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姬在心中暗道,如果只是想給那背後嚼嫂子舌根子的傢伙一點點點教訓,那他就得告訴戰狼手下留點情了。一個養尊處優的官老爺,可受不住九處的嚴刑拷打。要是不打算讓人站着出去,也別浪費。活的時候沒有價值,死了的屍體,那利用價值就大了。蒙古大夫最近正鬧的厲害,說是實驗體不夠用,簡直都快煩死個人了。
他上哪兒給他去找那麼多實驗用的體?他又不是開殯儀館的!
而且也是奇了怪了,這些人有什麼要求,不去找陸師爺,不去找老大,偏偏就來找他。
合着看他好欺負是吧?
沒回答,權煜皇只眯着那雙陰冷的妖眸,唇邊的弧度越發的脅裹着壓迫感與沉重。指尖夾着的小白棍,一點點燃燒,殆盡。
「背後嚼安小妖舌根子是吧?」
南宮姬點點頭,「說嫂子的話,很難聽。」
自從那天在大姐的生日宴上嫂子露面了之後,那些個男人背後談論嫂子的話,那真是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連他一向是九處脾氣性格最好的人,都差點要掀桌發飆了,更何況是脾氣一向不怎麼好的老大?
「殺了吧。」
當一支煙燃燒完,權煜皇這才開了口,他雲淡風輕的揚了揚眼尾,「什麼東西,也敢拿自己當根蔥。」
「知道了。殺雞儆猴,殺一儆百。畢竟,那些話太難聽了,殺一個,也能讓其他人閉嘴。不然那些難聽話傳到嫂子耳朵里,她又得難受了。」
「她可沒有你想的柔弱。」權煜皇陰鷲深邃的眸子微暗,「南宮,你是個聰明人。」
心尖兒,猛地一抽。
你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不會做自我毀滅的事兒。
而他……
南宮姬表面上笑的不留破綻,「老大的誇獎,我收下了。還有事兒嗎,沒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指揮室那邊還有一堆事兒得處理呢。」
權煜皇深深的望了南宮姬一眼,意味深長。
「去,別太累了。你要是猝死了,五爺可找不見像你這樣用着順手的外援。」
有些技術上的支援,還就是非南宮姬不可!
說完,權五爺一擺手,示意南宮姬可以里開了。
「誒,我記下了。老大,那我走了。」
恭恭敬敬的從他書房走出,南宮姬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
即使空氣里已經沒了他身上脅裹的壓迫感,卻還是這麼的難熬。
老大剛才那翻話兒,什麼意思?
是在警告他,還是……?
眯了眯眸子,南宮姬抬起頭,望着面前一臉關心望着自己的陸越川,輕嘆那一口氣,「老大……真的覺察到什麼了吧?」
陸越川也嘆氣,「我都說過很多遍了,我能覺察到的東西,五爺他不會看不出來。你——」
「老大!你咋來了?」小追命咋咋呼呼的聲音把兩個人正在低聲交談的男人嚇的不輕,「啥時候來的啊?咋都沒聲音呢!你不是陪嫂子去了嗎?不對,是裝病讓嫂子陪你了麼,怎麼會忽然想要過來?」
權煜皇就那麼慵懶的,斜斜的倚靠在門框上,眯着那雙深邃陰冷的妖眸,『啪嗒——』點燃一支小白棍,「今兒怎麼忽然想起來打保齡球?」
他這話,是跟小追命與戰狼說的,這兩個人,平常最喜歡的是去拳擊室揮灑汗水,而不是在娛樂室玩這些玩意兒。
可權煜皇漆黑的妖眸,卻是望着陸越川與南宮姬這兩個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的男人。
小追命蹭到權煜皇的身邊,一撇嘴,一伸手,「還不是小雞崽了!他今兒忽然說要打球。枱球讓戰狼完虐他,所以他就只能挑個戰狼不太順手的保齡球了。結果,還是給戰狼虐的屎都差點出來了。」
從鼻尖兒冷哼了一聲,權煜皇擺擺手,「你們玩。我找南宮跟陸師爺說點事兒。」
「哦。」
小追命腦袋一點,伸手就去扯戰狼,「老大找他倆有事兒,咱倆還玩這娘們的運動幹啥?走,去拳擊室!」
戰狼獰笑,「你想挨打,我沒道理拒絕!」
那兩個人樂呵呵的走了,剩下的兩個男人,陸越川到稍微還能好上一些,可南宮姬就比較難熬了。
他拿着礦泉水瓶的手抖了一下,可他到底是軍方指揮部的處長,大場面也是經歷的多了。瞬間就平靜了下來,至少,臉上是毫無破綻的。
「老大。」淡淡的喊了一句,南宮姬的心裏,卻繃緊了起來。有點不太敢跟他對視。
好在旁邊還有一個陸師爺,他將膝蓋上的毛毯拿開,站起身,衝着男人問好,「五爺,找我跟南宮有事兒?」
「嗯。」
權煜皇不冷不熱的從鼻尖兒哼了一聲,叫人猜不透他是什麼情緒。
陸越川笑了笑,看着權煜皇拿起了一支保齡球,臉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似笑未笑。
權五爺單手輕鬆的撐着分量最沉的保齡球,目光淺淺的掃了一眼南宮姬已經開始有些發僵的臉,眼尾挑開:「玩兒一把?」
南宮姬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可總覺得,他那眼神極富深意。
陸越川輕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世界簡史,活動着手臂,「那我就獻醜,陪五爺玩一局吧。」
「不是你。」
不是陸師爺,那就只剩下南宮姬了……
畢竟,戰狼跟小追命已經離開了。南宮姬就是想裝蒜,他也撞不過去。
權五爺已經點名指姓了,南宮姬肯定躲不過去,只能點點頭,放下礦泉水瓶跟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站起身,「老大想怎麼玩?」
「隨便玩玩。」
「……那就一球定勝負吧。」南宮姬眼皮一抖,垂下眼皮不敢去看他那過分銳利的妖眸,「我剛才跟戰狼玩了一會,現在體力不支。」
「好。」
權煜皇走到球道前,深邃的目光沉了沉,姿勢十分標準且優美,他身體向下蹲,右手將球舉在耳旁,一動不動的瞄準遠方的目標,卻,好半天沒有將球丟出去。在這份沉默中,他身上的壓迫與脅迫,更加讓人覺得難熬。
陸越川距離他比較遠,已經有些覺得喘不過氣兒來了。而就站在他身後的南宮姬,可想而知是一種怎樣的壓力。
募地——
權五爺猛地出擊,保齡球打着旋兒的強有力的滾出,以強大的衝擊力撞在球瓶當中。
『哐當——』
十支球瓶全部被擊倒!
