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誠再度回到創作室時,戴云云已經趴在寫字枱上寫寫畫畫。
這妹子創作歌曲的方式很獨特,她沒有譜曲也沒有填詞,反而模仿梵高的《星空》作起畫來,似乎是想從畫中找尋靈感。
葉誠回到自己那一邊,順手把玻璃門關好,免得弄出聲響打擾了戴云云的思路。
通過監視畫面可以看到,葉誠坐在寫字枱前,沉默片刻便飛快寫起來。
陳慶喝着紅酒說:「葉誠提筆了。」
陳太玄仔細地看了看,笑道:「他果然是先寫歌詞。」
中文是世界上比較少有的表意文字語言,而且漢字基本上都是單音節,即一個字對應着一個音節。這就造成了一個現象:信息量大致相同的情況下,中文的音節密度是相對較低的,這在歌曲創作上是一大困擾。
所以才有些人說,中文天生不適合拿來唱歌。
這種說法顯然很片面,漢字自帶抑揚頓挫的聲調,如果文字能與曲子完美結合的話,那唱出來的歌反而有與眾不同的驚艷感,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耳朵。
陳太玄是覺得葉誠的許多歌帶有人文氣質,所以才判斷葉誠會先寫歌詞。但葉誠哪那麼多講究,只不過是想先把歌詞默寫下來,再補上曲子更容易,畢竟記憶有可能出錯。
如果真讓葉誠自己創作的話,他會選擇第三種方法,那就是先編曲後填詞譜曲。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先把伴奏做好,再根據音樂來「哼」歌,這是因為葉誠在編曲上的造詣遠超作曲。
在兩位音樂大咖的注視下,葉誠一氣呵成地將歌詞寫完,滿滿的一大篇,看樣子歌詞起碼有五六百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葉誠根本沒有繼續譜曲,而是調好鬧鐘躺到床上睡覺,完全不把創作的事放在心上。
「估計是在找靈感吧。」陳太玄頗覺有趣地猜測道。
每個音樂人都有自己創作方式,比如那個萌妹子戴云云,就喜歡用畫畫來找靈感。甚至還有習慣在洗澡、吃飯、蹲馬桶時創作的,反正千奇百怪什麼樣的人都有。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所有學員都進入創作狀態。有的習慣彈結他,有的習慣用電子琴,彈一段旋律就拿起筆不斷地調整刪改。也有人先把歌詞寫出來,然後自由地哼唱,在哼唱地過程中找感覺和旋律。
唯獨葉誠,寫了一大堆歌詞就跑去睡覺了,完全看不懂他想幹什麼。
三個小時過去,董志清第一個交卷,他創作的是一首民謠風歌曲,內容跟兒童遊樂園有些關係。
陳慶和陳太玄兩人在拿到歌以後,立即開始幫他進行編曲,並在一些細節上做出修改斧正。
接着是曹靜雪、曾維銘和楊愷,三人交卷以後就呆在監控室里,他們很快就發現了葉誠的不同。
「咦,葉誠怎麼在睡覺?」曹靜雪指着監控畫面說。
楊愷極度無語道:「他還真睡得着啊,我一直緊張怕自己寫不出來。」
學員們一個個完成創作,全都聚在一起,而葉誠還沒有醒來,頗有些不到最後不出手的高人風範。
好吧,其實葉誠是真睡着了。
這些日子亂七八糟的事很多,再加上要拍mv和做直播,葉誠已經累得身心疲憊,正好趁着這個時候好好睡一覺。
「叮鈴鈴……」
五個小時過去,桌上的鬧鐘突然響起來。
葉誠打着哈欠從床上爬起,就坐在床沿上抱結他亂彈,然後憑記憶將曲子譜出來。偶爾有一些記錯的地方,他又重新彈結他修改,旁人看來他還真是在似模似樣地創作。
