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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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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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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不夜城與天星海千帆城、極西翰海大千光極城、以及最神秘的玄海幽明城並稱「四海四城」,是通玄界難得的四座宏偉建築。

    城中所有的建築物,都是以極地特產的雪金硫石為原料,此石顏色純黑,但表面卻生就無數白金色的小點,光芒一照,如黑夜耀雪,十分美麗。

    在這永晝之地,這廣及數百里的偌大城池,在陽光之下,更是得美麗得如同一個奇蹟。

    說不夜城是概是於四方聳立高有十丈的城牆,這四面城牆,圈住了至少有五個嵩京城那樣大的範圍。

    在巨大的城區中,建築其實並不多,目測不過七八百,放在這樣一個大城裏,實在少得可憐。

    但各建築之間,都有密林活水,奇花異草,在城中隔絕外界寒氣的禁制之下,生機勃勃。

    不夜城分內外兩城,內城位於中心,也就是平日裏宗門弟子居住之所,而在內城最中央,是一座宮殿模樣的建築,乃是不城夜之樞紐「光極正殿」,雄偉之姿,較人間遠勝。

    李珣這群外來客人,在城中稍一遊覽,便被安排到內城居所。

    李珣以遠來疲憊為由,一頭鑽進靜室,總算絕了那如附骨之蛆般的盯視。

    沒有了這一壓力,李珣身上一松,心中卻更加沉重。他哪裏會想到在這八輩子沒到過的不夜城,竟然會有這種麻煩。

    他在靜室中坐下,身形不動,心情卻漸漸地有些煩躁,那道暗處傳來的目光,便如同一個無聲的幽靈,從外界的空氣中,直滲透進他的心裏。

    李珣甚至想喚出兩個傀儡,從中汲取一些安全感。

    便在此刻,敲門聲響起。

    李珣想也沒想,便叫了一聲「進來」,出口忽覺不對——萬一是那個「幽靈」,又該怎辦?這個念頭讓他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繃緊起來,他剛想改口,門已經被推開了。

    「珣師弟?」

    李珣連忙將繃緊的肌肉鬆弛下來,恢復了平日內向羞澀的模樣,輕聲細語地招呼道:「祈師姐。」

    招呼的同時,他心中也有些奇怪。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和祈碧是真正的生死患難之交,也是在明心劍宗里,少數幾個有過較深交往的同門。

    但是出於某種不宣而明的理由,他在回山之後,一直和祈碧保持着距離。

    不只是他這樣,祈碧也是如此,否則止觀峰就這麼點地方,兩個同住在此峰上的同門,又都沒有什麼閉關之類,數月之內,才見了一兩面,見面又都是點頭便過,這本就不正常。

    此時的祈碧與兩年前又有不同,兩年前的她,是一個沉浸在愛河中的

    小女子,雖具有師姐的風範,也懂得照顧人,但在某些細節方面,總有些放不開的青澀。

    而如今她舉手投足之間,已是一個完整的女人,她略顯豐滿了些,在梳妝的細節方面,也比之前要精緻很多。

    這一切都揉進了她溫柔和煦的氣度中,讓人感覺到一陣撲面而來的成熟女性氣息。

    從某些方面來講,她現在更接近李珣所熟悉的另一類人——像陰散人、閻夫人之類!

    不過,還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她現在看過來的眼神,李珣微怔了一下,那不是其他的什麼,而是有些憐憫,也有些更隱晦的東西。

    祈碧走到他身邊,跪坐下來,溫言道:「珣師弟,聽說你精神不太好?」

    作為一位師姐,關心愛護小弟自然是應該的,不過,這個理由聽起來,可是突兀得很。

    李珣心念一轉,忽地想到了什麼。他支吾了一聲,含糊應了,隨即又露出一臉的頹色,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祈碧微蹙眉尖,竟伸出手來,在李珣額頭上一觸。

    李珣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但看她理所當然的神情,不由苦笑。難道嫁人的女子,母性便一下子增了這麼多?

