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無法脫身,托我向他父親捎句話。」
祝無傷狐假虎威,淡然說出。
元康聞言,仍是舉手引着,多了一絲熱切,心中暗呼僥倖,幸虧先前聽了他是計成的人後,未對他怎麼樣,不然怕是要得罪林玉了。
「道友請!」
「客隨主便,前輩您先請。」祝無傷謙遜道。
雖是有了林玉作保險,可還是要謹慎些,不能太過張狂。
元康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轉身邁開步子向着山道上走去。
祝無傷落後半步,緊跟在後。
他一路上打量,落火山確實比之先前變化了不少,且不說其他房屋樹木,就是半山腰上那座宅院,和計成那座金碧輝煌的大殿,此時竟然已經不見。
難不成又出了什麼變故?
可計成是落火寨寨主之子,能出什麼變故?
祝無傷不解,收回目光,不再亂看,跟在元康身後。
片刻後,兩人相跟着,來到了一處府門前。
「道友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便來。」
元康將祝無傷引到大堂之上,而後拱手退去。
祝無傷垂手立着,環看廳堂,見心中並未有預警,心中也是稍安,但仍是暗暗提起靈力。
煉體九重強大的氣血對生死之機有強烈的反應,每至大難之時便有心血來潮,以作示警,上次羅如鳳以重山杖砸向祝無傷時。
便是心血預警,讓他及時側身閃開幾寸,避開了羅如鳳足以令他重傷的一擊,不然也輕易地將羅如鳳打退。
但是尋陽真人在尋陽雜記中有說,心血來潮乃是自心神與己身所處天地相合,故而能提前示警,若是將在一地布下陣法,將天機遮掩,自然也無用。
又或者有煉製出足以掩隔天機的靈器寶器,自然也能無用。
落火寨雖然精於陣道,但遮掩天機的陣法乃是世間最為稀少的陣法之一,連陣關中三家都未曾有過,還是尋陽真人仙緣深厚,福緣廣大,才僥倖得了一小陣。
可饒是如此,這小陣連他都布不下,恐怕落火寨中也不會有此陣。
祝無傷垂手立在廳下,腦中想着。
忽地一陣腳步聲響起,有兩三人正向此處走來。
抬頭循聲看去。
林魁!
雖然是逆着陽光,看不清此人面龐,但是那肥胖如山的身軀令祝無傷一下就認出了這人身份。
饒是知道林魁在此處,心中早有準備,可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忐忑。
他可是與自家掌門做過了一場,並被自家門中長老攆出了陣關,若是遷怒於自己......
「成兒!」
顫抖的聲音自林魁身前傳出,祝無傷這才看清,林魁身前還有一人,只不過被他一身肥肉遮擋住了。
這人比之林魁略矮,身軀雖也說得上是雄厚,但比之林魁可就要差上太多。
「成兒,你可算出關了。」
計陰上前,一把把住祝無傷,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揉捏着,言語中滿是激動。
「築基後期!」
計陰一步躥上來,祝無傷連反應都未及,就被他雙手把住。
手上暗暗發力,想要掙脫出來,可竟然是紋絲未動,感知到此人內斂的渾厚氣息,如同海淵一般,祝無傷心中凜然。
自己自從鍊氣九重之後,便是羅如鳳那一個築基也能抗衡上一二,此人雖然也是築基後期,可自己竟然連將手抽出都做不到。
古怪!
計陰仍是熱切激動地看着祝無傷,手掌就要撫上祝無傷臉龐。
祝無傷臉一避讓,雙手之上再度凝起氣血,就要掙脫出來。
「小子,別動!」
林魁悍然的傳音響徹在祝無傷耳邊。「你要是不動,有的是好處。
可你要是動了,上次的事情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林魁傳音炸響在耳畔,隱含着威脅的意味,炸得雙耳嗡嗡作響。
原本凝聚起來的氣血,也在這一炸之下散了去。
祝無傷雙眼不自覺的微擠了一下,只覺得好像是有一座山嶽懸在自己頭頂,隨時都能猛然落下,將自己砸個屍骨皆碎。
停下手中動作,任由計陰撫摸自己臉頰。
「成兒,你怎麼不說話?」計陰苦口婆心地問道。
祝無傷眉頭皺起,除了自己已經逝去的老母,還未曾有人這樣摸過自己。
「大哥,你認錯了,他不是計成,這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小子。」
林魁見狀,挪動肥胖的身軀向前,就勢要隔開計陰與祝無傷。
眉頭一皺,重色道,「認錯?先前你說我修行出了岔子,神魂分裂,還說我早已凝成金丹。
如今我的金丹呢?我將道基翻覆看了數遍也未曾找見什麼金丹。
若不是我還知道你是誰,我還以為你被誰奪舍了呢!」
計陰伸手一撥,將林魁撥開。
「他身上穿着我親自煉製的紫雲衣,這是我為成兒專程跑了一趟東海,採集扶桑古樹上太陽初升誕生的第一縷東方紫氣煉製的!