乾淨、利落。
計數屏幕上,顯示着一個大大的『x』。表示全中。
將保齡球丟出去之後,權煜皇便沒有再多看一眼,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輕拍南宮姬的肩膀,懶洋洋的笑道,「輸得人留下收拾衛生。」
被他一拍,陸越川眉心跳動。他沉了沉心思,專注的瞄準目標——啪,將保齡球丟出。
有些偏了,最後一支球瓶搖搖晃晃,要倒要不倒的模樣。
這時候——
球道里忽然一隻保齡球飛速的掠過,不偏不倚撞擊在那搖搖晃晃的球瓶上。
哐當——
計數屏幕上,顯示着一個大大的『f』。表示犯規。
南宮姬轉頭,便看到坐在沙發上權五爺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手上的粉塵,「老二。」
「五爺……」方堂靜姿態越發的恭敬了起來。不知道他剛才幫自己把最後一個球瓶擊倒,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連陸師爺也感覺這氣氛壓抑讓人要窒息。可他剛要開口說話,權五爺那低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說,你們倆他媽的緊張什麼?」
那語氣,像是開玩笑的戲謔,但又像是富有深意的在暗示什麼。
張了張嘴,南宮姬腦門冒冷汗,背後直躥冷風。
明明,這房間裏開的是暖氣啊!
南宮姬很清楚,他自己緊張是因為心虛。因為不知道老大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他跟陸師爺之間的對話。更不知道,他沒有發現剛才在臥室門口他偷窺的那一秒鐘。
南宮姬很清楚,權五爺自然是信任他的。畢竟是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的情分,這是以十幾年來算的,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也因為有他在,九處有很多的東西……這個龐大的機器,也才能正常運轉。
他在九處的位置,感覺跟嫂子的專業有些相似。所有跟規矩法律有關的問題,五爺全部交給他去辦。他是五爺的左膀右臂,是被他所信任的下屬。
可他呢?他卻對五爺的女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心思!
甚至,他最近幾天做夢夢到的都是五爺的女人!
一覺睡醒,他竟然夢遺了!對着五爺的女人!對着他本該叫一聲嫂子的女人!
南宮姬哪裏不知道這樣下去不妙?大大的不妙!
可他自個兒控制不了!自從陸師爺過提醒他之後,這種情況變得越來越頻繁!
他越是告誡自己要離五爺的女人遠一些,卻越是不受控制的關注她的消息,瘋狂的關注。
喉結上下滾動着,南宮姬閉了閉眼睛,「老大,我——」
「五爺,我看南宮是緊張他一個人怎麼收拾這麼大的保齡球室吧。」陸越川笑眯眯的打斷了南宮姬差點就說出口的話,笑着打了個哈哈,隨後光明正大的轉移了話題,「南宮,別擔心了,等下我幫你一起收拾。你先坐下,聽聽五爺找咱們有什麼事兒。」
南宮姬垂下眼皮,在心裏輕輕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陸越川幫他解了圍。也、阻止了他的自尋死路。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就要把自己的心裏話,自己心裏對嫂子的感受,說給老大聽了……
權煜皇詭譎的勾了性感的薄唇,探究的目光在南宮姬與陸越川他倆中間打了個來回,俊臉斂了斂嚴肅的沉下,一雙陰鷲的眸子,晦明晦暗,「老陸,讓你的辦的事兒,辦了沒?」
「已經辦過了。」陸越川點點頭,見他提起公事稍稍放下心來,「您交給我的東西,我已經交給二零二軍工所的負責人了。他說最多三個月,他那邊一定有消息。」
點了點頭,權煜皇漫不經心的活動着手腕,指尖的溫熱,似乎還沒有消褪,他還能嗅到她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