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跟平常不太一樣的男人,安寧的心裏話,就這麼順嘴說了出去。
「權五爺,您今兒結婚啊?」
打扮的這麼英俊。要是西服口袋裏的方巾換成玫瑰花,那是隨時可以步入殿堂做結婚誓言的程度。
「傻.逼!」
他不來結婚,大早上跑民政局門口閒的蛋疼麼。
安寧也覺得自己傻.逼了一下。
她就是那個要跟他結婚的對象啊!
稍微……有那麼一點尷尬?
畢竟……忽然一下就成為要領結婚證的人了。
那天雖然說是一氣之下扔了這麼一句『後天民政局領證兒』這樣的話,但回家之後她仔細想過了,這情況也由不得她不嫁了。
這男人戲謔歸戲謔,玩世不恭也有點這味道,但初次見面他那陰鷙的寒徹骨,她當然不會忘記。別真等到人家用上強硬手段的時候再後悔那就來不及了。還不如趁人家肯好好說話的時候,她自個兒自覺點。
能免去不少的折磨。
二十八歲的人,對婚姻有什麼浪漫的憧憬,這是絕對沒有的。
結婚,無非就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罷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平淡又普通。
可再怎麼對婚姻沒有過浪漫情節的憧憬,卻也從沒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嫁給一個她只知道姓名,工作職業都是一知半解,家庭情況更是完全不清楚的男人……
她真是奇怪了,金貴的權五爺為什麼死活就是要娶她嘞?
調查案件?
有,但絕對不超過三成。
愛上她了?
放屁吧!
那剩下的七成是為了什麼?
她搞不懂,一直想搞懂但一直都搞不懂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被田姑娘荼毒的多了,她腦袋裏竟然腦補出了一篇千迴百轉盪氣迴腸的韓劇來……
難不成真是她身世有什麼大秘密!比如她從沒見過的爺爺或者是姥爺身份金貴無比,被奸人所害,她不得不隱藏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以一個窮逼的身份活着,完了權五爺是跟她從小指腹為婚的婚約者,現在千方百計的要把她找回來,只為了——
靠。
自己的腦洞太大,安寧不禁苦笑一聲,「我也真是瘋了。」
權煜皇唇線微勾,只有眉尾稍稍的動了那麼一下,像是壓根沒聽見她的自言自語,慵懶的靠在跑車上,半眯着妖眸,眼神晦明晦暗。一支小白棍被他咬在性感的薄唇,卻就是不點燃。冷漠疏離的俊臉上,貴氣又跋扈。
等安寧琢磨完自個兒心裏那點子小九九,再抬起頭,看見他這幅樣子,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問道,「權五爺,你在等誰?」
權煜皇『滋兒』了一聲,拖長了勾魂的尾音,深邃的妖眸淺淺的眯着,似笑非笑,「安小妖,多聽少說。最好不說。」
隱隱的警告意味濃重。
安寧抿了抿那兩瓣粉嫩的唇,狐狸眼兒一挑,一記冷哼,再不發出任何聲音了。
說好了今兒來民政局扯證,這扯證的男女雙方都到場了,可男人就是不進去,就跟民政局民口站着吹冷風,她也只能陪着他一起吹冷風。
這情況詭異不?
安寧覺得一點都不。
只要跟這位權五爺在一起,什麼詭異的事兒,那都變得不詭異了。
他不說話,她就站在旁邊也不吭氣兒。
煙味兒,飄了過來。
這樣的煙味,她從未在任何地方聞到過。她也從未在任何地方見到過他這煙的牌子。很特別的味道,安寧有點討厭——她竟然不討厭這樣的煙味兒。
明明,她是一個極其討厭別人抽煙的人,不是麼?
蔣部長抽煙,抽的那是一股子優雅勁兒!
他權五抽的是什麼?
安寧垂了垂眼皮,在心中惡狠狠的腹誹。
騷包!
當他眯着眼眸慵懶又愜意的吐出一口淺青色的煙圈,馬路上好幾個姑娘都看痴了,差點一頭撞在樹上。還有更甚的,直接把車速放慢到跟老太太拄拐杖的速度,搖下車窗,就那麼光明正大的欣賞男色。
丫真是騷包極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安寧吸流着快凍成冰條的鼻涕,眼睜睜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神情緊張稍顯不安的進了民政局,後又笑眯眯的擁抱在一起從民政局出來,而現在,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也都已經三三兩兩的出來,準備吃午飯了。
這一早上的時間,就在吹冷風中度過了。
而身邊的男人,還保持着跋扈華貴的姿態斜靠在跑車上,不知道扯了多少眼球。來來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婦兒以及老太太,各個眼神兒都得在他身上打轉兒十幾圈,然後才肯戀戀不捨的離開。
心中猛地一動,安寧不可置信的抬頭瞅着他,「權五爺!」
「嗯。」男人從鼻尖兒哼的一聲,沒有任何意義。
「你別不是故意要跟我扯證只為了刺激你的心上人吧!說,你是不是等着你心上人過來搶婚?」
如果是……那這位爺可真能折騰人啊!
