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院離開,回到自己的院落。
既然已經升任監察司都司,來到了晏景青的傘翼之下,那麼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也就無需多做,譬如搬去古院,相比起古院人多眼雜,還是留在自己的院子裏潛修更合適。
另外考慮到臥房正在修整,動靜本身也比較大,陳牧回到院子裏後,便考慮在原本佈置的練功房靜室下面,挖掘一塊地下空間,作為新的練功靜室,這樣不僅更加安靜,練功也更隱蔽,不用擔心弄出太大的動靜。
於是說做就做。
為了確保隱蔽性,練功靜室的開闢由陳牧自己施為,以他如今的實力,在原本西房的練功靜室下面挖掘一塊地方自是不用耗費多少時間,唯一就是挖掘出來的泥土需要搬運出去,以及地下部分整體需要用一些特定材料再夯實一點,保證其穩固。
而這些也都不是問題,在修整臥房的過程中,就基本一併完工。
余家。
陳牧的院落,地下靜室。
距離陳牧升任監察司都司已經過去了四個月時間,這四個月里他基本上是以『觀政』為主,也就是只看不做,每日除了去監察司整理各種情報公文之外,其餘時間都基本放在修煉之中。
因為這四個月里,四大宗門在瑜郡都趨近於穩定,且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因此監察司的事務也基本上都比較空閒,斬妖司也是一樣,在沒有妖亂之時,更為自由。
咚!咚!!
地下靜室比早前的練功房更寬闊一些,陳牧屹立在中央,此時雙手指骨曲起,在面前的一塊生鐵上接連叩動,發出沉悶撞鐘般的聲響,並敲擊出一個個凹陷!
整個動作中,他沒有使用任何意境以及勢,完全憑藉的是自身力量,以及皮膜骨骼的強度,便硬生生的在生鐵之上敲擊出凹陷的痕跡,縱然是四大宗門的弟子看到這一幕,都會為之心驚不已,因為能將體魄練到這個地步的,在各大宗門中都不多見。
驀然。
陳牧右手握拳,彎曲的指骨忽然伸直,豎起一根食指,向着那塊生鐵一戳,伴隨着火花四濺以及一聲沉悶的金鐵鑿擊之聲,竟是硬生生將整根指頭插入了鐵石之中!
對鍛骨境的武者而言,若是加持『勢』或『意境』,做到這一步倒也不難,可單憑純粹的力量和指骨強度,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可謂是駭人聽聞了。
哪怕是如今已邁入鍛骨境的許紅玉,在這一指之力下,多半都難以承受。
「鍛骨圓滿,的確非同一般。」
陳牧稍稍運勁,便將插入生鐵中的食指拔出,但見整根手指都並無任何變化,於是又看看生鐵上那些叩擊的痕跡,不由得微微點頭,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虎魔鍛骨法(90%)】
【經驗:6點】
系統面板上,他的虎魔鍛骨法赫然已達到了百分之九十的進度!
早在四個月之前,他的鍛骨法距離練到大成,也就只差一點點,現如今四個月過去,他雖擔任監察司都司,但從來不曾耽擱鍛骨法的修行,如今已邁入圓滿之境!
鍛骨境,圓滿和圓滿之間,亦有差距。
尋常的鍛骨境圓滿,以純粹體魄擊打生鐵,一指能戳進去一個指頭左右,就已經是淬體法練的相當不錯了,而陳牧這般能戳進去一整根手指,強了何止一倍?!
