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那首經典的『你愛不愛我』還在播放着,她卻已經坐到了我身邊。
她身上的裝束已經變了,變成了上半身一個露溝小吊帶、下半身一個齊屁小短裙,腿上還有一雙帶鑽的閃亮絲襪。
我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她,沒有去問『你怎麼在這兒』這樣的屁話,而是說了一句:「還好嗎?」
我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女孩崩潰的哭,可直到最後,等來的還是麻木。
她好像故意振作了一下,端起酒瓶問道:「老闆,怎么喝。」
那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人,對自己靈魂的放棄。
她不是沒有魂了,是自願放棄了靈魂,因為再讓靈魂在這軀殼裏裝着,她活不了。
哭的是我。
我聽完這句話毫無來由的掩面嚎啕,連自己都不知道這股情緒是哪來的,直接泣不成聲。
「我x你媽啊」
「我x你媽啊!!!」
「啊!!!」
我瘋狂的嚎叫着,在這間包房裏恨不得給嗓子喊漏。
最終,我被那個女孩摟了過去,輕柔的拍打着肩頭,許久之後,才安慰性的說了一個:「沒事。」
「真沒事。」
「都過去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在她懷裏不停的抖,她就這麼摟着我,慢慢的,聽着聲音。
差不多半個小時以後。
我緩緩起身,問了她一句:「後悔沒?」
她搖了搖頭,拿起剛才那瓶酒直接撞擊在了桌面上,『碰』的一聲連瓶口都磕碎以後,迫不及待的往肚子裏灌,根本不管破口處有沒有碎玻璃。
等這一瓶被喝光,她竟然還扭過頭沖我露出了笑臉。
「沒,就是有點恨自己。」
我摟過了她的肩膀,發誓一點歪心思都沒有的在其耳邊輕聲說道:「你男人給你報仇了。」
「他親手給眼鏡乾沒了。」
緊接着,這個女孩轉過了頭,擔憂的看着我。
我在笑,似乎這是來到緬北以後最痛快的一天似的說道:「放心,他沒事,這件事除了我沒人知道。」
她也笑了,笑得充滿感情,且非常溫柔。
如果說剛才的她,是一具還活着的屍體,那現在,就是剛剛甦醒的植物人。
似乎整個世界對她來說充滿了希望。
「能不能,幫我帶句話給他?」
她語速緩慢的說道:「就說我已經跑了?」
這個女孩轉頭看向我的時候要多正常有多正常,正常的讓人不會產生任何聯想,而我,卻在歇斯底里的拒絕:「不能!」
「你有話自己去說。」
「讓我帶他媽什麼話,我是你爹啊?!」
她沒有爭辯,只是安靜的亮出了自己的手,我清晰的看見手臂血管處、手背血管處全是針眼,有些地方還撓得已經潰爛,結痂處都長出了膿包。
「求你。」
她來的時候是好人一個啊。
那時候這對兒小情侶就在大巴處竊竊私語,就連笑聲稍微大了一點,都會帶着歉意的回頭。
這是怎麼啦!
「別求我」
「沒人能幫我了。」
「別他媽求我!」
「別他媽求!!」
下一秒,我眼睜睜看着她眼中的所有生機都消失了,看着我再度露出的目光像是跟這個世界再告別一樣,眼中半點感情都沒有。
我有點後悔點她了,哪怕原本的想法是,讓她在我這兒少遭會兒罪。
我也差一點在衝動之下將心裏所有的想法都說出來就差一點。
「謝謝。」
她說完話解脫了一樣靠在了沙發上。
「你到底愛不愛我」
「愛不愛我。」
當時的音樂聲還在繼續,那個禿頭在音樂錄影帶里盡情搖擺。
而我和她,在屋子裏已經失去了任何情緒。
「我走了啊。」
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起身,讓我連挽留都來不及說。
「哦,對了。」
終於,當這個女人走到門口的時候,給了我最後一秒時間。
「我看見阿勇了。」
「你不是在阿大身邊混麼,我覺着這個可能對你有用。」
她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天阿勇在這兒和督導見了面,還有一個穿着綠色軍裝的,他們管他叫七哥。」
「我正好路過。」
那一瞬間,我馬上緊繃了起來,問道:「他們說什麼了?」
「沒聽太清,那個七哥進去的時候,恍惚聽見幾句,當時我就在樓道里排隊等着進房,他們好像說」
她站在門口想了一會兒,我能明顯察覺到,這是使用小快樂的後遺症。
「對了,說是老喬要全力整頓各個園區,要讓所有勐能的商業都正規化,還要整治整個勐能的治安。」
「好像這個消息一傳來,所有園區老闆都離開了勐能。」
「老七還說,這是老喬最近又缺經費了,打算那這些園區老闆開刀,還說照這麼整下去,以後729的園區位置都能賣」
「再往後」
她沖我擠了一下眼睛:「對不住,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然後留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推開門,走了出去。
老喬要整頓園區了,這個時候大老闆和其他所有人一樣躲了出去,督導趁機要和小七一起把阿大干倒,偏偏園區里內憂外患一大堆,剛剛又經歷的騾子出逃的事件。
也就是說,眼下阿大一點錯都不擁有,只要出現半點差錯,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阿勇
我不信這小子長期被阿大壓制着會有多舒服,會不期盼着當家做主的一天,沒準督導就是趁着這個機會找上了他,要是自己的話,肯定還會許諾總監乃至於督導的職務
不對。
肯定不對!
督導要是連這個都準備好了,她何必干阿大呢?
還有這個必要麼!
只要把大老闆干倒了,整個園區不就是她的了麼?
這根線縷清的同時,我好想看見了一張正在編制着的大網,就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結局上演的那一刻。
我喝多了。
一個人喝的。
桌面上的啤酒被我一會兒一口一會兒一口不知道炫了多少瓶,最後喝的肚子頂開了褲腰帶的扣,才想起來給褲腰帶解開。
那天晚上我回到2號樓以後,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神奇的是,第二天清早,我竟然是在小伙邊上醒的,由此可見,在我當時的潛意識裏,最相信的人,還是他。
小伙瞪着倆大眼珠子在清晨時問我:「哥,你昨天晚上嗚啦哇啦的說了一宿,到底是夢着啥了?」
我很慶幸喝多以後的大舌頭沒讓夢話被他們聽出來,翻了個身,舒服的躺好,回應道:「蘋果樹開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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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老闆,怎么喝(感謝Rainy_CD兩個588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