權煜皇跟吃了蒼蠅屎一樣憋屈的表情瞅着她,眼神帶着不加掩飾的同情,「安小妖,你腦子養魚的?!」
「有話說話,別擠兌人。」安寧不耐煩的拿袖子一抹鼻涕,「你不等你心上人過來搶婚,那就快點進去扯證啊!」
她就算現在腦子沒養魚,再繼續這樣吹着刺骨的冷風,她不養魚也得養魚了!
直接給吹傻了!
男人心氣不順的低吼,「扯證不要戶.口本?」
「哈?!」安寧愣了一秒,「權五爺你沒戶口.本?」
直接丟給她一記看智障的眼神,權煜皇懶得說話。
安寧無語了,「不是……早兩天就跟你說了今天要扯證,足足兩天的時間,你就不能把戶口.本這種東西準備好麼?我說權五爺,你到底想不想結婚?不想結婚正好,我其實也不是很情願嫁給你。不然咱倆就好聚好散吧,再見面還是朋友。謝謝你不娶之恩,我請你吃飯啊——」
「啊~?」
放在她天靈蓋上的大掌,帶着絲絲的溫度,輕輕的揉了揉,簡直溫柔的不行。
這樣親昵的動作……
安寧又『啊~』了一聲,疑惑的看着男人。
「啊個屁!」權煜皇索性直接將人扯進懷裏,動作在外人的眼睛裏,那是越發的溫柔了起來。
安寧心中一凜。
「你心上人來了?!」
丫故意刺激人姑娘的?
「傻.逼!」
從性感的薄唇中逼出兩個字兒,權五爺的眼神兒越發的陰鷙了起來。
一看到他這樣兒的眼神,安寧就不吭氣兒了。任由他將自己裹被子一樣的裹進了懷裏,心跳……平靜的冷漠。
什麼心跳加速,小鹿亂撞這樣的情況,是一件也沒有發生的。
吸了吸鼻涕,那淡淡的藥香味,縈繞在她的鼻尖兒。
如果不是那天親眼所見,還給他抹了藥,她都快忘記了,這傢伙受了多嚴重的傷。
眼皮一掀,安寧冷漠的瞅着他,從他的俊臉上,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受傷的。
正想開口,面前緩緩的停下一輛漆黑的商務跑車,看起來……就很貴。
車窗搖下露出半張臉兒。雖然只露出鼻尖兒以上,但也足夠安寧明白這張臉的主人,長得有多絕色。
所以這車上坐的真的是權五爺的心上人嗎?
可為什麼權五爺的心上人,眉眼間的神態,與他有五六分相似呢?
同樣的一雙眼尾上挑的妖眸,同樣挺翹的鼻樑……
「大姐。」
哦,他心上人叫——
大姐?!
安寧怔住了,僵硬的看了過去。
姓權的居然有大姐?!
他居然有家人?!
像他這樣兒的人,不是親情緣薄的很麼。她實在沒有想到,這位陰冷的玩意兒竟然還有家人。
她現在稍微有點明白了,田姑娘聽說她有家人的時候,表情為啥那麼驚悚了。
因為她現在也親自體驗了一把。
雖然被車窗遮住了半張臉,但安寧也能看出來,對方在與她眼神接觸的時候,笑了那麼一下。
紅色的本本從車窗里遞了出去,權煜皇接過之後直接塞進了安寧的手中,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辛苦大姐,你可以回去了。」
權家大姐揚了揚眉頭,「怎麼,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也要藏起來不敢給大姐看一下啊。你知道大姐為了幫你找到這戶口.本,差點把咱們家給翻個底朝天麼?小六子喜歡藏東西的習慣真是永遠也改不——」
「大姐慢慢看。」
權煜皇伸手一推,將安寧就推了出去。
安寧:「……」
她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心中認真的思考着,憑藉着她師父那小老頭的專業能力,在她當街行兇殺人之後,能不能在法庭上保她一命。
終身監禁肯定是跑不了的,但能保住一命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權五,她遲早有一天得拿槍把他突突了!
又是一陣呼嘯的寒風猖狂的吹過——
安寧打了個哆嗦,平靜的迎上了商務跑車裏那打量的眼神。
車窗,全部搖下。
安寧終於看清楚了那張臉。
其實也沒有那麼像……
只有眉眼間的神態很相似。看到了整張臉之後,並不覺得跟權煜皇有什麼相似的。
他給人的感覺太陰冷,太刺骨,太不寒而慄。是透着詭譎妖冶的距離感。
哪怕是五官有五六分的相似,但氣質不同,感覺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不得不說……他們老權家的基因真是好!
即使眼尾跟嘴角有絲絲的皺紋,但就算不忽略這些淺淺的皺紋,權家大姐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感覺比她大不了幾歲的。
端莊雍容的貴婦——不,美人兒!
第080章 等心上人來搶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