這固然有他前三境皆練到極限,一身澎湃巨力遠非常人所能及的緣故,但沒有強硬的骨體,在不使用意境等加持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一指貫通,也會疼痛乃至受損。
「如此強橫的體魄,如此強硬的骨骼,仍然還沒有達到鍛骨極限的『玉骨』之境,難怪武典中說,若能四境皆練到極致,縱然是五臟境的元罡真勁,亦能憑肉體硬撼。」
陳牧心中自語一聲。
以他目前的體魄來看,縱然是站立不動,非鍛骨境的人物都難以傷及他分毫了,縱然是一般的鍛骨境人物,也需要攻擊眼睛、咽喉等要害部位,才能對他產生威脅。
心中念頭閃過後,陳牧忽而抽出刀來,向前一刀揮出。
「風雷驚!」
一刀落下,雷光乍現,疾風驟行,電光火石般的一刀快到了極致,幾乎都看不清軌跡,只有那一閃而過的雷光,劃破地下靜室的黑暗。
「風火焚!」
又是一刀揮出,剎那間熾烈的火炎從刀身之上迸發而出,風吹火生,風助火勢,熾烈火炎化作肉眼可見的刀型,轟然一擊落下,照亮整個地下靜室。
「雷火燼!」
雷擊而生火,熾烈的火炎中糾纏着絲絲雷光交織,蘊含着一股可怖的毀滅氣息,驟然落下,盪盡邪祟,掃清魑魅!
「天」
第四刀並未落下,僅僅只是風雷火於精鐵刀之上糾纏,接着便悄無聲息散去。
陳牧看向手中的精鐵刀,一時微微搖頭。
只見。
手裏那柄陪伴他許久的精鐵刀,此時上面已是痕跡斑斑,儼然無法再承載剛才的第四擊,若是強行施展,恐怕尚未揮落下去,刀身就已徹底崩裂。
「是我對離火意境的掌握度還不夠麼?」
「不,單一意境,和多種意境施展,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
陳牧看着手裏的刀低語一聲。
時隔四個月,他自然已掌握了離火意境,甚至離火意境已推演兩次,如今積攢的經驗也已有許多,再有些日子,離火意境也能邁入第二步的層次。
雖說鍛骨小成到圓滿,並非質變,但那也是實打實的穩步提升,更兼多練出一種意境,他如今的實力比起之前也是近乎倍增!
實際上若非監察司的一些事務,讓他每天都不得不分出一些時間的話,也許現在離火意境便已踏入第二步了,但萬事總有利弊,擔任了監察司都司之後,何家這段時間裏是徹底沒了動靜,血隱樓也再沒有刺客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四個月過的是相當安穩。
「看來是時候需要尋一把趁手的好刀了。」
陳牧豎起手裏的精鐵刀晃了晃。
其實正常來說施展意境,不但不會損傷刀兵,甚至還會對兵器本身有所護持,否則的話若是以拳頭施展意境,先損傷自己身軀,那未免有些太過離譜。
他的刀之所以會落到這幅不堪重負的境地,更多是因為多種意境疊加施展的緣故。
風雷火三種意境,哪怕再怎麼相近,再怎麼彼此相生,也依然是三種不同的意境,同時施展時,難免還是會產生一些變化,使得刀體受到影響。
尤其是三種意境同用之時,影響就更加劇烈。
這樣一柄精鐵刀,品質不算差,但在他手裏,最多也就是承載他三意境疊加的十來次,就會變成現在這樣,殘破不堪,幾近於崩潰的狀態。
鏘。
陳牧將精鐵刀收入刀鞘,轉身走出了練功的靜室,回到了地上的院子裏。
短暫思忖之後,沒有去找小荷,而是走出院子,一路來到了位於余家深處的古院,沒有一路深入古院,而僅僅只是來到位於古院前方的一個院落里。
這個院落里住着幾位老人,雖都已年老,但各自都頗有幾分威嚴氣度,其中一人看到陳牧過來,頓時露出和藹的神色,道:「是小牧啊,可是有什麼需求?」
這句話落下。
其他幾個原本閉目養神,或對陳牧並未在意的老人,也紛紛看了過來。
