沒有好媒婆,屈勇這兒都快起秧子了」
屈勇原本讓許朝陽說得還挺失望,身體都堆了,可聽到後半句,趕緊追了出去:「哥,你別喊啊!」
「哥!」
呃,總體來說許朝陽到了北平之後的日子還是很快樂的,217團不用每天面臨着上戰場的風險了,偶爾許朝陽心情好了,還能給部隊放個一天假,讓他們也在京城逛逛;
要是在訓練之餘還有時間,他也去聽過眼下正流行的京戲,據說唱戲的是馬連良,戲迷稱他剛從天津再度拜師孫仙學藝歸來。那許朝陽去的時候,整個戲院連過道上都是人,可戲都開場老半天了,他也沒聽出來哪個是馬連良
他是真不懂,他連人家那藝術的好壞都分辨不明白。
但憑藉自己這張臉,硬是讓戲院的老闆都迎出來了,就在他座位前彎着腰答話。這許朝陽才知道,他在喜峰口的抗日事跡已經上了北平的報紙,正在被國府大肆宣揚着。
如此一來,許朝陽還不好意思走了,整個戲台上有一個算一個,那都玩了命的唱,叫好聲此起彼伏。
次日許朝陽才明白,原來他去聽戲,算是給了整個戲班臉了,人家老闆特意從外邊雇來的記者,給許朝陽拍了照,自己掏兜花錢登報,聲稱他29軍戰鬥英雄許朝陽親自下場捧角兒。
原來捧角兒這玩意兒不一定非得花錢,你要是名聲夠用,去一趟就成。
許朝陽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去能給那個戲班子添多少光、增多少彩,反正當天晚上戲班老闆花錢請客請他吃的酒,整個戲班裏所有名角全部作陪。
打這兒以後,京城各大戲班就跟瘋了似的,托關係找人往警備司令部里送帖子,拜年的話都說盡了,說什麼非要請『許團長大駕光臨』,哪怕這個時代沒有網絡,許朝陽也明白這是拿自己當『流量包』了,最終,他也只能閉門謝客。
可這麼一弄,還來了好處了。
戲班子見不着他了,整個北平的各路達官顯貴開始請上了,這家的堂會、那家過生日的,這帖子許朝陽一天能收一打兒。
還有以勞軍的名義專門給他許朝陽送禮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能給人家辦什麼事,問題是,他頭頂上不還站着一個姓何的麼?
「許團長?」
「許團長?」
夜幕下,許朝陽都打算睡了,卻聽見了院外呼喊,披着軍裝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曾經在北平軍分會門口收過自己一塊懷表的衛兵站在那兒。
「有事兒啊?」他掛着笑臉出去的。
「何長官吩咐,讓您帶點人跟着去一趟堂會。」
怎麼又是堂會?
「誰家的堂會啊?」
「袁家,袁福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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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沒落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