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冉江站了起來,虞山卿表情複雜地看着這一幕,心裏有些忐忑。
旁邊昨天送冉江那位幹部處的幹部趕緊補充,「小宋一來,看了成績單,我們幹部處的都驚呆了,他連續好幾年都是年級第一!」
水書記扭頭跟身邊的費廠長道,「老費,這個是小宋,宋運輝,沒想到年齡這么小,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可是小徐推薦給我的,既然是小徐推薦,我問都沒問,想方設法都要挖到他,沒想到這麼年輕,江山代有人才出。」
費廠長笑着說道,「原來是小徐推薦,徐庶行前向劉備推薦臥龍鳳雛,難怪老水親自出馬。」
「我也是到了廠里才知道徐書記是咱們廠出去的,他以前還是縣長的時候去基層視察,我們聊過幾句。」冉江解釋了一番自己和徐書記的關係。
又問了幾句後,水書記笑眯眯地出招了,「老劉啊,我記得去安雲大學招人是你負責的吧?」
「是我帶隊,幹部處和生技處都有專人負責。」這是事實,不容劉總工否認,他也只能老老實實點頭。
「老劉啊,你是高技術出身,怎麼放着成績好的不招,怎麼淨弄些花拳繡腿、沒有真本事的進廠?」水書記果斷髮難,這話一說,旁邊的虞山卿頓時就難受了,這花拳繡腿說得不就是他麼?
「水書記,宋運輝的畢業設計我也看了,有高度有見地,基礎知識也紮實,但是我們單位去大學招人,也要看大學的意見;我個人傾向宋運輝,但是他們大學最後把這個推薦名額給了虞山卿了!」劉總工連忙甩鍋。
水書記猛地回過頭去,又把鍋給扣了回去,「學校可以推薦,但最終的決定權還在咱們廠手裏,要不是我接到小徐的電話,咱們金州廠就和這一屆最優秀的學生失之交臂了!」
眼見盟友吃虧,費廠長趕緊出來解圍,「老水,咱們廠有這麼多對口學校,對口專業,一個人精力有限,那能顧得了這麼多啊!」
劉總工級別比他低,水書記可以當面訓斥,費廠長和自己同級,而且因為最近實施了廠長負責制,權力比他更大,所以水書記就不好像對付劉總工那樣駁斥費廠長了,但也不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
於是回過頭來說道,「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金州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技術整頓產品升級,廠里的一切重點工作,都要圍繞這個核心,招收人才自然也是我了這個,這一段我一直往部里跑,想要獲得部里的支持,廠里這個大後方就交給你們了。」
「現在社會上流行一句話,叫做外行不能領導內行,可在咱們金州廠就怪了,招收人才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內行人領導,卻領導地比外行人還不如!」水書記的鬥爭策略很高明,始終圍繞劉總工,想斬斷費廠長的幫手。
「水書記,這一屆招來的八名大學生,虞山卿綜合素質最好,宋運輝成績最好,這並不能說明我的策略就錯了!」劉總工知道自己錯了,但在這種時候卻堅決不能退縮。
「綜合素質?不就是工會搞聯歡會那一套麼?浙能給我們的技術整頓提供什麼幫助?」說完又看向費廠長,「老費,我看這樣吧,這一批大學生,包括咱們廠的子弟,先不要分配工作,都到一線去學習學習!」
冉江估摸着,水書記要想主導安排這批新人的工作顯然不現實,於是索性就都不安排了,在實踐中對他們進行檢驗,看看到底是自己說得對,還是劉總工的說法對!
「原則上我同意水書記的說法,讓他們到了解咱們廠,對他們也是很有幫助嗎!」劉總工在宋運輝這件事上辦得太差了,被水書記抓住了痛腳,費廠長也不好反對。
但是在實際執行中,水書記的話就不管用了,這些大學生和中專生的分配還是由劉總工來主持。
「目前工廠面臨兩大主要任務,一是挖潛、革新、改造。國家外匯有限,不可能大規模引進國外先進設備,我們要立足本廠,發掘現有設備的潛力,通過一系列的技術改造,進一步提高我們的產能,並將生產重心向消費品原料方向轉移。」
「二是將上級佈置的整頓工作落實下去。整頓和完善經濟責任制,全面進行經濟考核、崗位責任制、質量管理等指標的制定、完善,同時通過嚴格按照經濟考核、崗位責任制定獎懲制度,約束、整頓、加強全員勞動紀律。」
「前一階段你們的表現廠里都知道了,廠領導根據你們的表現,把你們的工種做了分配!」
那三名廠里的子弟去了最好的整頓辦,虞山卿和其它三名大學生去了生技處,這是技術管理崗位,正適合他們這些有文化的大學生。
至於冉江,就去了最苦最累的一分廠當三班倒工人,在這場交鋒中,還是水書記落了下風。
這並不是他的手段不高明,而是大勢難逆啊!如今廠長責任制落實,廠里說話算數的就從書記變成了廠長,他的話不管用了!
冉江也成了他們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水書記在會場上借着宋運輝讓劉總工下不來台,費廠長和劉總工當時不好說啥,反手就報復到冉江頭上了!
你不是說宋運輝有能力嗎?那我就把他丟到一分廠最苦最累的一車間去!看他能幹出什麼成績來!去一線鍛煉可是你說的,他沒鍛煉出來可就不怪咱了!
就連宿管科的陳科長也嗅到了風聲,要把冉江從二人間調到六人間,卻被尋建祥拎着大棒子給嚇唬回去了。
對於去一線當工人,冉江沒啥意見,搬宿舍就有點不情願了,誰不想住的舒服點啊?尋建祥幫他解決了麻煩剛剛好。
哎,這劇情也是似曾相識啊,當初得罪了吳方遠把我丟到獨山村,現在因為劉總工和費廠長,我又被丟到車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