「他就是陳牧?祖義的外孫女婿?」
「哼!祖義這廝,生了個好女兒還不算,又得了個好外孫女!」
幾個老人忽然就開始罵罵咧咧起來,似乎是對余祖義十分不爽。
其中一人笑呵呵的向着陳牧走近過來,道:「小牧啊,我也有個孫女,叫余芸,生的也很嬌俏可人,聽話乖巧,你雖和紅玉丫頭定了親,但她到底只是祖義的外孫女,我瞧着你們婚事將近,不如親上加親一番,並娶兩門,你看好不好?」
陳牧聞言頓時嘴角微微一抖。
腦子裏浮現出余芸的形象,實在不知道哪一點能符合『聽話乖巧』這個說法。
不等陳牧回答。
另一個老頭走了過來,瞪了那人一眼:
「去去去,芸丫頭和小牧我怎麼瞧都不般配,伱這老東西別擱這亂點鴛鴦譜,嗯其實我那個孫女余蕊,今年方才二八,天賦資質都很不錯,倒是般配一些。」
「別胡吹大氣,你那孫女,哪一點比得上吾家的小芸?」
「我瞧你是老糊塗了,小芸今年也有十八歲了罷,小蕊今年才十六呢。」
「這比的是甚麼!那老夫還有個孫女余芙,今年方才十三!」
幾個余家二代的老頭就這麼鬧哄哄的吵作一團,看的陳牧一陣頭大,尤其是聽到幾人爭吵的方向越來越危險,趕緊出聲打斷道:
「幾位前輩,我此來是想尋一把趁手的刀,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刀兵或材料。」
「唔,是這事兒啊。」
余祖廷從爭吵中抽出身來,看向陳牧笑呵呵的道:「你需要的話,那當然是沒有也得有了,嗯,等我去找一找看。」
說着。
余祖廷就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裏,過了片刻之後,拿來一塊約莫拳頭大小,呈銀色,隱約可見一絲絲流線形狀的礦石,道:「庫里現藏的寶刀沒有,不過流銀礦倒是有一塊,再配一份上等的玄鐵礦,足以煉製一柄寶刀了。」
說着就將那一塊『流銀礦』直接塞給了陳牧,同時笑呵呵的道:「其實我家芸丫頭的確生的可人,你要是覺得不合適,芙丫頭也差不多到出門的年紀」
陳牧趕緊打斷道:「勞煩前輩一趟了,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擾幾位前輩休憩,先行告退。」
向余祖廷行了一禮後,陳牧匆匆退出院子。
余祖廷有些遺憾的看着陳牧離開,不由得搖了搖頭,道:「祖義那個老東西可真是,什麼好處都被他得了去,我這兩個孫女都比不上他一個外孫女。」
放眼如今整個瑜城,除了四大宗門弟子之外,再找不到比陳牧更出色的年輕俊才了,倘若陳牧有意,就是同娶芸芙姐妹他也是心中甚悅的,巴不得促成喜事。
不過。
就在這時,旁邊的老頭忽然哼哼一聲,道:「祖廷你也是老昏頭了,拿了一塊流銀礦讓他去打制寶刀,你忘了流銀礦要配玄鐵礦,玄鐵礦自從十幾年前開始,就被何家控制的死死的,想弄一兩塊都難,咱們這哪還有庫存?」
「哎呀,忘了正事!」
余祖廷一拍腦門,露出懊惱的神色,隨即搖頭道:「無妨無妨,或許煉兵堂那邊還有庫存呢,沒有的話回來我再給他換一種就是了,不過多跑一趟罷了。」
旁邊的老頭哂笑道:「你這糊裏糊塗的樣子,人家怎麼瞧得上你孫女,萬一也繼承了你這糊塗,以後再生個糊塗娃,嘿嘿嘿。」
「哼!你個老東西又好到哪去了,上個月連別人名字都記錯了!還連錯了兩次!」
余祖廷哼了一聲,反口譏笑。
「老子那是口誤!說了不准再提!」
老頭勃然大怒。
余祖廷呵呵冷笑,院子裏很快又吵作一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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