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陣吹吹打打,張巍來到了一件大院。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大院的主人霍芝芝已經在門口等着他。
看她翹首以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小媳婦在等郎君回家呢!
幾年沒見,霍芝芝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幾年前,她還是一個憂鬱的小姑娘。但是現在,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人。
精明幹練可以形容她,她早就沒有以前的怯弱和憂傷。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nbp;&nbp;責任則可以強大一個人。
張巍見到她的時候,也終於是感嘆一句:「好久沒見,你變了好多。」
看見張巍,霍芝芝的眼睛微微一紅,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對着張巍行了一個禮,低聲說:「還多謝當年張大人的救命之恩。」
張巍擺擺手,淡淡的說:「各取所需罷了。」
聽着張巍的回答,&nbp;&nbp;霍芝芝臉上有些失落,不過她很快就振奮精神,&nbp;&nbp;說:「張大人衣錦還鄉……」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巍就打斷她的話。
「你我也相識於微末,叫我一聲大哥也行。叫大人太生分了。」
聽見這話,霍芝芝臉上一愣,隨即就露出一個花一般的笑容,點頭說:「那還請張大哥裏面請!」
當天夜裏,霍芝芝大宴四方,邀請不少金華城名流赴宴。酒席擺了上百桌,門口停滿馬車,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張巍也非常給面子,在宴席上漏了臉,還陪着大家喝了幾杯。然後才離開酒席。
做到這種程度就行了,他和這些人,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人,交流過多也無用。
熱鬧的宴會忙到了下半夜。霍芝芝將最後一個人送走,&nbp;&nbp;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她對身邊的侍女問道:「這麼樣,&nbp;&nbp;我現在還行嗎?」
侍女仔細打量一下她,&nbp;&nbp;點點頭說:「小姐最漂亮了!」
霍芝芝點了點頭,&nbp;&nbp;然後對她說:「去我的房間,將那盒雪芝拿來。」
侍女聽了立刻離去,不多時就拿來一個冰涼的盒子。而霍芝芝也整理一下儀容,拿着盒子走向張巍的房間。
站在張巍的房間之外,霍芝芝忽然猶豫起來。她不是一個猶豫的女人,起碼現在不是。但是這一刻,她卻有一種強烈的心理負擔。
『如果他拒接我怎麼辦?』
『如果他覺得我……』
『就算接受了,那是不是一種施捨……』
這一刻她的腦子很亂,手中的冰盒幾乎拿捏不住。她甚至有一種立刻轉頭就走的想法。
但是這在這個時候,房內忽然傳出一個聲音。
「你站了這麼久,還打算進來嗎?」
是張巍的聲音,這句話打散了霍芝芝心中雜亂的想法,眼下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進去!進去可能後悔一時,但是不進去,可能後悔一輩子!』
幾年來,她將霍家的生意經營的蒸蒸日上,靠的就是心志堅定!敢作敢為!
下一刻,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張巍的房門。
房間內,張巍正拿着一本書在看,&nbp;&nbp;看見霍芝芝進來,就將書收起,然後問道:「我聽見你在外面猶豫了良久,是有什麼麻煩要找我解決嗎?」
霍芝芝定定的看着張巍。和幾年前相比,張巍沒有一絲變化。或許修行者就和普通人不同吧,他們仿佛已經超脫於時間之外。
她忽然說:「我尋到了一棵雪芝,據說這是常年積雪不化的雪峰,經過千年才有可能孕育出的靈芝。我想着你可能有用,就送過來了。」
她說着,就將手中的木盒放在張巍面前。
木盒裏面,正是一顆散發着寒氣的雪芝。這根雪芝通體雪白,白色的傘蓋上有點點流光閃過。這是一支上好的雪芝。
