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宋相派人送來三箱子公務,說是......」楚府的下人站在下面,一臉惶恐。
楚知桁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抬頭笑道,「說什麼?」
「說是她今日頭髮絲疼,這些公務讓相爺代為批註......」
「放那吧......」楚知桁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對於這樣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裝的像模像樣,頭暈肚子疼,手酸腰疼的。
如今已經明目張胆到,頭髮絲疼了。
楚知桁不由有些好笑,人家是一年一年過去,愈發能擔起事來,這宋相是一年又一年,愈發憊懶。
今日聽戲,明日逗鳥,後日攜呂國公夫人去京郊祈福。
聖上自從那次因為她懈怠,大吵一架,她負氣離京之後,再也不敢催促她勤勉了。
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拐着後宮嬪妃一起跑了。
想到沈懷謙,楚知桁的眼神不由暗了暗,長嘆了一口濁氣。
這兩年來,當今聖上突然干起了媒婆的行當,不斷給他和徐聞和府上送各種美人圖。
他也不甘示弱,隔天就會上書催促選秀。
但他心中明白,這不過是無用的反擊罷了。
楚知桁無數次後悔過,若是當初在承德城外,他出手相助,是不是如今的結局會不一樣。
那個愛而不得的人,會不會變成陛下。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一次錯過便是錯過一生......
楚知桁放下筆,略有些煩悶的行走在府中花園內。
他相信,有很多次,她在他跟陛下之間,是動搖過的,而他一直覺得,如宋大人這樣的女子,不會願意被困在一個帝王身邊。
可每一次,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始終夠不到她......
他也曾經想過,是否要按照父親的期望,娶妻生子,開枝散葉。
但他生來倨傲,不願將就。
若是得不到,他寧願就這樣一個人過下去,也不願意將就,也不願意敷衍。
他直到現在,依舊不相信宋婉儀跟陛下的感情能夠一直走下去。
也許再等等,他就有機會了。
楚知桁雖說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十分陰暗,但他的真心在很多年前,就交給了那個摟着小倌,放浪形骸的女子了。
可能更早。
早在她還是貴妃的時候,給他寄信,指導他培育農作物的時候,就交出去了。
他多麼希望,她的心也如同她的行為一般,放縱不羈,而不是被陛下牢牢鎖住。
楚知桁慢慢在府中踱步,他從小到大,很少嘗到失敗的滋味。
論才學,他是京中子弟中最拔尖的,也沒有辜負父親的希望,下場摘下狀元的桂冠。
世人奉他為第一公子,但他當時嗤之以鼻,他覺得世人太過庸俗,喜愛以貌取人。
當時的他根本無任何建樹,卻有這麼多人追捧,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一番大作為,讓世人提起他,不再是楚家驚才絕艷的第一公子,而是他楚知桁。
可即使他做了這麼多,也依舊沒有等到那個人的回眸......
想到這裏,楚知桁輕輕撫上自己的嘴唇,閉上了眼睛,回想起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那日他與宋婉儀在煙雨樓喝花酒,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困在了煙雨樓。
於是他們二人索性就不走了,繼續留在煙雨樓把酒言歡。
後來她喝多了,扯着他的外袍,要讓他唱一段戲,若是不唱,就懲罰他。
其實他知道她有段時間迷上了聽戲,特意去學了兩句,但他沒有唱。
因為他當時心跳如鼓,想要知道,她的懲罰是什麼......
後來如他所願,他知道了她的懲罰是一個吻,一個令他此生也不會忘記的吻。
可惜......後來陛下來接她來了。
不然的話......
想到這裏,楚知桁眼神暗了暗,陛下永遠出現得那麼及時,及時到令他絕望......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心中也清楚,陛下對於宋大人的愛,並不比他少。
但他依舊不看好兩人。
陛下如今還年輕,可以頂住壓力不開枝散葉,可後面呢?
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也關係到了社稷的安定。
所以......
楚知桁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他還有機會。
即使會觸怒龍顏,他也要帶着她遠走高飛。
即使這輩子不行,還有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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