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金天威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雄鷹的問題。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關一就是仗着自己是宣武候的岳父,所以才會如此膽大妄為。」雄鷹一字一句的說道:「甚至於,宣武候也參與其中……」
「你不要亂說!」金天威臉色一沉:「沒有證據,不要胡亂猜測。」
「是,我剛才說話有些冒失了。」雄鷹主動認錯:「這個關一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如果不處置,很難服眾啊。」
「可是處置了關一,就會引發宣武候和華貴妃的不滿……」金天威表情有些遲疑。
「紙是包不住火的,關一的事情遲早會傳開,如果皇上不處置關一,或者從輕處置關一,肯定會引發好多人的強烈不滿,到時候……對皇上的名聲是個很大的傷害。」
「我知道。」
「還有龍親王他們,肯定會拿這件事來為難皇上。」
「這個我也知道。」
「皇上,你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華貴妃和宣武候,想必他們肯定能理解皇上的難處,到時候說不定會支持皇上處置關一的。」
……
金天威沉吟良久,也沒做出決定。
雄鷹把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只能看金天威自己的想法了,說到底,雄鷹就是一個下屬,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其實他內心中是想嚴厲處決關一的,甚至於還想牽連上宣武候,但是雄鷹知道皇上肯定不會答應,所以他有些話也就沒說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小時。
金天威揮揮手:「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雄鷹點點頭,剛想離開,就看到一個侍衛跑了進來:「啟稟皇上,宣武候求見!」
雄鷹一愣,接着心裏就發出一聲冷笑,這個宣武候動作挺快嘛。
「這個傢伙來的真快。」金天威皺了皺眉頭:「讓他進來吧。」
「是!」侍衛領命而去。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華麗服飾,身高馬大的男子走進了太極殿,這個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宣武候,表面上看上去三十多歲,其實真正的年齡已經快五十歲了,只不過平時保養的好,所以看上去顯得年輕,宣武候緊走幾步,向金天威彎腰行禮。
「宣武候,你有何事啊?」金天威面無表情的問道。
「額……我有一件小事想請皇上幫忙……」說到這裏,宣武候看了一眼雄鷹:「雄鷹大人,你能否出去一下?我有些話需要單獨跟皇上稟報。」宣武候和雄鷹向來不和,每次見面都會針鋒相對,主要是雄鷹看不上宣武候的為人,平時見面出言嘲諷,所以才引發宣武候的不滿,原本宣武候想教訓一下雄鷹的,但是一直都沒能得逞,主要是雄鷹幾乎每天都待在皇宮內,讓宣武候沒有下手的機會,後來沒法子,宣武候就去找華貴妃幫忙,誰知卻被華貴妃狠狠訓斥了一頓,華貴妃告誡宣武候,說雄鷹是皇上最信任的屬下,論受寵的程度絲毫不低於她,華貴妃警告宣武候不要去招惹雄鷹,既然合不來,就儘量躲着,看到華貴妃不但不幫忙,還訓斥了他一頓,讓宣武候很是憋氣,不過宣武候還是聽從了華貴妃的話,從此以後,儘量躲着雄鷹,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聽到宣武候讓自己出去,雄鷹臉色頓時一沉,媽了個巴子的,你算哪根蔥啊,居然敢命令我?
「雄鷹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無需迴避他。」金天威淡淡的說了一句。
雄鷹心裏頓時一片舒暢,皇上到底是信任自己多一些啊,小舅子怎麼了?照樣靠邊站!