張巍對這東西很滿意,說:「這東西不錯,我就收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霍芝芝忽然靠了上來,在張巍的耳邊說道:「張大哥,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着你……」
張巍微微一愣,然後就感到一陣軟玉投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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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只休息了一夜的張巍重新出發。天色一亮,他的馬車就行出金華城門,繼續向着南方前進。
他的離開讓一些想要巴結他的人悵然若失,但是又有些無可奈何。
張巍的馬車慢慢的前行。坐在對面的張玄姬頭轉向一邊,看着窗外的風景。
她已經這樣有一個時辰了。離開金華城後,外面除了樹林就是樹林,這有什麼好看的。連小傢伙找她玩,她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張巍也沒有管她,而是自顧自的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一直到中午停車做飯的時候,小姑娘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馬車剛剛停下,她就下了馬車,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吃中午飯的時候,她也只是淺淺的吃了幾口,就對張巍說:「我吃好了,張大哥慢用。」
說完,她就想要回到馬車中。但是這個時候,張巍忽然開口說到:「你現在身體好些沒有?」
聽見張巍的話,她頓了頓身子,低頭說:「好了不少……」
「以後跟我學劍法吧,省得你在路途上無聊。」張巍淡淡的說。
張玄姬慢慢的轉過身子,仔細的看了看張巍,確認他沒有說笑之後,才興奮的應了一聲『嗯!』
然後張巍就從百寶袋中拿出一柄木劍,說:「以後,你就先用這柄木劍練着先!」
這是一柄紫檀木做成的木劍,木劍稍有些重,但是對張玄姬而言剛好。張玄姬高興的接過木劍,然後揮舞一下。就聽張巍說:「我教你的劍法叫『迴風拂柳劍』。今天,我先教你第一招。」
說着,張巍隨意從樹上摘了一截樹枝,就在原地演練了一招劍法。
迴風拂柳劍主輕盈,練起來有一種飄逸的美感,說是劍法,卻更像是舞蹈。但是這門劍法,確確實實是張巍糅合了幾門劍法,創出的劍法。這種劍法重視身法,最適合張玄姬這等小姑娘修行。
小姑娘此時也一改臉色,變得非常積極,拿着木劍不斷的比劃,正在學習張巍傳授的劍法。
她的悟性很好,張巍只是演練了一兩次,她就能記下七七八八。然後張巍再指點一下她的錯漏,第一招劍法她在一個時辰內就學會了。
劍法要多練,熟才能能生巧。今天張玄姬沒有午睡,而是跟着張巍習了劍法。
到下午馬車繼續前進的時候,她就開始有些昏昏欲睡。然後張巍就對她說:「困了就睡吧,強頂着不好。」
「我……我還……能行……」她強頂着說。在一個男人面前睡覺,是相當不禮貌的……她是這樣想的。
但是終究,她還是頂不住困意的來襲,倒在座椅上蜷縮着睡了過去。
張巍輕輕的一揮手,一股力量就將她托在座椅上,防止顛簸的馬車將她甩下座椅。
雖然這些天念經讓她身體強壯了一些,但是肉還是沒有那麼快長出來的,她還是一副瘦小的樣子。如今沉睡着,仿佛就是一隻小小的貓咪。
到了日暮時分,張玄姬才打了一個哈欠,從沉睡中醒來。剛剛睡醒的她還沒有搞清楚形勢,只是迷迷糊糊的呆坐起來,雙眼迷離。
過了一下,她才喃喃的說:「幫我梳頭。」
張巍愣了愣,手中的書都要拿不穩了。而對面的張玄姬顯然還沒有搞清楚情況,還以為身邊的是侍女。
「幫我梳頭啦!等下不好見人。」她還是有些迷糊的說。
張巍剛想去叫她的侍女,但是想了一下,他卻放下手中的書,坐到了張玄姬身後,雙手攏起她散落的頭髮,開始給她梳頭。
在夢中的時候,他似乎也經常這樣給夢中的夫人們梳頭。梳頭這件事,對他而言並不陌生。
柔順的頭髮在他手中變幻,彩色的頭繩將髮絲綁起。張玄姬眯着眼睛,享受着『侍女』的服侍。
漸漸的,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這不是我侍女的手!
她心中忽然一驚,最後的一絲睡意也消失無蹤。她瞪大了眼睛,拿起旁邊的銅鏡。然後就看見張巍在幫他梳頭!
