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
陳牧從院子裏走出。
站在院子外面候着的小荷,看到陳牧出來,忽的向着陳牧欠身一禮,然後偷笑着說道:「丫鬟寧荷見過姑爺。」
啪。
陳牧板起臉,一巴掌拍在小荷的屁股上。
小荷俏臉頓時露出一抹羞紅,連忙左右看看,沒見有人,這才委委屈屈的道:「姑爺欺負人,我要去告訴小姐。」
「我欺負你什麼了?」
陳牧看着小荷的樣子,反倒是戲謔問道。
小荷這下臉更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看到陳牧往遠處走去,連忙小步跟在後面,道:「小姐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我帶你到小姐那去等吧。」
「好。」
陳牧微微點頭。
他現在最需要的除了品質更高更好的意境圖之外,也就只有鍛骨丹了,只要鍛骨丹一到手,他立刻就會開始鍛骨境的修行。
以系統面板的提升速度,他鍛骨多半也是一樣的快,遠超過尋常人,只要早日抵達鍛骨境的圓滿,再將震雷意境練到第二步,那麼就是五臟境的存在,他也能掰掰手腕了。
很快。
小荷領着陳牧一路往東,沿着東向主院一路繞行,經過了數個院子之後,來到了一個有些小巧,但卻顯得十分精緻的院落里,有花有水亦有涼亭。
往裏是一處由整體由紫霖木搭建的閨閣,紫霖木雖然價值不如金絲木,但也是一等一的木料,不畏水火,千年不壞,並且比起金絲木也更適合做女孩家的閨房。
陳牧的確是第一次來許紅玉住的地方。
早前他在余家駐地一呆近半年,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足不出戶,習武參悟,偶爾出去也沒有到過許紅玉的閨閣,主要也是東面這一片主院,一般人也無法隨便進入,會被外面的護院看守攔下,尤其是後面一帶,都是余家年輕一代嫡系居住的地方。
之前陳牧來找許紅玉時,也是外面的僕從先進去通報,再由裏面的丫鬟找到小荷,最後小荷再進去匯報給自家小姐,層層傳遞,不過現在陳牧卻已經能進出這裏了。
「這一院的花草,都是你在打理?」
陳牧看了看院子的景色,又望了望那一片漂浮着些荷花的水池,池水清澈,一看就知道是經常有人打理,是真正富貴人家才能置辦的庭院。
小荷掩嘴輕笑,搖頭道:「我只偶爾會照料一下,有專門的人打理呢。」
許紅玉身邊當然不可能就她一個丫鬟,只不過其他的丫鬟就只是服侍起居,打理院落的丫鬟了,而不是她這樣能跟隨外出,左右臂助的侍女。
侍女和丫鬟還是有些分別的,實際上在她邁入易筋境之後,也是有着一定地位的了,就算離開了許紅玉,也不會是尋常下人的身份。
陳牧走進涼亭。
目光掠過整個庭院。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是出在大戶人家,不是生下來就能住在這樣的景致院落,錦衣玉食不愁冷暖,但對現在的他來說,這樣的富貴榮華也不算什麼了。
略微有些遺憾的就是,這裏不像他前世,沒有能記錄過往的奇工異物,他是沒什麼機會能瞧見許紅玉過去小時候的樣子了,如小荷所說的,在許紅玉的父親失蹤之前,她那時也是十分活潑愛笑的小小女孩兒,也是之後慢慢變得像現在這樣清冷,幾乎再看不見什麼活潑和笑顏。
過去許紅玉那清冷的樣子,給人的感觸更多的是冷漠與疏遠,而陳牧心中也只是有一些對冰玉仙子美貌的欣賞,但現在的話,更多的是幾分憐惜。
這樣的人兒,看似不近人情,看似處處冷漠,其實內心中比其他人更想要得到關心和照顧,只是因為害怕,因為不得不堅強,而只能展現出那樣冷漠的外表。
總歸,
就讓他稍稍犧牲一下好了。
正當陳牧站在涼亭中思索,想着許紅玉小時候的樣貌時,忽然院子門口傳來小荷的聲音:「小姐,您回來了,陳姑爺在院子裏等伱呢。」
陳牧轉頭看去,就見許紅玉已走進院子,此時她聽到小荷的話,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微怔之後才盯了小荷一眼:「胡說什麼呢?」
小荷笑吟吟的道:「家主大人已經做主,定下小姐和姑爺的婚事了呢,恭喜小姐啦,這麼多年總算是哎呦。」
許紅玉那張清冷若白玉般的俏顏上,此時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羞紅,一隻小手抬起來揪住了小荷的臉頰。
