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一連在家歇了三天了，都沒辦法出海，過完年感覺更冷了，風更大了，二月春風似剪刀，他都感覺還在寒冬，哪有什麼春風。
前幾天出海的時候還有太陽，明顯感覺到溫度拔升，這兩天天氣預報都在播報說霜降了，溫度都降到零度了，風力也有4級。
早起的時候，都能看到菜地里佈滿了厚厚的一層霜，窗戶上都佈滿了白霧。
稍微一開窗，冷風就能灌進來吹的人打一個激靈。
葉小溪早早就醒了，夫妻倆都覺得冷，還躺被窩捨不得起來，她卻非得吵着要起來出去玩。
連衣服都自己穿，卻偏偏毛衣的領口太小了，她的腦袋太大了，自己套上去，結果把自己給蒙住了，呼吸不過來。
她嚇得哇哇大叫，雙手亂揮，「救命啊，卡住了，卡住了。」
林秀清連忙坐起來，給她將毛衣往下扯。
「你看你，過一個年，臉上的肉又要垂下來，頭都大了。」
「頭都大還能這麼用？」葉耀東嘀咕了一聲。
葉小溪自己隨便抹了一下臉上的亂發，才又露出笑臉，自己穿衣服穿褲子。
但是還需要林秀清給她把縮上去的秋衣秋褲拉扯下來。
搞定後，她才爬下床，踩上了桌邊的凳子，去玩窗戶上的霧氣。
她伸着食指在窗戶上面畫了一個笑臉，又畫了一個哭臉，還隨手畫了一個太陽，又畫了一堆小貓小狗
畫好了還又伸手把這些抹掉，將腦袋湊上去，嘴裏哈氣，讓窗戶重新再凝聚白霧，自娛自樂，一個人玩的也很開心。
葉耀東將被子拉高到脖子上，被角都掖得緊緊的，「應該讓她跟老太太睡去，冷得要命，還起這麼早。」
說完他也詢問了一下。
要是願意的話更好，省得整天夜裏他都不敢弄出動靜。
「不要，你去跟阿太睡，我要跟娘睡。」
「我小時候就是跟你阿太睡的，你也去唄，你二哥都還經常跑去跟阿太睡，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林秀清道：「不要就算了，挨打的時候倒是知道往你阿太身後躲。等你再大一點的話，自己一個人去樓上睡。」
「好啊。」
「該起來了，7點多了。」
「還早着呢，天都灰濛濛的。」
「這兩天都是這種天氣，我得起來看一下作坊那邊，還好有冬青幫忙，我現在也不用那麼早起來去記人了。」
「那既然已經請了人幹了，自己就少干一點，這種天氣，能在家裏就待在家裏了。」
天灰濛濛的，又刮冷風，連他爹娘都犯懶了，他們已經有兩三天沒有過來吃飯了，只說在家裏開小灶，隨便弄點什麼吃就行，反正就兩個人。
大冷天的，為了吃頓飯還特意跑過來，吹一路的冷風也不值得，兩人沒什麼事連門都不想踏出來。
除了為了生計而不得不出來幹活的人，這種天氣一般都呆在家裏，坐在灶膛前烤火取暖。
冷風刺骨，現在冬天冷得很，四季也會分明，不像以後溫室效益，冬天都不怎麼像冬天。
他帶回來的私章都還沒有去拿給他爹娘，還在抽屜里扔着。
反正也不着急，這種天氣，拿了他們也沒地方顯擺。
林秀清倒是對刻着她名字的私章有些愛不釋手，自己都還特意印着玩了好久才捨得收起來，但是拉開抽屜看到了，也還會拿出來瞧一瞧。
「你也別賴了，起來吃個早飯，吃完了再繼續睡。」
「嗯。」葉耀東嘴裏應着，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一動不動。
林秀清也沒管他，穿好衣服自己就先帶孩子出去洗漱了，她還得去作坊那邊瞧一下，沒得像他那麼舒坦的可以一直躺。
家裏還有個上學的，天天都起不來，天天都不想去，但是一到周末，不管颳風下雨下冰雹都能起得比雞早。
這個也得去瞧一下，拖都得把人拖起來，趕出去上學。
她在房間裏已經聽到了隔壁傳來的罵聲，還有樓梯上上下下的聲響，沒有一個不挨罵的。
葉耀東原本還想着再等兩天，再去市里看一下木桶跟大缸的交貨情況，也差不多到交期了，他也一直記着。
要是容器都送到廠里了，他就正好安排人把貨弄到那邊去發酵，正好他老娘也幫他把人都請好了。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陰沉了幾天，突然間下起了小雨，這下子連門都出不去，而且也搞得他們都人仰馬翻。
還好，這一回天氣預報倒是准了，他們提前一天接收到，就連夜把尼龍布都蓋上。
作坊不夠曬，曬到附近空地的也都收回來，就在作坊里隨便掛着，只要能擋雨就行。
而他們也提前一晚上讓婦女們把貨都處理了。
也就是他們現在人手多，張張嘴就有一堆人幫忙，才顯得沒那麼慌亂。
