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聽到老爺子的話,心中更是一沉。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抬頭看了看,又是一道身影,走進了乾清宮。
而這人,朱雄英是認得的,魏國公,徐輝祖。
他代朱雄英去北疆巡視,晉王都進宮了,他也回來,倒也正常。
可好巧不巧的,都趕在一起進宮,這就不得不讓人尋味了。
神色狐疑的打量一眼朱元璋,朱雄英低着頭,也不好問什麼、
等到徐輝祖見過禮後,朱元璋起身道「進裏邊說吧。」
進了乾清宮,整個乾清宮內,只有徐輝祖一個外人,朱元璋作為大家長,老祖宗,晉王朱也是目前大明藩王中,身份最高,權勢最大的一個。
而朱雄英,朱高熾,朱濟熺,這都是小一輩的。
「人都到齊了,那咱就給你們說了,咱自己的兒子,咱最熟悉,老三,你那弟弟在北平,都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嗎?」
朱元璋瞥了一眼,對朱質問道。
「倒是能看出一二,不過,四弟他沒機會,我這個做哥哥都沒說話,他敢造反,先弄死丫的!」
朱毫不含糊,他也是常年疆場廝殺,在洪武朝,朱的軍功要比朱棣高的多了去了。
只是可惜,朱死的早,不然的話,這皇位最後落在誰手裏,真不好說。、
朱高熾站在一邊,聽到朱元璋這個老祖宗,是在密謀他們家的事情,心頭一緊,朱棣想不想造反,朱高熾不知道,但朱高熾知道,朱棣身邊有人教唆他造反。
只是如今朱元璋還在,天下沒人敢造反罷了。
「三兒倒是豪氣,不過都是一家人,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殺人,父皇這一輩子,是沒機會了。你做叔叔的,要多幫襯你侄子。」
「聽見了嗎?」
朱元璋瞪着眼睛,等待朱回答。
朱點了點頭道「父皇不說,兒臣也會幫襯侄子的。」
「你那二哥,不成仁,做了糊塗事,現在被圈禁在鳳陽,你們幾個都是標兒一手帶大的,還記得小時候,父皇忙的南征北戰,你們連個名字都沒有。」
「如今都成一鎮藩王了,你們能長到今天,要多記着你大哥的好,不是他,就你們做的那些事情,父皇的眼裏什麼時候揉過沙子!」
朱元璋扔出感情牌,在朱面前說道。
讓他去殺自己的兒子,他是做不到的,自小就沒有感受到什麼親情的朱元璋,對親情看得極重,可皇帝又要把江山社稷看的更重。
「父皇若是不信,兒臣願以血成書,對天發誓,永世忠於大哥嫡系,絕無二心!」
朱如何看不出朱元璋的意思,咬了咬牙,一副要發誓的樣子。
「只要你心裏有,誓言並不重要,做什麼事情之前,先想一想前人,你大哥他不容易啊!」
朱元璋擺了擺手,只有朱高熾,躲得遠遠的,一言不發。
目光在徐輝祖的身上掃視,想要讓徐輝祖幫朱棣說兩句話,那知,朱元璋回頭看了眼徐輝祖道「這次去北平,感覺怎麼樣?」
「涼國公說的不錯,燕王確有鴻鵠之志。」
徐輝祖這一句話,算是把朱棣推進了火坑裏。
朱高熾聞言,連忙出聲道;「皇爺爺,皇爺爺,不是啊,不對的,父王他對朝廷,忠心耿耿,對皇祖父,對皇兄,都是如此……」
饒是心性成熟的朱高熾,在面對朱元璋帶着一家人和自己的大舅,討論自己父親是不是要造反的時候,都跟着慌不擇言。
這件事情,不論真假,那都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來爺爺身邊坐着,不許亂跑!以後就在應天待着,等你長大之後,爺爺給你選個燕王妃!」
朱元璋拉着朱高熾到自己身邊坐好。
這句燕王妃,倒也不是無的放矢,畢竟朱高熾現在是燕王世子。
朱高熾哪裏還能坐得住,屁股不斷地扭動着。
朱元璋道;「這次的北伐,主要目的就是打擊一下韃靼部,他們最近在北邊鬧得太歡騰了,別讓他們在草原做大。」
「至於具體行軍路線,你和輝祖制定,行了,先回去吧!」
「明天一早,離開京城,不要多留!」
朱元璋直接開口說道。
朱風塵僕僕的趕來京城,還沒熱乎,就又要被趕出京城。
當然,這在朱家子弟的眼中,很是正常的一件事,畢竟藩王不得召,不得離開封地,如果藩王的母妃還在,母妃誕辰的時候,倒是有機會回一次京城。
但那也要禮部批准,皇帝點頭才行。
朱躬身道;「父皇保重!」
「微臣告退!」徐輝祖躬身道。