小荷縮了縮腦袋,從許紅玉的手指間脫出,然後就往後退出院子,笑嘻嘻的道:「我先去替小姐打理瑣事了。」
說着。
就不見了人影。
許紅玉站在那裏,訥訥的轉過身來,看向亭子裏的陳牧,一時有些無措。
姑爺
先前余祖義問她關於陳牧的事情的時候,她也沒有說什麼別的東西,只是把陳牧做的陳述了一遍,誇了些該夸的話,怎麼就一下子
「回來了?」
陳牧向着許紅玉走了過來,神色溫和的道:「路上沒出什麼意外吧。」
許紅玉微低下頭,小聲道:「從斬妖司出來的時候遇見何光義了,問我知不知道何光宗還有何明振他們失蹤的事,不過我沒理會他,他也沒敢硬攔我。」
何光義。
何家三代的嫡長,何光宗何光訓的大哥,也是斬妖司副都司之一。
許紅玉說的很簡單,但陳牧不難腦補出何光義見到許紅玉,沉着臉訓問發難的場景,只不過礙於瑜郡形勢將變,不宜過多衝突,才最終放許紅玉離開。
「我該陪你一起去斬妖司的。」
陳牧搖了搖頭。
何光義
他眼眸中閃過一絲寒芒,總歸與何家的梁子是越結越多,現如今已不僅是余家與何家水火不容,就算是他,早晚也要與何家將所有的賬一筆筆清算。
聽到陳牧的話,許紅玉心底只覺得有一絲暖流湧入,她仰頭看向陳牧,然後想起什麼,從懷裏拿出一個鼓漲漲的香囊,遞了過去道:
「給你,這是六十粒鍛骨丹。」
陳牧接過香囊,感受着指間傳來的少許溫暖,然後看了一眼香囊里,就見裏面是一枚枚銀白色的細小丹丸,匯總起來,沉甸甸的一把。
這是兩份的數量,許紅玉是將功勳一次性都換取了。
「你留一些吧,我應該用不了這麼多。」
陳牧想了想說道。
許紅玉搖了搖頭,道:「我還要鞏固氣血,最近幾個月還不會嘗試鍛骨,還是你都拿去用,之後有剩餘的留下來就好。」
陳牧知道許紅玉在這次妖亂中吸收了不少妖物血精,雖然氣血增強許多,但也需要時間去鞏固調理,的確要兩三個月左右,不過將兩份都兌換下來,全部交給他,不是在懷疑他的資質,而只是想儘可能的去幫他。
看着眼前玉人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其中似有着點綴的星光,陳牧心中輕輕一盪,忽然湊近玉人耳畔,輕聲說道:「紅玉,我想親親你。」
唰。
玉人身體輕微一顫,晶瑩剔透的耳垂無聲的浸染上了一團紅暈。
「你你在說什麼呢」
許紅玉的話語有些不穩,一時間連眼神都躲閃起來。
明明先前在臨安河畔,早已做過那樣的舉動,但那時許紅玉的反應卻不及現在的百分之一,這讓陳牧眼中閃過一絲溫情,果然這塊白玉對舉動很是木訥,反倒是話語本身,能夠讓白玉中透出那一絲嫣紅。
一絲絲的羞紅沿着晶瑩的耳垂蔓延開,陳牧看着近在咫尺的玉人俏顏,一時間有些微微發怔,本來那種清冷如月,可望而不可及的出世之感,此時伴着那輕微的羞紅,仿佛回到了凡塵之中,像是盛開的冰蓮,比他以往所見的任何時候都要更美。
許紅玉一顆心如小鹿般亂跳,慌亂的想要逃開,但腳底卻又生了根一般邁不動步伐,眼神也是上下游離,不敢去看陳牧,但預想當中的親昵卻久久沒有落下。
當她那帶着慌亂的視線,終於再次回到陳牧身上時,卻見陳牧一直怔怔的看着她。
不知為什麼。
許紅玉心中忽然安寧了下來,眼神不再躲閃,輕聲道:「你在看什麼呢?」
聲音好似恢復了以往的平和與清冷,只是臉頰上那一絲羞紅卻並沒有褪去。
陳牧回過神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玉人,卻沒有了更進一步的舉動,而是輕輕的將她兩隻溫潤如玉般小手捉起,合在雙手之間,放到身前:「瑜郡局勢有變,我們的婚事余家不會大操大辦,我覺得對你有些委屈,如是你想的話,就再等兩年,我會為你鋪下十里紅妝。」
許紅玉微微一怔。
定定的看着面前陳牧那認真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間只覺得心中湧起無數的喜悅和開心。
陳牧就看到眼前的玉人,眼角輕輕的彎起,仿若冰天雪地之中,忽然百花盛開,露出一個也許十幾年都不曾露出過的笑顏,難以言說這一刻的美。
「我不要。」
她看着陳牧,嫣然笑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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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