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這麼說,啊就這麼說。春季里開花十四五六,啊六月六啊看谷秀啊春打六九頭,這麼包裝簡直太難受,我張不開嘴兒,我跟不上遛,你說難受不難受,你說難受不難受!」
「哎喲,呵呵呵……哎喲,呵呵呵……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好好!」
「這還好呢?」
「這就是我們包裝出來的評戲!」
「你別瞎說。我算琢磨透了,就你們這種人,把我們這些好玩意兒都給糟蹋了。」
電視機里,正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趙麗蓉、鞏漢林的《如此包裝》逗得人哈哈大笑。
包裝,在宋維揚剛剛穿越那會兒,對國人來說都還比較陌生。但僅僅過去一年半,就成為了社會現象,產品講包裝,明星也講包裝,甚至被編進春晚的相聲裏面。
從這個相聲當中折射出來的,是蔓延全國的包裝亂象。
今天春節,宋維揚在自家過年,母親、大哥、大嫂、侄子,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吃年夜飯。
「趙老師可真不容易。」宋維揚啃着鹽排骨說。
大嫂蔡芳華道:「是挺不容易,一把年紀了還又唱又跳。」
宋維揚指着電視:「剛才跪的那一下,應該是意外摔倒了。」
宋其志道:「不會吧,我覺得是故意設計的。」
「也有可能。」宋維揚笑着沒有爭辯。
這些經典的相聲小品,未來會被人們翻出來欣賞一遍又一遍,藝術家們的職業素養也被津津樂道。
《如此包裝》裏趙麗蓉跪下,是因為腿傷發作。《主角與配角》裏槍帶斷裂,也是現場突發情況。換成本事不到家的演員,很可能直接釀成演出事故,但趙麗蓉、鞏漢林、朱時茂、陳佩斯卻隨即應變,配合默契,愣是沒讓觀眾看出來,甚至還藉此增加了節目效果。
這屆春晚,唱紅了不少歌曲,《同桌的你》、《霧裏看花》、《天不下雨天不颳風天上有太陽》、《風中有朵雨做的雲》、《辣妹子》、《中華民謠》、《今兒個真高興》……太多太多。那歌曲質量,讓經歷過21世紀春晚的宋維揚由衷感慨。
當看到謝東唱《笑臉》的時候,宋維揚忍不住笑出聲來。
宋其志問:「剛才看馮鞏的相聲都沒笑,你聽歌笑什麼啊?」
宋維揚指着歌手謝東說:「你們覺得這謝東跟侯寶林老先生長得像不像?」
郭曉蘭仔細一看,驚訝道:「還有真有點像,他們兩家是親戚?」
宋維揚說:「不是親戚,勝似親戚,通家之好。」
「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蔡芳華忍不住又看了電視裏的謝東幾眼。
好吧,侯先生是老藝術家,咱不拿他的陳年往事開玩笑了——這段求別404,侯家早承認了。
「不說了,來,喝酒!」宋維揚舉杯道。
宋其志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感嘆道:「以前是酒釀出來愁銷路,現在是生產跟不上,我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頭疼。」
「能產多少賣多少,千萬別買散酒來罐裝。」宋維揚提醒說。
「這我知道,樹大招風。」宋其志笑道。
歷史上,秦池在1995年拍到了央視標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廠,一朝聞名天下知,用姬老闆的原話說:「每天向中央台開進一輛桑塔納,開出的是一輛豪華奧迪。」1996年,秦池再接再厲,以3.2億元的高價再度拍下央視標王。
由於產量跟不上,終於在1997年被曝光:秦池每年的原酒產能只有3000萬噸,從外地大量收購散酒,再加上本廠的原酒、酒精,勾兌成低度酒,再貼上秦池的商標銷往全國。
新聞一出,秦池涼了。
事實上,秦池的做法是完全合法的。不管是買散酒,還是用自己的原酒、酒精勾兌,都是白酒行業的正常行為。甚至到了21世紀,中低檔白酒大部分都由酒精勾兌而成——只要不使用工業酒精,法律便允許,而且對人體無害。
即便是高檔白酒,也必須用原酒進行勾兌,這是一種釀酒工藝,頂級勾兌師傅都是酒廠的寶貝。
若使用了酒精或散酒,卻宣稱自己是原酒,那才叫欺騙消費者。
當時媒體是在故意誘導消費者往歪處想,把秦池活生生弄死,搞得後來其他白酒企業都不敢提「勾兌」一詞。而且時間也太湊巧了,秦池的標王合同剛到期,報紙就突然曝光,接着是鋪天蓋地的負面新聞。
所以有人猜測,秦池是得罪了央視,有一部分廣告費拖着不給。
現在宋維揚跟央視關係很好,合作很愉快,就算他們買散酒勾兌成低端產品,應該也不會出現大問題。但是,央視標王太招人恨了,指不定哪天就有同行眼紅,收買媒體弄出一個亂七八糟的醜聞。
當然,食用酒精勾兌低端酒,這種情況宋家不會放棄。整個行業都在這麼搞,而且國家允許,勾兌工藝還越來越先進,拿去出口都完全沒問題。
事實上,如果當年秦池在遭遇醜聞的時候,立即啟動危機公關,完全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但姬老闆根本沒有危機公關的意識,他認為自己合理合法,而且還不注重跟媒體拉關係,結果牆倒眾人推,死得其所。
不止是秦池的姬老闆,還有三株的吳老闆,面對危機同樣反應遲緩,甚至是毫無反應,導致醜聞越鬧越大!
這就是宋維揚組建公關小組的原因,媒體屬於公關重點。
在90年代的特殊環境下,寧得罪官員,莫得罪媒體,特別是那些大媒體。
發表工商界抗日檄文的那陣,宋維揚雖然躲在學校不見記者,但楊信和楊德喜卻把記者伺候得很周到。而且每個記者都有豐厚的車馬費,拿人手短,只要喜豐別太過分,那些收了錢的記者肯定幫忙說好話。
整個春節,宋維揚都在忙碌當中。
公司挑了兩個有潛力的年輕人,塞進品牌戰略和公關小組,由宋維揚親自手把手指導授課。陳桃只回老家住了三天,便急匆匆趕回來,跟着那兩個年輕人一起學習。他們三人,將暫時被調去廣告宣傳部兼職,慢慢的在實踐中學習成長,再以此搭班子把兩個小組發展起來。
正月初八,宋維揚拖着行李前往盛海,回校報名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一樁撿錢的買賣等着他。
鄭學紅和陳桃也跟去了,他們拿着自己的私房錢,要在馬博士的帶領下大賺一筆。什麼是期貨,他們不清楚,但跟着馬博士肯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