朱濟熺跪拜叩首道;「孫兒給皇爺爺磕個頭!」
「哦?你小子,鬼靈精的,有什麼事情,直說吧!」朱元璋望了一眼朱濟熺道。
「嘿嘿,皇爺爺,今天是上元節,孫兒想去城裏逛逛,畢竟明天啟程,孫兒已經六年沒來應天了……」
朱濟熺一臉憨笑道。
朱元璋心下思慮,朱雄英開口道;「皇爺爺,要不然,讓孫兒陪三叔家的弟弟去城裏逛一逛!」
「也好,不過時間還不急,你們先去外邊等着,雄英,你過來,爺爺有話跟你說!」朱元璋起身駝着背,緩緩向着後邊走去。
朱,徐輝祖,朱濟熺,朱高熾,先後走出了乾清宮。
朱雄英道;「皇爺爺,什麼事……」
「這是你太祖父的畫像,這邊是你太祖母的畫像,他們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掛在應天府的皇宮裏。」
「跪下!」
朱元璋想起父母操勞一生,卻連頓飯都吃不起,不由傷感。
只是最後兩個字,卻說的斬釘截鐵。
朱雄英也不在意,作勢跪在蒲團上,說到底也是跪老祖宗,這不算丟人。
別說他皇太孫了,就是皇帝,祭天地,祭社稷,祭祖,都要跪下。
「咱要你當着兩位老祖宗的畫像起誓。」
「無論天下如何變動,無論諸王有所反意,朕亡之後,你當着手削藩,有生之年,將都城從應天搬走,你的手,不能沾染任何血親的血。」
朱元璋仰頭,似乎是防止淚水掉下來,那個揮手就能砍下數千人,上萬人腦袋的朱元璋,竟然也會流淚?
這是,鱷魚的眼淚嗎?不是吧!
「後世子孫,朱雄英,對着兩位老祖的畫像靈位起誓,今生今世,絕不殺叔伯子孫一人!」
朱雄英也不知老爺子搞這一出是要做什麼。
但還是按照朱元璋的意思做了。
這時,朱元璋開口說道;「嗯,沒別的事了,陪你三叔家的孩子,去逛一逛,皇爺爺會讓蔣瓛帶人在暗中護着你,放心去吧!」
「如此,孫兒告退!」
朱雄英起身退了出去。
只是,當朱雄英離開時,朱元璋雙手合十,虔誠的祭拜道;「爹,娘,咱的時間不多了,你們多保佑,讓兒子多撐一撐,雄英還小,在當雄武,也是雛鳥。」
「能把他帶出來,做個守成明君,重八就知足了!」
皇宮外。
此時上元節剛剛開始,而皇城周邊是禁止放飛孔明燈的,畢竟這玩意是真的會點火,有心人要是操控的好,那就是要把皇宮都給燒乾淨。
所以,朱雄英在皇宮,才能看着孔明燈那麼美,看的那麼清楚,因為距離的遠,不是在自己頭頂上。
剛剛出了宮門,朱道;「你們幾個小鬼玩吧,魏公可有時間,在太原,本王做東,來了京城,怎麼也要你來做東才是!」
徐輝祖看了看朱雄英,心下思忖片刻,朱自是看出了對方的猶豫。
藩王結交大臣,那是大忌,更何況還是魏國公。
「父皇也不是不知道本王回京,更何況,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咱們也商量一下,怎麼行軍,糧草怎麼調,兵馬動多少,不會有事的!」
朱笑着道。
徐輝祖細細思索,也確實如朱說的那般,點了點頭道;「那就承蒙晉王賞臉,京城的好地方,晉王隨便挑!」
「俺不挑剔,那次北伐,跟藍玉一起班師的時候,聽藍玉說,秦淮河的景象不錯,咱們就去秦淮河吧!」
朱臉上滿是笑容。
只是這可把徐輝祖難住了,看了眼朱道;「晉王當真是不挑,我在晉王府吃了頭羊,你來京師,要吃了我啊。」
心中雖然揪痛,畢竟秦淮河的人均消費,那至少都是五十兩銀子起步的。
不過,這對於堂堂魏國公,還算不了什麼,二人邁步向着秦淮河的方向趕去。
朱高熾道「皇兄,你要相信我爹,他是忠心耿耿的,絕對不會造反的!」
「我當然相信四叔了,小傢伙,別想那些沒用的,大哥帶你吃好的去!」朱雄英摸了摸朱高熾的肥頭大耳,笑着道。
朱棣忠不忠心,不重要了,防着肯定要防着,而且最重要的是,朱元璋說了,他死之後,要朱雄英着手削藩。
削藩雖然容易,可大明朝的藩王,真的是不好削啊。
漢武帝的推恩令,在大明藩王體系中,並不適用。
推土地?藩王手裏的土地,都是朝廷賞賜的田畝,在地方是要交稅的。
推爵位?藩王除了嫡子繼承外,其他子嗣也有官職在身,領着俸祿。
推軍隊?那更不成,藩王手裏完全不歸朝廷管的,不足百人,都是家丁護院,親兵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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