    李珣不是沒見過比祈碧更美麗的女子,可是不知怎的,被祈碧的手掌一觸,他臉上竟有些紅了。

    或許是已婚婦人更敏感些的緣故,祈碧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變化,只是她的反應也出乎了李珣的預料。

    她只是面上一紅,伸出手掌輕拍了下李珣的額頭,微笑道:「小鬼頭,麵皮真嫩!」

    我不是小鬼頭!李珣想了想,終還是把這既真實又有些肉麻的話吞進了肚子裏。

    他沒有說話,只是做出最符合他現在性格的動作,他有些尷尬地笑笑,往後挪了挪,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些汗珠。

    把這些動作做足,他有些辛苦地開口道:「祈師姐,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心裏面有些怪……」

    看着祈碧臉上神情一動,他便知有門,忙又道:「自打到了這兒,我就覺得渾身提不起勁來,也不想出門,不想說話,心裏壓得很難受!」

    他說了這麼一串,全都是廢話,可在同樣心中有事的祈碧耳中,這味道又不同了。

    果然,祈碧幽幽一嘆,臉上的容光也黯淡下來,在李珣隱秘的探視下,她苦澀一笑:「我知道,是因為妖鳳罷!」

    李珣微微睜大了眼睛,而這一細節看在祈碧眼裏,便成了「承認」之意。

    她微微搖頭,語氣中澀意越濃重:「珣師弟,這幾個月,你一直避着我……不用搖頭,其實你的心思我明白,便是我,也免不了這樣。」

    祈碧的心情顯然已很難平靜下來,而李珣則是一個最合格的傾述對象,在祈碧的眼中,也只有和她有同樣遭遇的李珣,才能真正的理解她。

    所以,當她說了開頭之後,便再也停不下來。

    「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你在怕天都峰上那些事,怕我因為這個嘲笑你,是麼?」

    看李珣臉上一陣掙扎之後,艱難地點頭,祈碧苦苦笑了,「怎麼會呢?

    其實,我真的是很害怕!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妖鳳那麼可怕的人……「

    她渾然不知自己的口誤,只是在一次停頓後,更不可抑止地說下去。

    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當時,我被鎖在山壁上,全身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卻聽到妖鳳的聲音在響,我也不知為什麼,明明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雜音,為什麼能把她的話聽得那麼清楚!後來我才想到,她必然是強迫讓我聽的!」

    祈碧臉上的血色已漸漸消了下去,變得異常蒼白。

    「我還聽到上面齊師妹的哭叫,也聽到了珣師弟你的……當時,我也想哭的,偏偏連一點聲音也不出來!」

    李珣看她身上都已經在抖,若不是有隻手撐着,說不定便要軟在地上;他心中一動,竟也伸手,按在她手背上。

    祈碧沒有拒絕,身體的顫抖反而因此稍緩了一些。李珣知道,自己賭對了。

    祈碧甚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道:「在我被妖鳳攝上去的時候,我心裏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會兒是『我不要死』,一會兒又是『快讓我死罷』,還有,接下來的事……」

    那種事實在不好開口,她只能含糊過去,但越是這樣,她心中的積鬱便越是深重,後面的話,也就越說越深。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已經瘋了,那種場景,這兩年來,我根本就忘不掉!往往在夜深的時候突然跳出來,血紅血紅的,還有漫天的飛灰,還有燃燒的楓林,還有那個女人!

    「而妖鳳,她就在這兒啊!一進入極地,我就覺得難受,我甚至可以感覺她在呼吸,在看着這裏,在笑!只看着那片黑暗,我就根本喘不過氣來……」

    說到這裏,她再也講不下去,看上去簡直就是神魂離竅。

    李珣一邊要語無倫次地勸慰,另一邊又悄然握緊了她的手,只覺得她的手掌冰冷,但在他的動作下,卻沒有什麼反抗的表示。

    如果是單智在此,李珣已可以想像他會幹些什麼。但李珣不是那種精蟲上腦的笨蛋,他只是為自己洞悉了祈碧的心中弱點,而感到隱隱興奮,然後,他也會做點什麼……

    或許是因心情過分渲泄的緣故,祈碧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兒暈,她本能地運轉真息,這才覺得好了一些。

    而這時,她才覺,自己本來是來勸慰李珣的,怎麼自己反倒陷進去了?

