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
「你他媽打電話回來,就是為了告訴我沒找到?」
「那用不用我自己開車去找?!」
「廢物!!」
老喬拿着電話如同獅子一般不停的怒吼,那一刻,我覺着老喬不光拿大老闆當回事了,而且,他開始疼了。
其實老喬佈置的這一切計劃都很好,無論是拿我當釣大老闆的魚線,還是利用勢力逼着大老闆就範,這些都屬於用一隻無形的手卡住了大老闆的脖子。
他只要歪歪頭,就會身陷囹圄。
可誰知道大老闆不按常理出牌,這回他竟然也玩出圈了,花了大價錢去聯繫佤邦的大包總!
老喬有點摸不透他要幹什麼了,甚至不知道下一步這小子會怎麼做,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允許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出現任何無法掌控的人,所以大老闆必須死。
換句話說,就是老喬開始玩賴了。
這在『炸金花』的牌局上,就屬於眼看着你手裏就剩下了三百塊錢,老喬直接在最後一道推出了五百,讓你就算有必贏的底氣,都沒法跟。
「他沒去運貨。」
老喬終於像想明白了什麼了一樣蹲在狗窩旁說出了這句話。
「他從一開始想的就是借力打力,要把我徹底打掉!」
老喬回頭看向我的時候,目光中透露着無比的自信,他十分相信自己這次摸着了大老闆的脈門。
「他知道在勐能鬥不過我,又捨不得放棄園區和親手建立的一切,這是要和我賭命!」
我真沒聽懂,問道:「他在賭什麼?他哪有賭注!」
當時的我真不認為大老闆沒有資格和老喬坐在一個牌局上,他倆的段位都不匹配。
「他在賭大包總是朱元璋!他下的賭注,就是那90%的純度!!」
我還是沒聽懂。
老喬一下站了起來,用手抓着我的衣襟說道:「你他媽傻啊!」
「我幹掉了那麼多毒梟,眼下勐能不合格的廚子遍地都是,即便他們弄不出來好貨,但是哪個廚子還驗不出來咱們那些貨的純度?」
咱們,我聽到了讓自己眼皮一跳的字眼。
「只要他不在我的信號屏蔽區,就完全可以在視頻中把檢測純度含量的整個過程讓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回,你總不會還不知道這小子在和誰打視頻吧?!」
大包總!
這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既然他能聯繫上佤邦,自然也能和大包總對話,即便他不夠格,可那90%以上的淨含量卻絕對夠格。
如果大包總看到了這次檢測,還是在絲毫不作假的視頻里,那下一步會做什麼?
他會派人從佤邦出發,到勐能來將大老闆接走,帶着那整整五公斤的貨!
這一步只要完成,大老闆就活了,而整個佤邦的戰爭也就徹底開始了
大老闆想要做到這一點,就是花倆錢兒的事!
老喬在院落之中繞起圈來,但目光死盯着一個方向,像是在身體機械性的行動時,大腦也在不停的飛速運轉。
嘀、嘀、嘀。
就在這一刻,老喬手裏的衛星電話又響了!
當他拿起電話時,很慎重的看了我一眼。
「餵?」目光落在我臉上時,接通了電話,並語氣平和的說出了這句話。
「老喬啊?我。」
衛星電話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我離着老喬又進,對方第一句話說出來,我就立馬聽出了是大老闆,隨即上前了一步,就站在老喬身邊。
「我現在就在前往邊境線的路上」
沒有車聲,他在撒謊!
「準備把貨送進邊境線。」
「那什麼,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大老闆的聲音沒有任何抖動,聽起來就像是和老朋友閒聊。
「有什麼事比送貨還重要?」
老喬故意在拖延時間。
「真比送貨重要。」大老闆不緊不慢的說道:「上次我去村寨,看見了一個聾啞人在伺候你,還記着不?」
「當時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可他穿着佤族的服裝我就沒多想。」
「那會兒啊,你讓一群兵沖了進來胡亂開槍,給我腦子都震暈了,回來以後老覺着好像忘了什麼事,就在剛才,我突然想起來了。」
「你記不記着之前我通報過一個從園區逃出去的人?叫許銳鋒那個。」
「還請求你們從村寨往勐能搜,我們從勐能往村寨搜,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那個。」
「就是他!」
「絕對是他!」
老喬嘴角裂開露出了陰冷的笑:「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百分之百確定在你身邊的小啞巴就是許銳鋒,被我們園區懸賞通緝的許銳鋒!」
「人不是還在你身邊麼?要是不信,你把人抓起來審啊。」
「老喬,這人可十分危險,在國內就是混社會的,還蹲了十年大獄,他躲到你那兒肯定有什麼目的」
老喬握着衛星電話的手,骨節發白!
他恨大老闆恨的都快把電話捏碎了!!
這麼重要的事,你要壓到這時候說是什麼意思?
覺着老喬傻?哄孩子一樣找件絆住老喬,好讓你趕緊把純度測出來是吧?
「好,我這就把人控制住,等你回來咱們一起審。」
「行,那我把貨送走,直接開車去村寨。」
這倆人打啞謎的工夫比我這個裝啞巴的演得都好,兩邊的心眼都玩飛了。
此刻,當我耳朵里聽見了『嘎嘣』一聲,才發現自己已經把後槽牙咬響了,我恨大老闆恨的牙根痒痒,因為這裏邊押着我的命呢!
他就像扔狗糧一樣把我拋棄了,還希望看見老喬搖尾巴,哪怕我覺着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漏洞。
「老喬」
當我喊出這兩個字,老喬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扭身看向了我。
「有地圖麼?」
「勐能的地圖。」
老喬此時死死盯着我,目光一動不動。
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說了一句:「我能找到他!」
我現在非常確定自己能找到他,而且,大老闆並不知道我對此有多了解!
但老喬盯着我的原因,卻不是這個。
「地圖!」
我應該在這個時候先怯生生的問上一句『如果我能找到他,能不能換自己一條命』,起碼那樣可以明確知道自己能活。
我還確定老喬一定會答應!
這已經到了他最在意的危急關頭。
只是通過和阿大、大老闆、老喬這些人相處以後,我的腦子裏就算裝着一塊榆木疙瘩,這時候也應該開竅了,所以我什麼要求都沒提!
知道為什麼嘛?
因為只要把『如果我能找到他,能不能換自己一條命』這句話說了,就算是把我徹底畫出了老喬這個圈,我變成了一個交易者,屬於站在圈外看着圈裏的人;可要是不說,安全系數就會大大提高,無論是為了報復大老闆,還是真心給老喬出力都無所謂,老喬不會在乎。
「對,地圖。」
我不知道老喬從我眼睛裏看到了什麼,可他轉身那一刻,充滿了決絕。
老喬轉身回到屋內,親自彎着腰將床底下所有紙殼箱子都拽了出來,直到找了一張落滿灰塵的地圖,才從屋內走出來將這張地圖平鋪到了狗窩上。
我在地圖上看見了勐能,也看見了孟波,甚至還看見了整個佤邦時,我伸出手指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關鍵點。
「這兒,他一定在這一帶。」
老喬看了地圖一眼,立即回絕了我:「不可能!」
因為我所指的地方儘管也是邊境線,但那地方離勐能太近了,老喬不信大老闆會那麼傻。
「我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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