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牛默一邊四蹄翻飛在山林間奔馳,一邊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氣,汗水不斷地從渾身的汗毛孔中噴薄而出,把他身上的皮毛都給浸透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跑了多遠,只記得自己剛逃的時候太陽還在中天,可現在都已經快要落山了。
儘管胸口發悶,四條腿也像是灌了鉛一樣越來越重,但牛默卻不敢停下休息哪怕一小會兒,因為就在他的身後,那十幾頭餓狼還死追着不放,他敢肯定,只要自己一停下來,那十幾頭餓狼保證就會撲上來,把他生撕活吞了,連點骨頭都不帶剩的。
牛默現在都恨死那個狼頭人身的死怪物了。
管你是吃牛肉,還是喝牛血,上千頭野牛還不夠你禍害得?還非得斬草除根趕盡殺絕?真尼瑪的狠!
還有身後的那十幾頭蠢狼也是,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那個怪物只是隨便指了一下,就值得你們這麼賣力氣?追不上就回去唄,幹嘛這麼窮追不捨的,就算把老子身上這點肉都舍給你們,夠你們這麼多狼吃的?還不抓緊時間回去,到時候大部隊把肉都吃乾淨,你們就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兒了!
牛默一邊腹誹,一邊拼了老命的跑,跑着跑着,忽然間見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山谷,山谷里雲蒸霞蔚,整個山谷都被蒙濛霧氣所籠罩,在陽光下散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這是什麼地方,好漂亮!」
即便是在逃命之際,乍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色,牛默還是忍不住心頭為之一震,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景色。
不過眼下他卻沒時間停下來細細地欣賞這美景,後面可還有十幾頭餓狼追着呢,讚嘆的念頭只是在心頭一轉,就被拋在一邊,一頭闖進了五色繽紛的山谷之中。
追在牛默後面的十幾頭健狼眼見他逃進了五色山谷,卻都停住了腳,並沒有跟着追進去,看着五色繽紛的山谷,臉上都浮現出畏懼之色,好像山谷中隱藏着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樣。
遲疑半晌,其中一頭體型最大的健狼低叫一聲,隨即十幾頭狼都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牛默一頭撞進山谷,跑了一陣,忽然發覺背後惡狼的喘息聲似乎消失了,不由得心中奇怪,回頭看去,發現身背後全都是光暈流轉的蒙濛霧氣,哪裏還有那十幾頭惡狼的影子?
沒追上來?
牛默停住腳步,有些不敢相信地轉回身仔細看,發現那十幾頭惡狼果真並沒有追上來。
雖然有霧氣的遮擋看不太遠,但幾十米的距離總還是能夠看到的,根本沒有一頭狼的蹤影,而且隨着他自己停下腳步,整個山谷也變得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根本不像是有動物追在後面的樣子。
怎麼不追了?尼瑪,你們不是能追麼,倒是繼續追啊!
牛默忍不住暗自吐槽,內心裏卻不由得為之一松,原本繃緊的神經一鬆開,感覺渾身的氣力都像是被一下子抽乾了一樣,「撲通」一聲趴在地上,只覺得渾身酸軟麻木,再也不想起來了。
其實一路跑這麼遠,早已經超過了牛默自身的體能極限,完全是死亡危機的壓迫將牛默的隱藏潛力激發了出來,這時候危機一去,沒有了那種隨時要命的緊迫感,積累的疲憊感一下子爆發出來,牛默自然就撐不住了。
與疲憊一同襲來的,還有一陣強烈的困意,雖然明知道這裏不是睡覺的地方,可就是忍不住,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堅持了片刻之後終于堅持不住,眼睛一閉匍匐在地,鼾聲響起,酣然睡去,卻渾沒發現,在空氣中正有一絲絲肉眼難以看見的黑氣從五顏六色的霧氣籠罩下悄然接近,沿着他的眼耳口鼻潛入他的身體之中。
睡夢中的牛默在恍惚間似乎來到了一片死域,天空陰沉不見一絲光亮,大地之上一片荒蕪,滿是枯乾的荒草,茫茫天地間就只有他一個人。
「這是在什麼地方?怎麼什麼東西都沒有?」
牛默不由得一陣心慌,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還是人的軀體,上身休閒裝,下身牛仔褲,就和穿越前的穿着形象一模一樣。
「我不是已經變成牛了麼,怎麼又變回來了?還是說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我的一個夢?」
就在牛默心中打鼓,分不清真與幻的時候,荒野中忽然起風了,接着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忽然亮起了一絲亮光,接着亮光迅速變強放大,紅彤彤的顏色刺人眼球,卻是燃起了大火,熊熊火光把半邊天空都映紅了,火石在大風的催動下,向着他這邊迅速蔓延過來。
牛默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也顧不上去分辨是夢境還是現實了,立時就想轉身逃命,可身後也一樣是茫茫無際的荒草,以燒來的火勢之兇猛,他就算跑得再快,到最後也免不了被火勢追上,葬身在火場之中。
「隔離帶,對,趕緊弄出個隔離帶來!」
在危機之下,牛默的腦子轉得特別的快,轉瞬間就想到了一個辦法,並且立即將想法付諸於實際,彎腰俯身迅速地拔起草來。
不得不說,人在危險的環境下所能爆發出來的潛力往往還要超出他自身的想像,牛默平時也就是個干點活就腰酸背疼渾身難受的人,可今天拔草卻是格外的麻利,沒多久就把方圓幾十米內的雜草都清理乾淨了。
這時候,兇猛的火勢也已經蔓延過來,熾熱的空氣炙烤得牛默渾身發汗嘴唇發乾,滾滾濃煙更是嗆得令人難以呼吸,牛默不得不趴在地上藉助冰涼潮濕的土地降溫,同時躲避滾滾嗆人的濃煙,他所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火勢迅速蔓延到牛默所構建的隔離帶上,滾滾熊熊烈火就像是潮水撞到了堤岸一般,頓時為之一頓,只能沿着隔離帶的邊緣向四下里蔓延,卻再難向牛默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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