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科大學感染病科,二零一隔離病房。
兩個穿着無菌服的青年男女,正在和病床上的小男孩小聲的說話,男的眼眶紅腫,女的淚流滿面。
但即使這樣,他們依然在笑。
好一會之後,女的率先站起來,和病床上的小男孩說:「媽媽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來到半隔離區褪下防護面罩,林曉雲失聲痛哭了起來。
一個禮拜前,他們一家三口去印-度遊玩,也不知道兒子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右手大拇指突然開始發炎化膿。
吃了幾片自帶的抗生素藥物不管用,眼看手指腫成了胡蘿蔔,嚇得趕緊帶兒子回國檢查。
這一查不要緊,簡直是晴天霹靂。
他們兒子竟然感染了超級細菌,而且已經滲透進了神經血管。
剛剛醫生已經下了最後通知,必須立刻馬上截肢,再拖下去的話,將會危及到生命。
林曉雲想不通,不就感染一個細菌嘛,怎麼就要截肢了呢?
想到兒子從此以後將成為殘疾人,林曉雲內心痛苦萬分,如果可以代替的話,她寧願失去的是自己手臂。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嗚嗚嗚……」
感染科潔淨區更衣室,周文正在換防護服。
以常規方式接近感染的小孩,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邊有着嚴格的進出管理制度,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冒充檢驗中心那邊的實驗員,以取材名義進入病房。
就在周文換防護服的時候,進來幾名戴着口罩的醫生。
幾個人都在談論那個感染超級細菌的小孩子。
周文等他們換好防護服,戴好面罩手套後,跟着進入了病區。
正在半隔離區走廊上悲嗆痛哭的林曉雲,看到醫生過來後,哀哭着說:「求求您了醫生……您再想想辦法,我家晨語還那么小……」
說着林曉雲就要跪下來。
「江太太,您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幾位醫生趕緊去扶林曉雲。
那邊病房裏面的林曉雲丈夫江軍也出來勸解。
林曉雲扶着醫生的手臂,痛苦哀求道:「嗚嗚嗚……求求您了,他不能沒有手臂啊……」
醫生嘆息道:「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幾位醫生和林曉雲丈夫江軍安慰好一會,林曉雲只能暗自垂淚,解釋了現實。
幾位醫生進房查看了一下江晨語的病情發展,隨後把林曉雲丈夫叫了出去。
在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周文,主治醫生問道:「你是幹什麼的啊?」
戴着面罩口罩的周文,鎮定道:「我是檢驗中心的,過來為江晨語再提取一份樣品。」
主治醫生疑惑道:「那邊檢測報告不是出來了嘛,怎麼又要提取?」
周文:「再做一個噬菌體檢測。」
所謂的「噬菌體」檢測,就是利用培植細菌病毒,來吞噬分解細菌。
例如燒傷病人容易感染綠膿桿菌,引起化膿性感染,不容易控制,科學家就利用綠膿桿菌噬菌體治療燒傷病人的化膿性感染。
因為綠膿桿菌噬菌體是細菌性病毒,在綠膿桿菌的體內生活繁殖,使綠膿桿菌無法生活。
這是現代醫學對抗超級細菌的最新研究方向。
主治醫生聽到周文的話,沒有再繼續追問,點點頭說:「那辛苦你們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他卻不能阻止對方的努力。
這邊周文等醫生和江晨語的父親離開後,迅速走進了病房。
病房裏面,穿着隔離服的林曉雲,看着兒子包裹着白紗布的右手,傷心欲絕。
床上的小孩還安慰她說:「媽媽,你不要哭,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林曉雲聞言,心都快碎了,「嗯,媽媽知道……」
周文走過去說:「麻煩您讓一下,我幫江晨語做一下檢查。」
林曉雲轉頭看了眼周文,見他裏面穿着白色實驗服,再加上他說的話,自然而然以為他是這裏的醫生,往後推了點。
周文坐到床前後,迅速解開江晨語右手上面的白紗布,露出裏面腫脹成饅頭的手,從手指一直到胳膊肘,而且已經變成了青紫色,看起來非常的可怕。
尤其是最先感染的大拇指部位,上面正在流着黃褐色的膿液,非常噁心。
周文倒是見怪不怪了。
