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四季如春,而廣寒宮卻是一片清寒。
孫悟空落在此地,忍不住暗贊幾聲。
廣寒宮瓊樓玉宇,一切都被白色的雲霧籠罩,飄飄渺渺,顯得高雅又清冷。
「咦?」
一名仙子發現孫悟空,主動飛了過來。
「你就是那個賢德大聖?」
仙子問道。
孫悟空點頭:「你認識我?」
仙子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叫了起來。
「姐妹們,孫悟空來了,快過來瞧瞧。」
她叫完沒多久,廣寒宮裏就飄出很多仙女,圍着孫悟空仔細打量,捂着嘴嬉笑起來。
孫悟空有些愕然:「各位仙子認識我嗎?」
「我們聽嫦娥仙子提起過你。」
仙子們回答。
孫悟空明白了:「敢問各位仙子怎麼稱呼?」
「我們是嫦娥。」
仙子們說道。
孫悟空楞了一下:「嫦娥仙子不是在花果山嗎?」
「那是嫦娥仙子,我們是嫦娥。」
仙女們回答:「嫦娥是服侍太陰星君的仙女,我們都是嫦娥。」
孫悟空微微皺眉。
凡間一直有嫦娥的傳說,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嫦娥。
「凡人習慣以嫦娥形容月宮的仙子。」
仙子們看出孫悟空的疑惑,說道:「我們下凡,也總是會被認為是同一個人。」
孫悟空逐漸理清了。
「這麼說來,世人說的嫦娥其實是不同的仙子?」
「沒錯。」
仙子們走出一位,說道:「我是姮娥仙子,凡間傳說最多的那一位嫦娥。」
「我是素娥仙子。」
「我是霓虹仙子。」
其他仙子紛紛報出名號。
孫悟空一一打招呼:「你們竟然都有名號,那花果山的嫦娥仙子該如何稱呼?」
「她是我們的妹妹,就叫嫦娥仙子。」
仙子們回答:「她美貌無雙,清淨高貴,當得上是嫦娥的象徵,太陰星君特賜了她嫦娥名號。」
孫悟空恍然大悟。
他和仙子們聊了片刻,忽然遠方傳來呼叫,孫悟空便告別各位仙子,來到一位老婦人身邊。
「太陰星君。」
孫悟空向太陰星君施了一禮。
太陰星君又叫月神、月光娘娘、太陰星主、月姑、月光菩薩——她才是廣寒宮的主人。
「大聖,老身邀你過來,你怎麼和仙子們勾搭上了?」
太陰星君問道:「你可知道,在天宮調戲仙子,可是重罪。」
「只是聊上幾句。」
孫悟空回答:「算不得重罪。」
太陰星君忍俊不禁,她當然只是開個玩笑。
孫悟空是塊仙石,怎麼會有調戲仙子的心思。
如果他有這種心思,太陰星君也不會邀請他過來。
星君把孫悟空帶進廣寒宮,讓嫦娥們端來糕點。
「我這裏的糕點進不了大聖的眼睛,就請你看些歌舞如何?」
太陰星君問道。
「榮幸之至。」
孫悟空點了點頭。
太陰星君隨即讓人擺上樂器,彈琴奏樂,宛如天籟仙音。
月宮的仙子們輕移蓮步,長袖漫舞,隨着仙音舞動曼妙身姿。
她們衣決飄飄,青絲如墨,飄忽若神,孫悟空不善歌舞,卻也看的嘆為觀止。
欣賞歌舞之後,孫悟空告辭離開了。
他剛走出廣寒宮。
「大聖稍等!」
有一個聲音響起。
孫悟空回過頭。
「月老。」
他向飛來的月老拱手。
「大聖剛才進了廣寒宮?」
月老問道。
孫悟空點頭:「聽了些歌,看了些舞。」
月老的嘴張得有蟠桃那麼大,很久才回過神,咽了兩口唾沫:「你可真了不得!」
他從未聽過月宮的仙子會為一個人跳舞,即便是玉帝,那也得召喚過去才行。
「也罷,大聖既然來了,不去老道家裏坐坐可不行。」
月老笑着說道:「你不得偏心、不得偏心!」
孫悟空沒得選擇,只能跟着月老來到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樹下面。
「這棵相思樹還真大。」
孫悟空抬起頭,竟然望不到樹冠。
樹冠都被雲霧遮擋住了。
月老邀請孫悟空走進了樹洞。
這棵相思樹就是他的家,樹洞裏面到處掛着紅線。
「別碰那些紅線。」月老提醒道:「小心沾惹上姻緣。」
孫悟空聽過紅線的傳說。
「月老,世間的姻緣都是你牽的嗎?」
他問道。
「我哪有這種法力?」
月老搖了搖頭:「姻緣一事,妙不可言。男女相遇、相識,紅線便會纏繞指間,待到緣分盡了,便又會斷掉。」
他在樹洞翻箱倒櫃,接着說道:「我做的事情,就是多讓世人把握姻緣,使有情人終成眷屬。」
孫悟空點頭。
「大聖,我在你那裏好吃好喝數天,也怪不好意思。」
月老從家裏找出珍藏已久的桂花酒和仙杯,說道:「走,我們到外面喝酒。」
「大善。」
孫悟空又跟着他走出樹洞。
兩人在草地席地而坐。
月老給孫悟空倒滿一杯桂花酒,說道:「我忽然想起,與人類相比,花果山的紅線倒是紛亂許多。」
「花果山不講究媒妁之言……」
孫悟空回答。
他知道人類世界還非常講究媒妁之言。
花果山經濟繁榮,思想開放,對戀愛方面幾乎沒怎麼管,再加上妖怪們生性自由,談起戀愛比人類要自由的多。
「紛亂不好嗎?」
孫悟空問道。
「那倒不是。」
月老搖頭,笑道:「只是頗為新鮮。」
他注意到了孫悟空的手指。
只有月老可以看見,有幾根紅線若隱若現的漂在孫悟空身邊,卻是沾不上他。
只有一根,似乎離的稍微近了點。
但要等它成型,也不是百八十年能夠做到的。
「也不知道哪家的痴情仙子會喜歡這塊石頭。」
月老忍不住想到。
不是仙子,就沒有那麼長的壽命可以等到石頭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