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很難猜到二次元樹妖那古怪行徑背後令人暖心的原因,他搖了搖頭,打算出了這裏再跟那貨算賬。
神神叨叨的…看那又驚又怒的眼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鯊了它全家呢。
困住月華的神秘晶卡陣法被寧淵破解,接下來似乎是找尋這個陣法存在意義的時候了。
寧淵左看看右看看,這裏的一切都和剛剛不同,讓他莫名有種就身處於墜明之森里的錯覺。只不過區別在於這裏的草木更加繁茂,而且還縈繞着一絲若隱若現的不安。
不安…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難道說我的潛意識裏在害怕這些植物?
寧淵嘗試着走過去靠近一些盤根錯節的藤條,伸出手想要抓起一把看看,然而藤條卻像是有生命意識一般地自主抽了回去,壓根不給寧淵機會觀察。
他走到哪裏,哪裏的植被就像是長了腳一般地自動避開他,這個表現已經不能算是他怕這些植物了,應該說是這些植物本能地在避開他這個外來者。
不對,這裏是精靈母樹內部,按理來說這些都是意識顯化的產物…這也就意味着,不是這些植物在排斥他,而是精靈母樹在排斥他?
不對勁啊…明明母樹里還有我的一絲血脈呢。寧大師百思不得其解,之前的他嘗試解決精靈母樹危機的時候因為制卡造詣還不夠深厚,所以不小心讓自己的一滴血融入了母樹體內。
明明都有血脈之間的一絲微弱聯繫,為什麼精靈母樹還是要排斥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神秘的晶卡大陣,表現驚恐而古怪的月華,還有那處處排斥他的精靈母樹意識,這裏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一股古怪。寧淵按捺住想要逃離的衝動,開始細細思索自己是不是有哪個細節沒有注意到。
羅德大師花費那麼多心機困住月華的原因是什麼?莫非…當年那個一手帶領精靈族走向輝煌的傳奇制卡師羅德,才是精靈母樹衰敗的真正原因?
他既然和精靈族的關係不錯,為什麼又要偷偷限制精靈母樹的生長?困住月華,甚至「殺死」月華…他做這些的目的究竟是和精靈族有仇,還是和精靈母樹有仇?
和一棵樹有仇?
寧淵忽然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誕不經。一棵樹再怎麼發育,也沒辦法和羅德大師那種級別的制卡師抗衡吧?
那十八張六星晶卡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業界普遍認為只是傳說的六星晶卡,羅德大師隨隨便便就能製作出個十八張,這難道不是他恐怖實力的佐證嗎?
不管怎麼說…陣法他已經險之又險的破解了,看那樣子恢復原狀應該是沒戲了…寧淵看了看手心握着的那張六星封印晶卡,默默下定了決心。
先出去再說吧,這裏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也不知道外面究竟過了多久了。
和裁決殿的戰爭也不是小事,精靈母樹這邊…再看吧。
封印陣法消失後,那股阻隔的力量也隨之消失,寧淵很是輕易地退出了這個意識空間,眼前白光一閃,接着又是深深的黑暗。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似乎躺在少女柔軟的大腿上,蘇希小可愛一臉緊張地在寧淵眼前揮了揮手,伸出一根手指問道:
「師父…你快回答我,這是幾?」
「……」
寧淵的視線焦距最終定格在了蘇希白嫩的小手上,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女孩的手指,沒好氣道:「沒成植物人。」
「那就好…那就好…」蘇希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寧淵本想掙扎着從蘇希的腿上起來,可沒曾想他的力氣似乎僅限於抬一抬胳膊握住蘇希的手指,絲毫沒有支撐身體爬起來的力量。
「師父你別掙扎了,你都快躺了半個月了。」蘇希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四肢都快躺退化了好嘛…」
「……」
「半個月??!」
寧淵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蘇希這逆徒在逗她玩,連忙緊張地問道:「真的假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當然是真的!」蘇希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一臉邀功等夸的小表情:「師父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可是寸步不離地照看着你哦。」
「發生了什麼?我進去之後是什麼情況?」寧淵一時間有些後怕,上一次他為了安裝生機轉換裝置的時候也是陷入了昏迷,只不過那一次大概只昏迷了半天的樣子,這一回直接昏迷半個月…前後差別也太大了吧!