「你……你……怎麼……」
「是你……」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越來越紅,低着頭都不敢抬頭起來。
好在張巍此時也將她的頭髮梳好,然後說了一聲:「好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書繼續看。
而張玄姬也終於舉起銅鏡,開始上下打量自己的髮型……
良久,她才低聲臉紅的對張巍說:「謝謝……」
張巍笑笑沒有吱聲。
很快,馬車就停下來,開始宿營。張玄姬下了馬車,幾個侍女都看見了她的新髮型!然後都瞪大了眼睛。
眾所周知,髮髻是不能自己獨立打理的,而這髮髻又不是侍女們打理的。那麼仔細一想……
幾個侍女都面面相覷起來。
不過她們的目光又沉重起來。這張巍梳的髮髻,她們不會啊!而且也很好看……
晚上,大家吃完飯,就進入夢鄉。不知何時起,月亮和星星被遮擋起來,一陣陰風颳過。將篝火吹得搖曳。
張巍皺起眉頭。這個時候,一陣鈴聲響起。這鈴聲古怪,帶有一絲絲陰寒之意。
張巍睜開紅眼,朝着四方看了看,卻沒有發現異常。但是他覺得有什麼東西靠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鬼牽着一匹骨馬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張巍看見的瞬間,他腰間的骨鈴就化成一隻牛頭人身的黑影,一下就站在老頭和張巍之間。
這老頭此時卻嘖嘖笑了起來,開口說到:「這位道士不要害怕,我只是按照主人的命令,請您和馬車中的貴女,前往一敘!」
這老鬼的聲音陰冷冰涼,仿佛是砂紙摩擦一樣。
張巍沉住氣問道:「你家主人是誰?為何要請我倆?」
這老鬼繼續說:「我家主人是這方圓千里的神,名喚千愁君。聽聞張道士的大名,也傾慕月姬娘娘的美名,特命我前來邀請。」
聽見月姬兩個字,馬車內傳來一聲低呼,顯然張玄姬也聽見這句話了。
張巍臉色一沉,說道:「你家主人太過無禮,你去給他帶句話,想邀請人,就必須自己來。」
他的話音落下,飛牛神就猛地對着那老鬼一吹,一股神風從他的口中吐出,瞬間就將那老鬼和馬匹捲走,直接刮到不知哪裏去!
張巍這才淡淡的說:「沒事了,你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的。」
馬車中的張玄姬聽見這話,才放心的睡去。
等了一下,聽見馬車中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料想張玄姬已經睡着。張巍將兩顆佛珠取下來一丟,佛珠化成兩道光圈,一道籠罩住整個營地,另一道籠罩住馬車。
做完這些,張巍終身一躍,飛牛神帶着他直衝雲霄。
飛了沒有太久,張巍就在天空看見那個牽着馬的老鬼。這老鬼現在正坐在一塊大石上,唉聲嘆氣的說:「下來請貴客,貴客沒請到,還挨了一頓打!這要怎麼回大王啊。」
他被一口神風吹得魂體不穩,差點就散了開去。好不容易穩住魂體,此刻卻再也不敢去招惹張巍了。
他唉聲嘆氣的坐了一陣,然後才牽起馬繼續前進。
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老鬼還是老老實實回去,接受大王的懲罰吧。
而天空的張巍,則是躲在雲層中,看着這個老鬼前進。
不多時,這老鬼進入山中,左拐右拐的,來到一顆巨大的榕樹之前。然後他就忽然消失在這榕樹中。
張巍也從空中落下,落在這仿佛是小山一樣的大榕樹之前。
『這就是千愁君嗎?一棵榕樹妖?』張巍心中想到。
榕樹可以一樹成林,粗壯的氣根仿佛就是一根根樹幹,支撐者榕樹龐大的樹冠。
就在這個時候,榕樹林中忽然傳來縹緲的歌聲。歌聲朦朧,卻有一股哀愁之色。在這寂靜的榕樹林中,有幾分陰森之感。
飛牛神重新化成鈴鐺入了張巍的腰間,張巍緩步走進了榕樹林中。
沒有走幾步,忽然前方豁然大開,一座美麗的院子在林中出現。
明明現在是夜晚,這裏卻亮如白晝。繽紛的紅葉,彩色的花朵簇擁着這座庭院。一個模糊的女子,站在庭院中的閣樓中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