我豈能認不出來!」
計陰神色中帶着怒氣,「先前你說成兒外出修行歷練,我本就不信。
如今成兒已經出現在了這裏,你還要說什麼?!
若是再阻攔我,別怪我不顧兄弟情面!」
林魁不得已,只得訕訕地順着計陰撥開的手閃開。
「小子,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計成!明白嗎?」
林魁站在計成之後,神色雖然訕笑,給祝無傷的傳音確實惡狠狠。
「前輩在說什麼?小子不懂,不妨說得更明白些!」祝無傷不卑不亢,傳音林魁。
雖然形勢未名,但多年領兵打仗的經驗告訴他,這裏面有貓膩,可以渾水摸魚。
林魁聽得祝無傷傳音,嘴角不自覺抽動。
「原先的計成乃是被人奪舍了,暗中將他神魂分割。
不知道你為什麼穿着紫雲衣,計陰將你認成了計成,明白?」
林魁傳音,「神魂之傷須得靜養,你若是不認自己是計成再將他激到,只怕會更難好。
你幫我演戲,待他神魂傷勢好了,我重謝你!」
「噢...」
祝無傷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此事。
「不知這計陰是何人?「祝無傷眼神示意面前這個把住自己雙手,一臉熱切與激動的陌生人。
」他是落火寨寨主,金丹真人,計陰!「林魁沉聲說道。
怪不得方才我竟然連反應的機會都無,祝無傷心中瞭然,實在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此人太過強橫!
「前輩,小子資質太差,修行不易,若是扮成計成,多半是要損耗自家修行時光,免不得要在仙路上再多一番波折...」
林魁還未聽完祝無傷的話,臉上就是一黑。
「你一個陣關眾人,敢孤身來到此處,想必也是迫不得已。
這些我不管,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我保你在在陣關外無事。
至於修行,哼,你一個靈農,難不成還缺修行資糧不成?」
「前輩此言差矣...」祝無傷一面應付計陰,一面和林魁傳音。
「管你差矣不差矣!」林魁粗暴的打斷祝無傷的傳音。
「看你小子氣血渾厚,想是修有煉體之術吧?我這有一古煉體修士攻殺之法,你若是按我說的做,我便將他贈給你。」
祝無傷臉色一沉,自己收束氣血,即使運轉血氣也是在膚表之下,怎麼會被林魁發現自己的煉體之法。
林魁看到祝無傷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接着傳音。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時刻謹慎,從未在外顯露過己身煉體之法,怎麼會被我看出來你竟然煉過體?」
祝無傷臉色但看,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哼,你雖然隱藏的深,可卻是有一點大意了,你方才被計陰拿住手掌,想要凝聚血氣睜開,手上浮現出火紋。」林魁哼笑道。
「我這金丹可不是白白修出的,若是連這都認不出,乾脆散了自家金丹算球!」
「火紋?」
祝無傷再度凝聚起血氣,果然在手掌之上有微微的火焰紋路浮現,極細極輕,若不是有心查看,便是將他放在眼前也看不到。
看來未曾認出睡虎功,只是看出了師姐幫我煉成的那門殘破煉體術。
祝無傷鬆了一口氣,心下穩了起來。
想到林魁方才說的煉體爭殺之術,又重新火熱起來。
自己至今所修煉過的煉體爭殺之法,也只有自妙行峰靈圃中青石板上得來的那門金剛怒目。
項老所給的那門使戟之法,雖然犀利精巧,可還算不得爭殺之法,只是對大戟粗淺的應用。
金丹拿出手的東西,自然不會差勁,若是能得了,只怕能獨自力戰築基,屆時也不須再懼曹松山。
祝無傷重重的點頭,向林魁示意。
林魁會意,也是同樣點頭。
「成兒,你黑了不少,想必是這林胖子對你好生折磨啊!」
計陰仍是絮絮叨叨個不停,雙手仍把住祝無傷。
「對,就是林叔,他對我可是好生一番折磨。」祝無傷眼睛看向林魁。
計陰得了祝無傷肯定的回答,回頭怒目向林魁。
「大哥,我這也是為了成兒好啊!」林魁擺出無辜的模樣,雙手一攤。
「他自小嬌生慣養,從未經過生死磨殺,若是遇到與人爭殺,手腳慌亂,便是個身死的下場。
如今讓我來磨練他,總比日後被人打殺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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