還好我沒在裏面死磕尋找真相…否則的話,搞不好四肢真就躺退化了!
「師父你和上次一樣啊,進去沒多久就昏迷躺在地上了,你手腕上的那條手鍊一直在發光…我本來還以為你最多昏個大半天,所以好心好意地讓你躺在我大腿上舒服一些,沒想到你把我大腿都睡出印來了也不見你醒來!」蘇希頗有幾分氣憤地道:「我腿都酸了!回去熱敷了好半天呢!」
「說重點。」寧大師很是無語地道:「我已經知道你為了讓我不睡地上做出了很大貢獻了,這一次你居功至偉好了吧。」
「沒有啦…其實我的功勞也就稍微多一點點…」蘇希捏了捏手指:「後來你也睡過母親大人的腿…提起這個我就來氣,師父你睡母親大人腿的時候臉上表情好像都更放鬆一些誒!這是什麼原理!難道這還有什麼細微的差別嗎?」
「……」
「沒有,那是我在另一個空間裏遇到了一些事情。」寧大師現在正躺在小丫頭的腿上,自然不可能磨還沒卸就開始殺驢:「其實我還是覺得你睡起來舒服一點。」
「哼哼~我就說嘛,月影婆婆還說什麼我年紀小沒長開,都是騙我的~」蘇希聞言心情大好,說話的時候都帶上了一點兒可愛的尾音。寧淵深知這貨拐跑話題的能力,連忙拉回來道:
「所以我這半個月就輪流睡你和你母后過來的是吧?我知道了,你說說這半個月以來的發生的大事。」
「也不全是啦,橙子姐姐知道你昏迷後來了一次,看護了你半天后就不得不回翡翠雪王城了。畢竟現在翡翠雪在打仗嘛…梨子倒是也很想讓你睡一下,只可惜她太小了…」
「說重點!」
「重點…哦哦…薇薇安師娘和蘇珈師娘派人來找過你,只不過你當時還在昏迷,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替你回應了他們。」蘇希頗有幾分心虛地道:「我說你現在很忙,沒空見他們。」
寧淵聞言微微一愣,心說沒想到蘇希這個二貨還稍微幹了件正事…幸虧她用自己忙碌的原因搪塞了薇薇安,否則一旦自己在墜明之森昏迷不醒的消息傳回去,怕是病嬌小姐姐當天就調轉槍口來攻打翡翠雪了。
「做得好…還有嗎?」
「嗯…我想想…還有…哦對了,我聽橙子姐姐說,翡翠雪好像打了一次勝仗。」
「和誰打的?」
「裁決殿吧,據說是第三軍團的軍團長打出來的。」蘇希回憶着橙子小姐姐的語氣開口道:「那是一場教科書級別的軍事戰役,把晶卡時代軍團的機動性和包圍配合達到了極致,最終換來了一次慘勝…」
寧淵心底微微一沉,聽到慘勝這個字眼的時候他心底的不祥預感總算爆發了出來…如果一個名將把戰術領域能夠做到的都發揮極致,卻依舊換不來一場勢如破竹的大勝,那就說明雙方的軍團素質和裝備的差距太大了。
論軍團素質,天啟軍團當屬第一。可是寧淵沒想到不知不覺間裁決殿居然已經發展到了如此規模…難不成西南戰區的叛軍很早就開始秘密幫裁決殿練兵了?
