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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見狀,忙抱着他問道:「珩兒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你只管同小姑姑說,小姑姑定不饒他!」
話是這麼說,她懷疑的眼神卻直往裴承允身上瞄。
要知道她珩兒剛才還笑呵呵玩兒呢,裴承允一回來他卻哭了,想來是被多心眼的給暗暗欺負了!
她一邊小心地拍着珩兒的背,一邊兇巴巴瞪了裴承允一眼,時刻準備着珩兒一開口就給她珩兒出頭。
裴承允:「」
「誒,怎麼哭了?」裴承州可心疼壞了,彎腰想將珩兒抱在懷裏哄,珩兒卻直往如意身後躲。
如意忙護崽子似的護着他,轉頭瞪向裴承州:「二哥!你敢欺負珩兒!等着,我們決鬥!」
糕糕譴責的目光也頓時掃向了他:「決鬥!」
「不是,我冤枉啊!」裴承州瞬間感覺六月飄雪,「我疼他都來不及,哪兒捨得欺負!」
還是周念慈了解兒子,忙輕聲開口:「珩兒,這是父親,這是三叔叔,他們長相相同,性子卻截然不同的,你多瞧瞧就認得了。」
她聲音輕柔,珩兒也最聽她話,聞言才從如意身後探出頭來,紅着眼眶看向那一模一樣的兄弟倆。
周念慈溫聲指着他們道:「你瞧,父親性子爽朗疏闊,三叔叔性子溫潤平和,是不是不一樣?」
小孩子其實並不懂什麼性格,按她這樣的教法本教不明白,好在珩兒自幼最親近接觸也最多的便是她,耳濡目染潤物無聲下,他還真意會不少。
再細看看,父親分明大咧咧的,面對他卻藏了稜角,眼巴巴的,就像可憐的疾飛,而三叔叔端着茶杯,含笑看着他,溫柔極了。
好像是不一樣。
珩兒眨了眨眼,因為認不出人而急壞了的心情漸漸平復。
周念慈笑盈盈道:「認出來了沒?」
珩兒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看着還眼巴巴的裴承州,小聲叫道:「父親。」
裴承州瞬間笑了:「誒!」
珩兒天生會端水,無師自通地又叫了裴承允一聲:「三叔叔。」
裴承允笑容更溫和了:「乖。」
趙瑾始終沒說話,看戲看得直笑,裴羨也笑得不行。
不過這茬雖過去了,珩兒卻不樂意叫裴承州抱了,大抵是不好意思吧,只抱着如意不放手,臉也埋在她肩上不肯見人。
可憐他小姑姑不算瘦弱的肩膀上撐着一顆不算輕的頭,身體也承受着這個年紀不該承受之重,最後終於一個趔趄,姑侄倆雙雙倒向大地的懷抱。
「哎呀——」
「啊——」
裴羨眼疾手快,忙撐了一下,這才沒叫他們真倒下去。
趙瑾將珩兒拉來自己懷裏,感受着腿上的重量,心下複雜。
如意力氣可不算小了,然而珩兒這孩子卻是朝着綾姐兒的方向長的,那就嗯。
正在此時,外頭傳來行禮聲:「侯爺安。」
本看着珩兒躍躍欲試要抱的裴承州瞬間站起身來。
裴西嶺剛進門就看到迎面而來的二兒子,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頃刻間帶出了淺淺笑意。
「兒子給父親請安!」如先前對趙瑾那般,裴承州又是跪地請安。
不過裴西嶺可不會跟趙瑾似的直接扶着兒子,而是看他行完禮後,才單手扶他起身。
看着眼下咧嘴直笑的兒子,裴西嶺聲音里也含着笑意:「北疆一戰,我常聽當今說起戰況,你很不錯。」
裴承州眼睛瞬間亮了,激動道:「兒子雖攜戰功回京,卻難及父親赫赫戰功,當不得父親誇讚。」
「你年紀尚輕,能搏如此戰功已十分難得,來日可期。」
裴西嶺雖未如何稱讚,但僅寥寥幾句便足夠叫裴承州高興了。
上回得如此誇讚還是在他中舉之時,但那到底不是他心之所向,如今能在父親擅長,而自己也拼盡全力的事上得如此誇讚,餘生為之努力下去,護國安民,他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看着他傻兮兮的笑容,裴西嶺隱約有些嫌棄,心下又為他高興而欣慰。
「說完還不叫你父親進門?」趙瑾含笑的聲音響起,這才喚醒裴承州。
他忙側身道:「對對,兒子竟高興傻了,父親快請進。」
裴西嶺一邊邁步進門,一邊拍了拍他的肩,問道:「身子如何?」
聽到這話,裴承州鼻子一酸。
這話自他回來後,家中每個人都問了一遍,府醫更跑了好幾趟,他們不在乎他戰功如何高,只在意他身子會不會被戰爭傷到。
「都說虎父無犬子,有父親珠玉在前,兒子如何會差!」
裴西嶺沒被他拍馬屁拍得高興,倒是被他這股活力和精神頭給看高興了。
一家人略聊過家常後,裴承允才問起直隸:「父親,不知直隸如何?」
話說完,他忽地想起什麼,眼神微不可查地在裴西嶺身上繞了一圈。
裴西嶺倒未曾察覺,而是沉聲開口:「直隸毀了大半。」
「什麼?」
趙瑾等人都有些驚詫。
裴西嶺聲音直接冷了八度:「那日我帶兵去直隸截叛軍,卻已發現直隸上下官員都被毒殺,直隸兵馬皆被二皇子的人掌控在手。」
這個屈三說起過,趙瑾繼續問道:「你們交戰了?」
「當然,雙方皆有四萬兵馬,頭場交戰後我們雙方皆損失不小,後續本該是一場惡戰,幸而甄思文在直隸後方使計控制了直隸兵馬,只餘下二皇子一萬私兵,到底輕鬆許多。」
趙瑾還沒收到直隸的消息,倒是不想甄思文竟功勞不小,也不枉他去到直隸一場了。
不過看裴西嶺的臉色,顯然是沒完的,她試探問:「是二皇子還有後手麼?」
裴西嶺點頭:「大抵是見交戰無望,擔心我即刻帶兵回京救駕,孝純縣主帶人火燒直隸,百姓房屋傷毀無數,我們只能帶兵四處救火救人,捉拿作孽叛黨。」
寥寥幾句,卻聽的人氣怒不已。
裴承州拳頭緊握,狠狠錘桌:「畜生!都是一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