只不過葉誠的譜曲速度非常快,用了十分鐘不到,他就將結他扔到一邊,拿着寫好的歌前去交卷。
而那些全程圍觀的學員們,也絲毫沒懷疑葉誠在抄襲作弊,因為只要靈感來了,寫歌其實是很快的。像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就是李宗盛在聽完金智娟的愛情經歷後,一邊吃牛肉麵一邊寫的,而且還是寫在餐巾紙上……
當葉誠把自己的歌遞上去,陳慶開玩笑道:「你要是再不醒的話,我都該派人去叫你了。」
「我看看。」陳太玄對葉誠的新歌很期待,直接就從陳慶手裏把歌搶過去。
陳慶偏過頭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歌詞,好笑地說:「葉誠,你這是在寫長詩呢?」
陳太玄糾正道:「他不是在寫長詩,而是在寫童話故事,這歌完全可以拿去改編動畫片了。」
聽兩位老師這麼一說,其他學員紛紛湊過來看,有人看了很不屑,覺得自己寫的歌詞比葉誠好,更多人卻是由衷佩服葉誠的才情。
這首歌的歌詞並不驚艷,但細細讀來卻有一種感動在其中。
董志清跟葉誠算比較熟了,他讀完歌詞以後評價道:「這哪裏是童話故事,明明就是寫給女孩子的情書。」
「肯定是寫歌高園園的情詩,」戴云云也跑來湊熱鬧,說着就唉聲嘆氣道,「我可真倒霉,偏偏抽到和葉子哥一組,輸得一點懸念都沒有。」
葉誠仔細看了下戴云云的歌,說道:「你的這首《星空》也不錯啊。」
「可比你的差遠了。」戴云云認命地說道。
在接下來的兩天裏,陳慶和陳太玄評出極限創作的四位獲勝者,分別是葉誠、曹靜雪、董志清和楊愷。最後在反覆比較中,戴云云的《星空》被導師復活,他們五人將參加之後的小組pk賽。
然後就是給每首歌編曲,可以自己獨立完成,也可以請兩位老師幫忙指導。葉誠花了半天時間就將編曲搞定,但完全憑記憶,不可能做到跟原版完全一致。他編好又就拿去找陳慶和陳太玄,希望這兩位能夠指導一番,結果他們都說沒什麼好改的。
編好曲後,就是找節目組的樂隊進行排練,而這時各位學員的家人和朋友也趕來上.海,因為再有一天就要開始正式錄pk賽了。
魔都機場。
葉誠站在接機通道外,看着遠遠走來的兩人,他強忍着激動,等他們走近了才揮手喊道:「媽,外公!」
「誠誠!」袁素音把行李箱一方,在兒子身上摸來摸去,似乎是想檢查有沒有全胳膊少腿兒,最後她捧着葉誠的臉說,「你可想死媽了,在這邊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導師們很照顧我。」葉誠笑呵呵地說,眼眶不自覺的有些發酸。
跟母親說了幾句,葉誠才轉向老爺子,問道:「外公身體還好吧?」
袁老爺子拍着自己胸膛,中氣十足地說:「一頓能吃兩碗飯,天天早上起來打拳。像你這樣的小年輕,我一隻手就能對付仨!」
「那就好,這幾年辛苦您老人家了。」葉誠家的債其實沒有還完,當初袁素音着急着退還公款,是外公拿出自己的棺材本補上缺口。只不過葉誠要還錢的時候,老爺子始終不肯收,說是要留給葉誠結婚用。
「誠誠你不錯,沒給外公丟臉,」袁老爺子伸手比了比葉誠的肩頭,高興地對袁素音說,「這小子又長高了,看着就精神!」
袁素音挽着老爺子的手臂說:「爸,這不隨您嗎?」
「隨我隨我,我這外孫從小就隨我,有本事有出息!」袁老爺子爽朗地大笑,笑完又問,「誠誠,你那個節目什麼時候錄啊?」
葉誠解釋道:「明天上午,我們今晚先去酒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