這雨下了兩天溫度剛升一點，才剛放晴兩天，他們還沒放心下來，就又是一道驚雷，還好他們沒有鬆懈，尼龍布還掛在作坊上面。
葉耀東心裏頭覺得天天這樣靠純天然晾曬也不是個事兒，但是現在沒辦法，即使能搞來電器，電壓也不行，現在怎麼也只能先將就着。
搞一個簡易烘乾房對他來說只能是杯水車薪，他魚乾的量太大了，還是得將就着晾曬，等過兩年再說，反正現在一樣能掙錢。
大不了跟老天爺搶飯吃。
直到雨停了，全家人都鬆了口氣，當然了，也免不了有一些沒有曬乾魚乾，因為潮濕發臭了。
雨停後才是他們真正開始忙的時候，林秀清讓作坊里固定請的那10來個工人們都幫忙，把已經發臭的魚乾都挑出來。
還好他們家現在家大業大，也承受得了這樣的損失。
挑出來的魚乾也沒有直接丟掉，還能跟豬草混在一塊給兩個嫂子餵豬，或者剁碎了餵家裏的鵝跟狗。
也由於他們作坊天天不停的曬魚乾，他們作坊周圍也吸引了十里八村的流浪貓，全部都圍在在他們作坊周圍，天天貓叫。
初步估計也有十幾隻，平常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看着，倒是也沒有讓流浪貓禍害了那些貨。
林秀清也會經常丟一些不新鮮的魚貨餵養，倒是看着有點像家貓靠攏的痕跡。
這下子多了一批發臭的魚乾，這些貓近期的口糧也有着落了。
葉小溪向來是林秀清的跟屁蟲，更何況在家裏關了幾天，沒出門，雨停放晴後，哪裏還能呆得住。
看着一堆跟落湯雞似的流浪貓，她問了一下林秀清，得到許可後，就抱了一大把丟到筐里發臭的魚乾，蹲在角落去餵養。
只不過一瞬間，她就被十幾隻花色各異的流浪貓給圍在一起了，餵都來不及。
一隻一隻都急切的發出細軟的貓叫聲聲，她這隻摸摸，那隻摸摸的安撫。
葉耀東也打算趁着雨停去一趟市里，正巧被胖子堵在家裏，只得又把他也帶上。
剛一進作坊，想要開拖拉機，就看到他女兒兜里裝滿了魚乾，懷裏還抱着一大堆，身上周圍圍滿了流浪貓。
「你這是幹嘛？」
「爹，我們可以把貓貓帶回家養嗎？」
「你當家裏是動物園嗎？也不看看家裏已經有多少只狗了，還要養貓，那還得了？魚乾都要給它們霍霍了。」
「可是娘說可以餵。」
「壞掉了可以隨便喂喂，離這些貓遠一點，不衛生，太髒了。」
葉小溪低頭看了一下自己一腳泥巴的雨鞋，還有膝蓋上面的泥水，衣服袖子上面的泥巴，屁股下面都還有泥濘。
身上的棉襖也已經被周圍的貓貓蹭的東一塊西一塊的，看着也沒比這些貓乾淨。
「我也髒髒，我跟貓貓一樣，所以我們可以抱抱，一起髒髒。」
說着就抱住了，一直往她懷裏拱着吃魚乾的髒兮兮的貓。
這一抱，身上的衣服更是慘不忍睹，連臉上都蹭到了。
葉耀東頓時也沒眼看了，「阿清阿清你看你女兒」
胖子樂呵呵的看着，「你女兒看着跟這些貓也沒區別啊，也是一隻小花貓，把你女兒以後給我當兒媳婦唄？我都沒有女兒。」
「哪涼快哪呆着去，就你家那兩個小胖子想的美。」
「你家這不也是個小胖子？我兒子不會嫌棄的。」
「我一錘子乾死你，你一家子都是死胖子。」
林秀清看到她一會兒沒看見，葉小溪餵個貓都能餵出一身來，也是氣的無名火直躥。
「葉小九！」
大人越忙，她越是能搞出事來。
葉小溪看着她沉着臉，抱起一隻小貓就害怕的趕緊躲在胖子身後。
她覺得這時候，親爹應該也救不了她，畢竟親娘也是親爹呼喚過來要打她的。
「阿爸，救命，娘說可以餵的的」
葉小溪看着她小跑過來，都快哭了，「你說可以餵的你說的，你說的」
胖子連忙護着，笑着說：「哎呀，有什麼大不了，髒了就髒了嘛，誰家小孩子不髒的。既然跟她說可以餵流浪貓，那就給她玩嘛，反正都已經髒了，等你忙完了再拎回去洗洗，又是一個乾淨的胖娃娃。」
葉小溪連忙把已經快流下來的眼淚收回去，直點頭。
她因為調皮，過完年也沒少挨打，以至於打的太頻繁了，現在也知道什麼叫怕。
葉耀東看她那可憐樣，也後悔告狀了。
「那要不就還是給她玩？反正都髒了，看着也沒比那些貓乾淨，等你忙完了，帶回去洗洗還能要。」
葉小溪點頭如搗蒜，「對，還能要的，貓貓也洗洗。」
「沒打你就很好了，不准再抱，等我騰出手來再收拾你。」
「我跟胖子去一下市里，把王光亮也帶上，今天不確定回不回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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