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精神啊?」
陽光下,我第一次在掌控勐能以後,出現在了人群雜亂的菜市場。文字谷 www.wenzigu.com
我不該來這兒,會給手下人增加負擔。
可我還是來了,因為我要見大佬彭。
「足足睡了十四個小時,能不精神麼。」
我笑盈盈的背手從人群中走過,路兩旁的所有人都在緊挨着攤位站立,他們將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而我,卻揚着下巴誰也沒看。
說精神的是大佬彭,他說的肯定不是長相,是狀態。
「瞧瞧我的勐能和你的老街比,怎麼樣?」
大佬彭哪有心思看這些,搖了搖頭,搭拉着腦袋沒出聲。
成王敗寇這個詞說的可真他媽好,像大佬彭這種大人物,也有一天能在我身邊垂頭喪氣。
「這兒的規矩是我定的,我把小偷、敲悶棍的江湖人都趕走了,只留下了最普通的老百姓。」
「是,儘管如此也一樣會出現缺斤少兩、也一樣有人丟東西,但我心知肚明,那是人心向惡時的無法攔截,已經不在環境的事了。」
大佬彭聽着我說話後,冷笑着再次搖頭。
「你到底什麼意思?」
「被關起來以後成天成宿的嚎,說就想見我一面,這是把嗓子嚎壞了,還是專門上我這兒搖晃腦袋來了?」
大佬彭還在憋着,我看出來了,可我沒戳破這層窗戶紙。
「知道那個西亞人讓我怎麼處理你麼?」
大佬彭一下將所有精神都匯聚到了雙眼上,可下抬起了頭。
「他的意思,是讓我幹掉你,給東南亞這片土地上所有敢打他主意的人,來次殺雞儆猴。」
大佬彭一點都沒怕,我很納悶他怎麼聽到這句話之後如此鎮定的回應:「那咱們這應該是去刑場吧?」
「勐能沒有刑場,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該死的人我都會當場辦了他。」
大佬彭並不覺着這有什麼,也沒提法制那一套,而是想了一下問道:「那你是不準備殺我?」
我清楚他還有後話,故意轉回身看着他的雙眼,沒有搭茬,靜靜等待着。
「你想讓我動包小子!」
大佬彭人是老了,可腦子真是快,我剛把意思透露出來,他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利用價值在哪。
可惜,猜錯了我的意圖。
「你想演一齣戲,讓我從勐能逃出去,投奔邦康,然後和你裏應外合……」
哈哈哈哈……
我站在街頭仰天大笑。
「裏應外合?」
「我不怕你去了邦康以後,給我設個套,和包少爺聯起手來吃了我啊?」
「我哪那麼信你?」
大佬彭納悶的皺着眉:「那你想幹什麼?」
他來了靈感似的想道:「你想要我手底下的人!」
「你想讓我那些人回來給你帶部隊,那些上過戰場的人都是寶貝,你需要他們!」
我再次笑了:「嗯,我讓他們給我帶部隊,等他們都被養肥了,好保着你這個唐僧繼續西天取經去,最後留我一個女兒國王抹眼淚,是吧?」
「又或者,他們乾脆找件黃色的袍子,披你身上……老彭啊,你想的怎麼那麼美呢?」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繼續向前走去,身邊的小攤販一個個都在點頭哈腰的喊『許爺』!
我微笑着點頭示意,偶爾,還在攤位上看看那些貨物。
經過了這一次,半布拉已經將街頭擺攤賣的那些槍械攤位都撤了,他以商販們的售賣價全額收購了這些人手裏的所有武器,就是為了以後哪怕有人再進勐能想干點什麼也找不到傢伙。
並且還頒佈了市場管理條例,寫明了凡是再販賣槍支彈藥者,皆按照違法亂紀處理。
而且,我還給他出了個主意,司法委下一步計劃是要給勐能所有私有武器登記造冊,再下一步……
「老彭啊,我這勐能,文有半布拉、武有央榮、布熱阿,眼下縣城內更是秩序井然,729和村寨里兵強馬壯。」
「可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們沒有經驗,在戰場上,我們沒面對過緬軍、也沒和果敢四大家族交過手。」
「你不一樣。」
老彭站在我旁邊忽然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
「果敢、克欽邦、撣邦、佤邦你都照量過吧?」
「他們哪強、哪弱,你心裏明鏡似的,緬軍就更不用說了,那都是老對手了。」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保你這條命,你把在外邊飄着的那些手下人都召回來,給我們勐能軍開個課……」
「也不用你們講什麼,就和我手底下這些人說說他們所有民族的特點,怎麼樣?」
老彭站在原地不走了,腳步一步都不挪。
我都走出去好幾步了,才回過頭來看着他,看着那張臉變顏變色。
我笑着說道:「那麼激動呢?」
他肯定不是激動的,這還用說麼?
「姓許的,你這是要摟草打兔子,還得給兔子放進鍋里燉了啊!」
我當然聽明白他說的話了,他說的是,他自己那群手下在勐能周邊亂竄,我他媽睡不着!
而我將這些人召回來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授課,是要把王八從池子裏撈出來,按個放血!
我卻故意在市場攤位上打開了一個兔子籠,伸手在裏邊抓出來一隻兔子。
兔子在我手裏不停蹬腿,可我卻死死抓着兔子耳朵:「得意兔子,是吧?」
「幾隻?」
「別的要求我可能滿足不了你,幾隻兔子,小事。」表現的輕鬆極了。
你大佬彭聽得明白、聽不明白又能怎麼樣?
你是階下囚啊!
老子高興了,或許會帶你出來溜達一圈,不高興了,你還沒有大包總的待遇呢!
我在大佬彭臉上看見發愁、不甘和落寞,慢慢的,我看着的那個人變了。
他不在是大佬彭了,他開始變得越來越年輕,身體也變得強壯了起來,變成了那個一臉愁容,看哪都不敢多眨兩下眼的年輕人。
這不是我麼?
不是那個剛到緬甸時,面對一切都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憑藉油腔滑調保命的我麼?
我當初就是像現在的大佬彭一樣,看誰都如同望着一座山,自己則宛如塵埃似的活着。
等會。
假如現在的大佬彭是我,那現在的『我』是誰?!
我在街頭開始找鏡子,可這是市場,不是化妝品店,哪來的鏡子?
當我看見一台順着攤位旁邊想要開過去的摩托車時,一把就拽住了那人的車把,他剛要叫罵,立即被兩個綠皮兵舉槍頂住了腦袋,將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我這時看向了摩托車的倒後鏡……
我看見了身上這件西裝所帶來的文質彬彬和風度翩翩相互輝映,等慢慢矮下身體,看見的卻不是自己的臉,是那個頭頂長着角,渾身發紅,還不斷冒出火焰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