雄鷹高興了,宣武候卻惱火了,但是礙於金天威的威嚴,他又不能發作,只能死死的忍着,整張臉都憋成的醬茄子。
「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金天威問道。
宣武候歪了歪嘴,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緩一些:「啟稟皇上,我是為了自家姑爺來的。」
果然是因為關一!金天威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
「我姑爺叫關一,是白虎旗軍營的千夫長,他由於一時疏忽,犯下了小錯,現在被新任總兵馬逍遙給抓了起來,我厚着臉皮向皇上討一道恩旨,放關一一馬……」
「哼!」金天威冷哼一聲:「貪墨軍費上百萬兩,這是小錯嗎?」
「銀子的事情好說,我會想辦法幫他還上。」宣武候財大氣粗的說道。
「呦呵。」金天威被氣樂了:「聽上去你似乎很有錢啊,上百萬兩銀子都不放在眼裏。」說到這裏,金天威語氣陡然一冷:「據我所知,你一個月的俸祿只有一百兩銀子,一年也就一千多兩,你當宣武候只不過十年,加在一起也就一萬多兩銀子,你平時好要吃喝,還要養家人,估計剩不下多少銀子吧?我很好奇,你哪來的底氣能幫關一還上一百多萬兩銀子呢?難道你有什麼發財的門路?能瞬間掙到上百萬兩銀子?」說這裏,金天威的語氣越發的嚴厲了。
金天威並不是裝樣子,他此刻確實很生氣,他之所以讓雄鷹留下,就是想讓宣武候有所顧忌,不要亂說話,但是沒想到這個宣武候真是一個大嘴巴,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一點也不知道背人,如果不是看在華貴妃的面子上,金天威早就下令把宣武候給趕出去了。
「不不不……皇上誤會了。」宣武候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搖頭解釋:「我肯定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的,我可是一個守法奉公的好人,從來不做非法斂財的事情,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我這些年認識不少朋友,我打算厚着臉皮向他們借銀子,爭取湊出一百多萬兩銀子。」
站在一旁的雄鷹暗自腹誹:這個宣武候睜着眼說瞎話,臉皮真是夠厚的。
金天威嘴角抽搐了幾下:「你面子真不小啊,張口就借上百萬兩銀子,我很好奇,你以後打算如何償還呢?憑你的俸祿,恐怕一輩子都還不上吧。」
「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至於還銀子的事情再慢慢想辦法了。」宣武候無奈的說道。
金天威真是有些無語了,他這個小舅子實在太不要臉了。
「皇上,請你看在我多年為你鞍前馬後的功勞上,就給關一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宣武候懇求道,他本人對關一是沒多少感情的,按照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想搭救關一,但是架不住家裏的小妾給他施加壓力啊,關一生了一個好女兒,不但長得漂亮,還很有孝心,聽說自己的父親被抓了,直接跑到宣武候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把宣武候鬧騰的實在受不住了,只好硬着頭皮來皇宮求情,在他印象中,皇上姐夫是很疼愛他的,應該會給他這個面子。
正是對自己有自信,所以宣武候沒有去找華貴妃幫忙,對於這位親姐姐,宣武候心裏也有些發憷,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也別想去麻煩華貴妃,因為每次去找華貴妃幫忙,都會被華貴妃狠狠說教一頓,弄的宣武候心裏有有陰影了。
在這個世上,他最怕兩個人,一個是親姐姐華貴妃,對於華貴妃除了懼怕還有尊敬,人心都是肉長的,宣武候是華貴妃一手帶大的,感情至深情同母子,況且華貴妃平時也很疼愛宣武候,宣武候就算再混蛋,也會感激華貴妃的,另外一個人就是皇帝金天威了,低於金天威,宣武候是發在內心的害怕,因為金天威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和命運,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宣武候能有今天這一切都是金天威的恩賜,如果哪天金天威不高興了,想把所有恩賜都收回去,那宣武候就會變得悽慘無比了。
別看金天威平時笑眯眯的,很是隨和,似乎沒有什麼架子,但是發起怒來絕對是嚇人無比,有句話說的好:帝王一怒,伏屍百萬!伴君如伴虎,在帝王面前時刻要保持小心,不知道哪一句就會引發帝王的震怒,到時候帝王隨便揮揮手,就能讓你灰飛煙滅。
「我如果放過關一,其他人會心服嗎?」金天威緩緩說道:「如果我放過關一,如果再約束他人?以後別人貪墨了軍費,我又該如何處置?也要網開一面嗎?」
「皇上……關一是有苦衷的。」宣武候急道:「其實關一本身很自律,從來沒有貪墨過一兩銀子,只是他的家人並不自律,尤其是他兒子更是混賬之極,一百多萬兩軍費就是關一的兒子偷偷挪走的,在此之前關一毫無所知……這一切都是關一的兒子惹出來的,和關一毫無關係……」
「子不教,父之過。」金天威冷哼一聲:「不管如何,關一都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對,關一肯定有責任,他監管不力,對兒子的管教也不行,但是關一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他真心希望皇上能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會嚴加看管兒子,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了。」說到這裏,宣武候又加了一句:「其實關一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些年也立了不少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