「第一軍團呢?他們的情況如何?」
翡翠雪出征的兩大軍團里,第一軍團是正面主力,奧羅軍團長率領的第三軍團承擔的是支援位。如果說支援位都已經是慘勝了,那正面的主力傷亡恐怕更加令人難以接受吧…
「第一軍團和裁決殿的第一場大型戰役,損失了三個團的精銳戰力,換來了對方一個滿編騎士團的戰損…其後第一軍團的軍團長認識到了雙方差距,選擇堅守大型城池。避戰不出。」
月影婆婆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從遠處傳來,寧淵望見來人,本想起身打個招呼,奈何身體還沒完全適應,只得是點了點頭作罷。
「寧先生不用起來。」月影婆婆取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瓶遞給了蘇希:「你為了精靈族孤身犯險,這份恩情我們全族上下都會銘記於心。這是月光泉源頭結成的月光精華,可以迅速恢復你的損傷,同時也會有其它的益處。」
「哇~師父好東西誒!」蘇希見狀舔了舔嘴唇:「聽說一年才凝結那麼幾滴,母后那麼疼我之前也只給我嘗了一小口,你這一瓶起碼有七八十年的份額了吧。」
「我…」
寧淵正待推辭,蘇希小可愛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捏住他的臉頰就要強行餵給他,寧大師不由地滿頭黑線,劈手奪了過來。
哪有你這麼餵人的,別人的家的徒兒在師父虛弱無力的時候都會嘴對嘴餵的,怎麼到你這就捏住我臉強迫我喝了呢。
拉扯懂不懂!不推辭兩下怎麼顯得我高風亮節呢。
「那就卻之不恭了。」
寧淵知道這玩意是好東西,當下也就不再推辭,他確實需要這玩意迅速補充他虧空的生機,墜明之息維持的只是他最基本的生存需要,沒辦法讓他乾枯的身體和靈魂本源得到滋養。
「寧先生客氣了。」月影婆婆的語氣裏帶着崇敬:「您是我們精靈族的恩人,今後要是有什麼差遣,寧先生只管吩咐就是,我一直替你辦到。」
「這突然的是怎麼了?」寧淵一口抿盡水晶瓶里清甜的液體,還沒來得及靜靜感受身體的變化就聽到月影婆婆這麼鄭重的話。
「師父你還不知道吧,精靈母樹煥發生機啦!」蘇希一臉喜色地指了指身後的精靈母樹:「都不用靠裝置勉強維持生機啦,這下連那些素來對你頗有微詞的精靈長老們也不敢對你說半個不字了!」
寧淵愣了片刻,猛地轉過頭望向了後方,原本半朽的精靈母樹此刻竟然是煥發出了另一種枝繁葉茂的光景。
許許多多的光點在樹冠間若隱若現,嫩綠的新芽從母樹身上發出,原本腐朽衰敗的氣象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欣欣向榮。
居然真的煥發了生機!
「怎麼了師父?你不高興嗎?這可全是你的功勞啊~」蘇希奇怪道:「如果是我立下了那麼大的功勞,現在一定都笑得合不攏嘴了誒!」
「不是…」寧淵搖了搖頭,臉色顯得有些古怪。
精靈母樹…就這麼煥發生機了?
這麼說來,導致精靈母樹衰敗的罪魁禍首真的就是羅德大師?那位傳奇制卡師留下的神秘禁制,為的就是讓精靈母樹一點一點地枯萎衰敗下去。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動機是什麼?
「寧先生,有什麼不妥嗎?」月影婆婆看出了寧淵的驚訝,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寧淵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自己身體重新充滿了力量後他爬了起來。
「精靈母樹的危機已經告一段落,我也是時候去幫月曦和橙子一起主持大局了…翡翠雪前線戰況不佳,月影婆婆,我先走一步了。」
「誒…師父你就要走了…等等我呀!我還沒跟上呢!」
身後少女的嗓音聽來頗有幾分惱怒,心事重重的寧淵卻並未在意…既然是為了精靈族好,解除那個會讓精靈母樹衰敗枯萎的限制,應該沒什麼毛病吧?
羅德大師是敵是友暫時還沒有個定論,要不然回去之後再仔細查一查他和精靈族的淵源?
或者可以再問問月華,看看那小子到底搞什麼鬼。
寧淵這般安慰着自己,一邊加快步伐迅速離開了這邊。三人身後的精靈母樹枝條上此刻卻悄無聲息地抽出了幾顆新芽,它們隱藏在層層疊疊的枝葉下方,芽尖是詭異而妖艷的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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