    想想剛剛的語無倫次,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一念既生,她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她又現,自己竟然緊攫着李珣的手掌,雖然珣師弟年齡還小,但這樣畢竟不好,她忙借着拭淚的機會,將手抽回來。

    而這時候,李珣可憐兮兮地抬起頭來,眼中也有淚光:「祈師姐,我是不是很沒用?可是妖鳳真的很厲害……」

    祈碧知道李珣心中正是動盪時候,不能受什麼刺激。想想她這兩年雖然也是精神不振,但畢竟還有師父、有文海在一邊照應,恐懼之際,也有人安慰,而這個在外流浪的師弟,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個念頭一起,她滿心的母性慈念便都給引出來,她又伸出手去,這次卻是輕按着李珣的肩膀。

    「珣師弟,妖鳳是天下最頂尖的那幾位之一,我們抵不過她,是再正常不過的,哪有『沒用』的道理?真是敗在她手下,也是天經地義……」

    她腦中忽地閃過一道亮光:是啊,被這樣的絕世強者擊敗,不正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在妖鳳這樣的人面前,她哭泣、恐懼、絕望,豈不是最正常的事情?

    那她還在苦惱些什麼?珣師弟又在苦惱什麼?

    是了,弱肉強食,天地至理,她那樣斤斤計較,耿耿於懷,豈不可笑?

    莫說她現在沒有碰到妖鳳,便是碰到了,力拼不敵後,認命就是。又何必在這裏自尋煩惱?

    她一點兒都沒有覺,她腦中生出的這種念頭,才是真正的沒有道理!

    至少,這念頭是大大違逆於她平日接受的教導,可她偏偏就覺得,這實在是再自然不過!

    這也許就是一個小小的彎路,可是她終究沒有繞過來,就順着這個彎,轉到了另一個方向,慢慢地向前去了。

    所以,她真的笑了,然而,她又有些急不可待,她想將她的新現告訴給別人。

    而此時,眼前只有一個李珣。

    她匆匆地轉過眼去,卻沒有現,李珣的唇角處,正有一絲微微的弧度,轉眼間消失不見。

    李珣長吁了一口氣,起身送祈碧離開,看着她婀娜的身姿走出門外,忽地湧起了一個衝動,他舉起那隻接觸祈碧的手掌,在鼻間輕輕一嗅,讓上面殘留的芬芳直沁入肺腑,一笑搖頭。

    「怪不得,單智那小子會做出那種事來……」

    對祈碧動的手腳,並不像對單智那種「指路幽燈」般陰損,只是一種較深層次的心理暗示而已。

    他並不是要從祈碧那兒得到什麼,也沒存什麼害人的心思,只是,能藉此機會拉近與祈碧的距離,為日後在山上找一個掩護,又何樂而不為呢?

    就算是他為祈碧「打開心結」的報酬罷……

    他苦笑着抱頭,又躺到地上。

    他為祈碧解決了麻煩,可是自己的麻煩才剛開始。

    難道他能反鎖到這靜室里,直到那「鬼影」自動放過他麼?

    李珣閉關的妄想終究還是沒能實現,只因為萬里極光壁上,上千公里的缺口,沒有人巡查顯然是不成的。

    此事已不再是不夜城一個宗門的責任,而是所到的各宗共同分擔,輪流負責。

    這一日輪到明心劍宗當值。

    作為除了不夜城之外,對此事件最用心的宗門,明心劍宗派出的是有八名二代弟子在內的十六人強大陣容。

    十六人分成四組,即兩位仙師帶着兩位弟子,分段負責,中間也能夠再行分派,機動靈活,效率應當更高。

    作為入門不過十年,正規修煉不過三載的弟子,李珣能夠入選這十六人名單,也能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他簡直就是幸運兒——他被分在了脂粉味最重的一組:領頭是明璣、明如兩位仙師,弟子中除他之外,便是前幾日剛和他有過交流的祈碧。

    這個小組很詭異,理論上最強的三人,全部都是女性,萬一有交手,第一要被照顧的,怕就是這位唯一的男修了。

    但這也沒辦法,祈碧是明如的弟子,而李珣……他修習的就是「靈犀訣」,整個二代弟子中,只有明璣可以指導他,如此,他和明璣的弟子又有什麼分別?