自然界中的病毒細菌數不勝數,感染後出現的症狀也是千奇百怪。
到三甲醫院的感染科裏面看一圈,簡直觸目驚心,讓人三天都吃不下飯。
周文已經打開了真視之眼。
只見小孩手臂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鏈球狀細菌,非常的恐怖,而且細菌的先頭部隊已經侵入到了他的肩膀下方。
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繁殖了,按照這個繁殖速度,24小時內不進行手術切除,就會感染到臟器,到時候華佗來了都救不了他。
周文伸手進口袋裏,掏出來一瓶滅菌噴劑。
「小朋友,叔叔幫你手上噴一下藥水,你不要動好不好?」
「好的叔叔。」
「嗯,小朋友真乖!」周文拉住他的手臂,用噴劑沿着手臂朝下面一路噴下來。
系統出品,效果自然不用懷疑。
小孩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變異鏈球細菌,就像烈日下的白雪一樣,快速消融着,轉眼間已經消失不見了。
周文仔細觀察着。
那些已經滲透進小孩手臂神經以及血管中的變異鏈球細菌,顯然不甘心就這麼把陣地拱手讓出,它們發起了反擊戰,試圖再繼續侵佔皮膚表面。
可惜,根本沒用。
任何一個變異鏈球細菌試圖冒出頭來,都會被滅菌噴劑的生物份子吞噬滅殺。
不僅如此,噴灑在手指上的滅菌噴劑生物分子,還在向着深層次的血管神經中滲透,把那些頑固的變異鏈球細菌統統給殺死。
周文靜靜的看着。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戰鬥!
生物分子就像神勇的鬥士一樣,它們強大無比,它們無可匹敵。
那些變異鏈球細菌,節節敗退,不斷的退縮防線。
從開始的大拇指指甲縫,撤退到關節,然後又到虎口位置。
五分鐘後,江晨語右手以大拇指為中心點的下方區域,病毒全部消失不見。
然後那些滅菌噴劑的生物分子,就像門神一樣,牢牢的佔據在那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無論變異鏈球細菌如何前赴後繼的攻擊,它們都不撤退一分一毫!
當然,生物分子也不繼續前進了。
手臂神經血管裏面的變異鏈球細菌,依然活蹦亂跳。
這樣顯然不行。
24小時後,當滅菌噴劑的效果消失後,這些變異鏈球細菌,還會再次捲土重來。
「看來還是用上次的方法吧!」周文心裏暗自想到。
幸虧來的時候考慮到了這種情況,特意帶了外科手術用具。
周文轉頭朝一直站在旁邊,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講的小孩媽媽說:「我需要劃開他的手臂皮膚,做一點抗菌實驗。」
不知道為什麼,當面前這個青年醫生坐在自己兒子身邊後,林曉雲那顆焦急的心,莫名的就平靜了下來。
此時見周文徵詢她的意見,林曉雲忙不迭的點頭,「嗯嗯嗯。」
周文從地上的無菌盒裏取出一把手術刀,以及止血棉和普通創口貼,然後對病床上的江晨語笑道:「小朋友,叔叔正在給你治療身體,不過要在你手臂上劃幾道口子。」
小孩問道:「那會不會很疼啊?」
周文點點頭說:「會有一點點疼。」
小孩語朝他媽媽看了眼,林曉雲立刻上去撫摸他的腦袋安慰他。
小孩閉上了眼睛:「好吧叔叔。」
周文托起小孩的手臂,用手術刀在他手背上輕輕劃開一道細小的傷口,在鮮血溢出來之前,滅菌劑已經噴了上去。
等看到裏面的生物分子浸入到皮下血管後,立刻用止血棉摁壓在傷口上,緊跟着貼上創口貼。
然後手肘,手臂一直向上,五公分劃一道口子。
小孩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林曉雲便一直在安慰着他。
等全部噴完後,小孩手掌上的變異鏈球細菌,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而手臂裏面的變異鏈球細菌,也在快速消失着。
在等待的時間裏面,周文看着江晨語手臂上貼的一道道創口貼,突然一愣,然後心裏暗自罵道:「臥靠,你個沙雕——」
他媽的,把滅菌劑抽取到注射器里,然後在手臂上注射不就行了嘛,那樣效果不是更好,幹嘛煞筆兮兮的在人家小孩手臂上割刀子啊?
真是腦子有病。
周文哭笑不得。
習慣害死人啊。
看到「噴劑」,思維就被帶溝里去了,就沒往注射上面去想。
看了眼小孩眼角上的淚水,周文暗自道:「誰讓你頑皮了,就當是給你一個教訓了……」
——
ps:對不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