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兩個人類道士走進河洛鎮。
「在這裏歇一會兒。」
孫悟空說道。
張道陵新奇的四處張望。
這個小鎮隨處可見半腰高的漿池，細長的竹簾，是一個造紙的小鎮。
他們一路走來，遇到的小鎮村莊都很尚武，這個小鎮卻正好相反，人來人往買賣紙品，很有書卷氣息。
難得來到這種小鎮，兩人就在茶肆坐了下來。
這時候，一群官兵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是……官兵？」
鎮民們看到官兵到來，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官兵是什麼？」
一些少年問道。
他們第一次見到官兵。
「就是官府派來的，抓捕強盜、收取賦稅的人。」
有年長的老人回答。
「抓捕強盜和收取賦稅，不是青林山的道長們做的事情嗎？」
少年們奇怪了。
「道長們來之前，那是官府的工作。」
老人一點也不奇怪少年們對官兵的陌生。
官兵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出現在河洛鎮了。
自從三千仙道的弟子下凡，並且在青林山上建立道觀，官府就失去了存在感，年輕的孩子們都不知道國家，只知道道門宗派。
「這些官兵是來收取賦稅的？」
少年們接着問道。
「這……」
老人們遲疑：「應該不是吧。」
河洛鎮是青林山的領地，官兵們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他們看着那些官兵，他們果然也沒做什麼事，只是敲鑼打鼓，來鎮子裏說了一些話。
遠一點的鎮民隱約只能聽見什麼萬靈仙道，什麼免費學習之類的……
「萬靈仙道是什麼？」
「誰知道，好久沒有去王城了！」
鎮民們平時的貿易都在青林山進行，幾十年都沒有去過王城了。
人群看了一會兒就散去了。
「爺爺，王城好玩嗎？」
一個男孩詢問老人。
「別管它，你要用心修行。」
老人拉着好奇的孫子，說道：「成年前學會道術，說不定你就能到青林山做個外門弟子，一輩子不愁吃喝了。」
「可我想和王家姐姐一樣，做個內門弟子。」
孫子回答。
「傻孩子，王家丫頭靈根極好，十里八鄉也就出她一個內門弟子。」
老人說道：「她可是要闖天梯的人，你就別想了。」
「天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嗎？」
茶肆里，孫悟空開口問道。
「說是這麼說。」
茶肆夥計笑着說道：「天梯每年就招收一批，人人爭搶，沒有道門的都被淘汰了。」
天梯的競爭非常激烈，這些年通過考核的人幾乎都是道觀針對性培養出來的，沒有幾個可以自己通過。
孫悟空有些可惜。
這三千仙道建立不到百年，竟然就已經出現階級固化的現象了。
喝了幾口茶，孫悟空正要起身，又注意到一道綠光從天上飛過。
「王晴！「
地面的一個中年書生在追那道綠光。
綠光停了下來，出現一個腳踏仙劍的碧裙少女。
少女往地面一看，目光中露出悵然。
「我要去天梯了。」
少女說道：「師父對我抱以厚望，我不能讓他失望，你不用等我了。」
說完，她拱手鞠了一禮，就向遠處飛走了。
那中年的書生站在原地，滿臉慘白。
「唉，可憐……」
孫悟空聽到夥計的嘆息。
「可憐什麼？」
他問道。
「那是我們小鎮的教書先生。」
夥計隨即回答：「他和那少女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本已定下婚事，少女卻被帶去青林山修行。」
夥計搖頭：「未曾想四十年過去，演變成如今這樣。」
孫悟空打量那教書先生。
兩人與其說是青梅竹馬，外貌相差之大，卻可以說是父女了。
仙凡之隔，比大山還要巨大。
孫悟空喝完茶站了起來。
「大聖？」
張道陵看過去。
「我去去就回。」
孫悟空向教書先生走去。
張道陵一愣，隨即明白，孫悟空多半動了惻隱之心。
「大聖如此心善，倒是不適合擔任天尊。」
張道陵忍不住想着。
他看見孫悟空走到了教書先生身邊。
「你不去追她嗎？」
他詢問教書先生。
「你是誰？」
教書先生問道。
「不用知道我是誰。」
孫悟空再問：「你想去追她嗎？」
「我……」
男人緊緊握住手：「先生有辦法嗎？」
「我有。」
孫悟空微微一笑，說道：「去王城學習萬靈仙道。」
他說道：「學好你也有機會去登天梯。」
說完這句話，孫悟空就轉身回到張道陵身邊，叫上他一起走了。
張道陵吃驚的跟着孫悟空。
「大聖，你不是想幫他嗎？」
「他有資質，提點一番就夠了。」
孫悟空回答：「有路在前方，他想抓住，自然就有機會抓住。」
張道陵回頭看着那名教書先生。
「他能抓住嗎？」
「有志者事竟成。」
孫悟空一邊回答，一邊想起了敖鸞。
不知怎麼的，他剛才忽然想起敖鸞，就忍不住想要提點一下那個人類。
「為何如此？」
孫悟空有些摸不着頭緒。
又過了兩天，他和張道陵的調查到了盡頭。
「前面不遠就是妖國領地，不能再過去了。」
張道陵提醒孫悟空。
孫悟空運起火眼金睛往前面一看，茫茫大地上黑霧瀰漫，充滿凶煞之氣。
「比我想的還要糟糕。」
孫悟空這麼想着的時候，忽然有一團黑霧在他背後凝聚成實質，向他撲了過來。
「桀桀桀桀……「
那些黑霧還未涌到孫悟空身邊，空氣里就迴響起滲人的笑聲。
孫悟空轉過身，眼中的金光掃過黑霧，黑霧裏的鬼魅大吃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就紛紛發出哀嚎消失了。
「山間鬼魅也敢在大聖面前撒野。」
張道陵搖頭，這些倒霉的傢伙，連看對手都不會。
孫悟空的眼神，可以讓多數的鬼怪神魂俱滅。
鬼魅們消失之後，一個黑色的東西落在了地上。
「嗯？」
孫悟空看過去，竟然是一朵黑蓮。
「這是什麼？」
孫悟空想撿起黑蓮，但手指一碰，黑蓮就被他的護體仙氣粉碎了。
「好像是一個印記。」
張道陵說道：「也許有什麼大妖在飼養這些鬼魅。」
「飼養。」
孫悟空微微皺眉，掐指一算，卻什麼也推算不出。
兩人結束調查，返回了崑崙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