    出城後,四人沿着海灘一路向西。

    極地景色果然與眾不同,在6地這邊,遠眺時只覺得天地一色,一眼望不到邊,陽光在地面的冰雪層上散射,對人們的視力也是很大的挑戰。

    而在海上,視線所及,離海邊不過七八十里,仿佛億萬年不變的光明便猛地塌陷進去,成為一片同樣不變的黑暗。


    光暗的轉化可謂毫無道理,卻分外令人感覺到天地偉力的瑰奇。

    這黑暗中便是北海上已知最大面積的極地凍土,北極冰原。也就是通玄三洞天之一的北極夜摩之天所在。

    同樣,也是現今通玄界風頭最勁的妙化宗宗門。

    在李珣這個方位看去,那濃濁的黑暗好像一頭伏身沉睡的巨獸,隨着呼吸,龐大的身軀也有着微微的起伏。看得久了,更像是一波徐徐漲縮的黑潮,有着令人屏息的壓迫力。

    而在距海岸線一里處,借着陽光與黑暗形成的夾角,李珣能夠勉強看到有一層閃耀如波光的透明障壁,立在海天之間,上下東西,根本看不到邊際。

    這應該就是鼎鼎大名的「萬里極光壁」了。

    傳說中它自生禁制,阻天隔地,化天地元氣為極光元磁,專破一切飛劍法寶,護體真息,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只是在二十天前,被妖鳳、古音等人聯手打破了一個長達千里的缺

    口——也許天芷上人那身受的重創中,還有些心疼法寶被毀的成分。

    四人很快便到了極光壁的缺口處,此時遠方也傳來了其他小組過來的長嘯聲,明璣同樣作嘯相答,表示這邊已經就位。

    李珣抬頭打量,在極光壁的缺口處,氣機**伸縮有如活物,正有一股異力,扯動氣機,緩緩地將裂口修復。

    當然,若是以這種度,一千年也未必能成功,可是李珣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能夠自我修復的禁制,一時間好奇心大起,早把一切煩心事拋掉,恨不能趴到極光壁上去研究。

    一旁祈碧看了好笑,走過去輕咳了一聲,將李珣喚回神來,方笑道:「這寶貝走不掉的,師弟何必這麼緊張?你看,這滿地的示警禁制也不知還有幾個完好的,我們的禁制大師不去看看?」

    看着祈碧巧笑倩兮的模樣,李珣便知她的心結已是完全解開,而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他也是一笑,摸了摸腦袋,四處望望,估計了一下缺口的形狀。

    「師姐難為我了,有極光壁的干擾,方圓數十里,元氣分佈都很混亂,就是設了禁制,沒過多久,也會給扯亂的。

    「嘿嘿,這幾天巡查的人一定都很辛苦,這些示警的玩意,誤報數可不會少呢!」

    剛一說完,他身後便是一聲鳴響,聲音遠遠傳了出去,正是示警禁制響了。

    但看四面數十里內,哪有半個人影?李珣聳聳肩,看祈碧的神情已顯出讚嘆之意來,便知她是信服了。

    能讓一位美人兒對自己服氣,對男性來說,也是個頗大的成就。

    李珣心中大快,卻知道見好就收,將目光移向不遠處的明璣、明如二人師叔,七師叔,今天我們怎麼安排?」

    兩位女修對視一眼,都是一笑,最後還是由明璣道:「也沒什麼好主意,先去海上守着罷,示警聲雖不可靠,但也只能依仗這些,七妹,如何?」

    明如輕輕點頭,並沒有什麼意見。

    在山上眾弟子眼裏,明如這位仙師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若純論姿容,她輪廓溫潤柔和,五官精緻無瑕,就是明璣也要給比了下去,平日喜着裙裝,儀容端莊,神采燦若雲霞。

    她號「落霞劍」,衣裝也往往以霞光紋路相飾,是山上諸多女修爭相模仿的對象。

    她姿容絕美,修為亦深,更難得的是性情親和,溫柔知禮,與明璣犀利明透、鋒芒畢露的性子截然不同。

    也只有這樣的師父,才能教出祈碧這樣的徒弟。

    兩位仙師性子各異,私交卻是極好,心意更是隱隱相通,兩人相處時,都是以明璣為主,明如為副,犀利與溫厚相輔相成,最是契合不過。

    明璣說的,其實便等於是她說的,當然不會有異議。

    四人正要御劍飛起,耳邊又是一聲,只是這次傳音方向離得卻很遠。四人還在疑心,是不是又是一次誤報,明璣、明如卻又同時一震,

    已察覺到那邊元氣涌動的異處。

    「有敵!」

    音猶在耳,明璣劍光閃過,已絕跡不見。

    明如微蹙眉尖,卻是穩重地帶着兩個弟子,向那邊趕去。

    隨着距離的接近,那方元氣的波動程度,便是李珣也能察覺得到了,而在這時,戰鬥也到了尾聲。

    當李珣看到敵人的時候,也是明璣的劍氣將對方震斃之時。

    地上有三具屍身,讓李珣看得牙縫裏直冒寒氣。才多長時間,三個敵手盡數倒斃,明璣的修為竟是這麼強麼?

