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一上午腦子都混混沌沌,心裏怎麼惱怒不能表現出來,面對顧客還要解釋沒有香皂,每次都會被埋怨一番。
這一上午她就不知道是怎麼熬下來的。
中午回到家,整個人脫力的坐在床邊發呆。
季勇提着從食堂打回來的飯菜,「身子不舒服?」
許芳抬起頭,無力道,「季勇,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季玲我管不了了,以後你能管你管,她是好是壞與我也沒關係。」
說着,捂着臉低低嗚咽起來。
季勇嚇到了,妻子是個好面又要強的人,這些年也沒露出這般脆弱的一面。
他把人摟在懷裏輕聲安慰着,「她又惹你生氣了,那你就罵她,越挫越勇才是你啊。」
許芳:.....
傷心委屈,一剎間消失了。
許芳將人推開,板起臉,「我說的不是氣話。昨天你有一句話讓我也在反思,我昨晚其實一直在想,想這些年是不是自己真的過的很過分。通過幾句話,就讓你看出我對季玲的不喜來,足以見得我確實做的很不好,這件事情不能不重視。」
季勇見妻子突然認真起來,規矩的坐好,「再有修養的父母,面對孩子時,都會崩潰,這點上,你也不要對自己這麼嚴格。」
許芳搖頭,「是我這裏出了錯,那就要調整過來。我的修養和文化素養,也讓我不能成為那樣的人,那是我最看不起的人。」
對上妻子認真的目光,季勇沉默了。
「季勇,我承認我對季玲少了一份耐心,我有不對的地方我承認,十個手指長短都不一樣,父母偏心又怎麼可能避免,拍着良心說,這些年在吃穿用度上,我沒偏過心吧?」
「不是你的錯,其實是我不好,將生活上的壓力讓你一起承擔。」季勇愧疚低下頭,「如果家裏條件好,一些事也就不是事了,你本該活的風花雪月,而不是過這種柴米油鹽的日子。這些年,你為這個家吃了多少苦,我心裏都清楚。」
許芳一肚子委屈,面對丈夫的話,竟再也說不出半句。
季勇抬起頭,溫和的看着妻子,「我知道你難受在哪,是突然意識到對小玲太苛刻,心裏過不去那道坎。」
許芳咬牙,「我想做個溫柔的母親,她也得給我機會啊。」
隨後,她吧啦吧啦的把上午的事說了,「我真怕自己再和她發火,弄的自己像潑婦一樣。反正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問,還有她哪來的錢買那麼多香皂的?」
最後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收她禮物的男孩子,也不見得品行好,不然兩個人還沒有確定關係,那麼貴重的禮物怎麼能收?這是一點,你提醒提醒她。另一點,這次借的錢還了,現在又從哪借的錢?為什麼都是男孩子借她錢?事情我都給你點出來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見丈夫認真點頭聽着,許芳心緒也慢慢平靜下來。
有些事,確實換個角度去處理,感受也就不一樣。
「兩個孩子呢?怎麼不在家?」季勇見妻子情緒緩和,這才問道。
「小可說去給她姥姥準備生日禮物,也不知道準備什麼,神神秘秘的。」至於大女兒幹什麼去了,許芳覺得不用她多說了。
季勇知趣的沒再問下去,和妻子一起用了午飯,下午兩個人各自去了單位,在單位轉一圈,季勇又抽空回家一趟。
看到女兒在外屋用鍋熬東西,滿屋子都是嗆鼻子的味道,他將門打開,又把後窗推開,「在你媽下班之前,把屋裏的味都散下去。對了,飯給你放在廚櫃裏,看到了嗎?」
「吃完了。」
季勇湊過去,指着那些木頭刻出來的動物形狀,「這些是模型?」
「前幾天找木匠給刻的。」去掉還別人的錢,季玲只用很少的幾毛錢,換來了這些。
「想法不錯,果然人只有在逆境下才會被逼出潛力來。」
季玲笑了,「爸,你這是話裏有話啊。」
早上,季玲偷偷和季勇說了自己要創業的事,季勇沒反對,還很聰明的不用季玲說透,就給她拿了『本金』,不然季玲哪有錢去買那麼多的香皂。
「中午你躲在屋裏,你媽說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多的爸爸就不說了,你長大了,爸爸相信你會處理好。」季勇很開明,並沒有責怪女兒。
如果女兒到了這個年歲,真沒有喜歡的人,他才擔心呢。
季玲,「爸,你放心,等再見到人,我就把錢要回來,以前是我太傻,我現在都明白了。」
「爸爸不是逼着你把錢要回來,禮物送就送了,以後咱們不能太主動,不然對方不會珍視你。」季勇笑嘻嘻的,像個用糖拐賣小孩子的壞人,「小玲,你和爸爸說說,考了高考狀元是什麼感覺啊?你當初自己知道會考出這麼好的成績嗎?」
季玲:......「怎麼說呢?覺得也就那樣吧。」
「好,很好。不驕不躁,是做大事的人。」季勇滿臉自豪的拍拍女兒的肩,雙手背在身後往外走,「我得去單位,你這邊弄完了收拾好,別讓你媽看到。」
一邊又自顧的絮叨着,「沉得住氣,我女兒果然是考狀元的料啊。」
季玲笑了,她真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完全是佔了先知道的這個有利條件,這次僥倖考出好成績,未來上大學還要接受新的事物,那時候就真要靠自己努力了。
她沒有多去想,默默的將心思又轉回到制香皂的事情上,她讓木匠雕刻很多動物模型,還有幾款花的,香皂熬好後再把自己的乾花配進去,香香的又有可愛的模型,如今製做材料有限,只能先投機取巧從這方面掙錢。
等積累一定財富,去京上大學後,再研究搞自己的香皂配方。
趕着許芳下班前,季玲把模型都搬到自己屋,讓它們自然干就可以脫模了,又將外屋收拾乾淨,穿堂風把屋裏的味道也都帶走。
剛坐下喘口氣,便見鄭石來了。
「三彪,快點,小白臉給你打電話了,我讓他十分鐘之後再打過來。」鄭石沒走大門,直接跳的牆。
季玲起身,「咱能不能換個叫法?」
鄭石問,「換啥?阿三?三妹?」
騎在牆上,鄭石盪着腿,眼睛突然一亮,「採花迷?這個好,就叫這個了。」
「採花蜜?」
「採花迷。看着桃花就想采.....」
轟隆一聲。
原本還騎在牆上晃腿的鄭石,跟着牆一起倒了下去。
季玲張嘴結舌,看着從爛石頭裏爬出來的鄭石,淡淡道,「看,現時報了吧。」
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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