    腦中才閃過這個念頭,他便知道錯了,若是這裏沒有旁人,先前出現的打鬥時的元氣震盪,又是從何而來?

    正汗顏之際,他已有所感,目光轉移到極光壁後的海面上,那裏正有一人款款踏波而來。

    也就是千萬分一的瞬間,李珣與那人目光相對,腦子裏面便是「嗡」

    地一聲響,便在這一刻,他魂飛魄散!

    那是一張多麼美麗而又熟悉的臉啊!

    在這剎那間,現實的一切仿佛都拋離了開去,只留下那張愈來愈真實、愈來愈接近的臉,仿佛是時光倒錯,使他瞬間回到了兩年前。

    那一張在死亡面前空茫無依的臉,又是怎樣和這現實中的美麗嬌靨重合的呢?

    恍恍惚惚間,他聽到明璣她們與那人招呼,那人也以笑容回應,但李珣只覺得,對方的眼神完全集中在他的臉上,其中透着一絲非常奇特的意味。

    李珣腦後生出寒意,也在這剎那間,他明白了,原來那陰魂不散的眼神,正是於她!

    李珣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非常非常難看,但這已經沒什麼了,他乾咽下一口唾沫,聽着喉嚨里咕咕的怪響,腦子裏面出奇的一片死寂。

    呼吸、心跳、甚至是血液流動的聲息,以至於毛孔開閉的微響,都清晰地反饋到他心中。

    黃庭金丹的質性,開始一點一點兒地改變,在緲不可測的虛空夾縫裏,紅白二色氣芒交織閃亮,兩尊強大無匹的傀儡,已感覺到即將到來的血腥,開始出森森死氣。

    「我的這段生活,完結……咦?」

    他敏感了不知幾萬倍的感知忽然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或者說,是她們的目光越過了自己的肩膀,看向他背後。

    然後,他看到祈碧微微地張開了嘴,眼神中全是驚恐失措。

    這一切的變化都放慢了,他正驚奇於祈碧朱唇的分離度,耳中卻貫入了一聲疾如箭的斷喝——「趴下!」

    李珣的身體快過思維,明璣話音才起,他的身體便像一截朽木,轟然倒地。

    後背上先是一涼,緊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痛,他本能地吸了一口涼氣,然而,氣息入腹不過半截,他心中已是警鐘長鳴,完全來不及考慮情況緣起,他腰腹一繃,猛地側翻。

    便在他翻滾的同時,地面上一道刺目的火光噴出,任他如何快捷,也被這火光邊緣掃到了半邊臉。

    疼痛、恐懼、驚怒,種種情緒齊齊湧上心頭,瞬間擊破了他所有的矜持,他還沒落地,便出一聲壓抑到極至的嘶吼。

    一聲,明如的長劍刺入堅硬的岩石地面,再拔出時,劍尖已是血紅,灼灼劍氣又轉眼間將血漬蒸乾淨。

    她這邊方一得手,不遠處明璣也收劍而回,兩個隱藏得極好的妖物,被一擊致命,但不論怎樣,李珣還是受傷了。

    而且,傷的是臉!

    也不知這火里有什麼古怪,傷口的疼痛遠過李珣對火傷的認識。

    而且,眼見着第一波痛苦過去,又有一波難以形容的麻癢,自傷口處迸出來,一直侵入骨髓,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才至半途,手腕便被架住。

    李珣低吼一聲,本能地要掙開。

    「若你還不想破相,就別動!」

    明璣的嗓音是從未有過的嚴厲,只是李珣被攻入體內的火毒燒得有些迷糊了,腦子似乎也不太清醒。

    他一反手,反倒是抓着了明璣的縴手,喘着氣想說話,卻在喉嚨里噎着,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急得腦袋嗡嗡作響,外界的聲息也都變得模糊了。

    似乎那人與明璣說了些什麼,明璣也回了幾句,李珣的心臟已經被恐懼填滿,因為也許就是下一刻,明璣的寶劍,便會刺穿他的胸口!

    此時唯一能給他安慰的,就是明璣那一隻溫潤纖長、至今仍沒有半點兒力跡象的手掌了。

    便在此刻,一隻冰涼的手掌,放在了他未受傷的半邊兒臉上。

    說也奇怪,當對方手上的涼氣沁入皮膚之後,另半邊臉上的痛苦便退下許多。

    李珣狂燥的心情開始回落,外界的聲音也再次進駐。

    「……幸好毒性沒有傷到骨頭,不過,這綠瑩離火十分厲害,會不停地腐蝕新生肌肉,雖然有靈藥拔毒,但是想完全長好,怕不是一年半載所能做到的。這段時間,這位怕是真要破相了。」

    那熟悉的柔弱如水的嗓音,卻因為語氣的沉靜,還有話尾處活潑的一個變奏,完全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味道來。

    只聽這聲音,便能**蝕骨,讓人生出無限的遐想來。

    李珣咬着牙,睜開了眼睛:秦妃、秦婉如,你還沒死麼?

    入目的正是那張給了他無數次快感與無數次恐懼的面孔,優雅而柔弱,沉靜卻溫和,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過去,她都有着可使天下男子為之效死的風華,這一點,在她不再掩飾能力、風度之後,越地明顯了。

    李珣在睜眼之前,心中甚至還抱有一絲僥倖,他期盼着眼前的女子,不是他在人間界碰到的那位,或者,他曾經種下的惑神之術,在兩年後的

    今天還能揮作用。

    然而,在雙方目光再度交擊的時候,李珣終於死了心!

    他不知道,當時已確認為死亡的秦婉如,為什麼還能再活轉過來,但對方眼中流露出來的微妙眸光,只透露出一種意思——「小國師,好久不見!」

    不知為什麼,秦婉如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用嘲弄、諷刺的語句,將他送下十八層地獄。

    他所見到的,只是輕柔溫和的護理和治療,當生肌靈藥均勻地散在傷口上時,清涼的氣息幾乎抹去了所有的痛苦,便是李珣對丹藥的認識極度匱乏,也知道這藥物的效力驚人。

    貓戲老鼠麼?

    李珣的心境越地冷澈了,他的目光看似沒有焦點,卻始終注意着秦婉如的一舉一動,只是直到治療告一段落,秦婉如依然沒有顯露出任何對他不利的傾向。

    「好了,傷口倒是處理得差不多了,只是傷口癒合前,不能伸手去撓……」

    那個仿佛有着一股無形的魔力,李珣只覺得傷口上又是一陣奇癢,忍不住便要伸手,只是才一動,便被明璣扯住。

    一旁祈碧見狀,便要撕下裙袂,給李珣包紮上,卻被秦婉如制止:「衣物畢竟不夠光滑,稍有磨擦,又是麻煩。」

    祈碧聞言停手,看着李珣臉上抽搐的肌肉,俏臉上儘是痛惜之意。

    明璣微一蹙眉此要回城包紮才行。」

    秦婉如抬起臉來,微微一笑道:「先送他回城罷,回了城,我那邊倒有一副『無顏甲』,是以深海龍鬚針編織而成,外鍍軟銀膜,裏面還墊着一層柔絲編網,護着面部傷口是最好不過。」

    明璣在此時展現出她大氣的一面,也不拒絕,而是向秦婉如道謝,然後便低頭對李珣道:「是個男人,就忍着!」

    接着,李珣手上輕震,她將手抽了回去。

    李珣先是頗感失落,然後才覺,自己似是握得太久了,也不知旁人看在眼中,會是什麼感覺。

    他臉皮不自主地紅了,忙低下頭去,應了一聲。這個時候,他覺得臉上的麻癢也不怎麼厲害了。

    不過,面具?李珣忽然打了個寒顫,目光瞥向秦婉如,只見她眸光流轉,看似在看明璣,實則將餘光瞥向這裏,會說話的眼睛,又透出一絲令李珣心中生寒的味道來。

    那邊明璣則已向秦婉如提出了請求。

    「秦仙子,他今日怕是不能再隨行了,我們這邊又要巡視缺口,分身不得,能否請秦仙子幫忙,送他回去調養?」

    明如和祈碧神情都是一動,如果李珣沒猜錯的話,她們都知道了秦婉如的身分,也由此有些顧忌。

    李珣低着頭,對明璣的話一點兒也不感到吃驚。

    事實就是這樣,分不開身當然是個理由,可另外,如今秦婉如為他治傷,又要借他「無顏甲」,這樣毫無嫌隙的態度,若她們還要左右顧忌,那也太瞧不起人了。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明璣根本不認為,秦婉如會對李珣別有所圖。

    然而,她卻沒有看出來,她眼前這對男女之間涌動的滾滾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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