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夢看着地上面露痛苦的穆近遠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你就不怕田冪看見你,把你扔出去餵狗?」
穆近遠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一臉委屈地看向了白如夢,「她現在……肯定連我都一起恨死了。」
「知道你還來!?」白如夢剜了穆近遠一眼。
穆近遠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道:「哎!還是不是顏……算了,我嫂子怎麼樣了?」
「嫂子!呵呵……」白如夢笑容之中帶着嘲諷,「這個稱呼對笙歌來說實在是太諷刺了,我勸你別提起這兩個字。」
「我哥也很無奈。」穆近遠為顏淵辯解道。
「哼!」白如夢的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揶揄道:「他的苦衷就是放不下他的那張臉,怎麼,他家老頭子就真的能隻手遮天?」
「如夢,你也是從這樣的家族之中走出來的,這其中的門道,你不會不知道……」
「打住,別跟我說這些。」白如夢抬手直接打斷了穆近遠的話,沉吟道:「如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些破事的話,姑奶奶可不伺候。」
說着,白如夢邁開了一雙修長的美腿,踱步朝着住院部走了過去。
「等等、等等。」穆近遠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了白如夢的手臂,「我今天真是有事求你。」
「說吧,什麼事?」白如夢雙手交疊環於胸前,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看向了穆近遠問道。
「嗯……這個……那個……」
「有屁快放!」白如夢有些不耐煩地說。
「你家白老頭和老爺子交情匪淺,這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幫忙?」穆近遠說話時偷偷地抬起了睫眸,目光之中帶着試探地望着白如夢,有些膽寒的樣子問道。
「呵!」白如夢聳了聳肩,伸出了手來攬住了穆近遠的肩膀,帶着他走到了醫院的門口,「這件事啊……」
她忽然轉身,用力地一腳踹在了穆近遠的屁股上,直接將他給蹬了出去,「門都沒有!」
「如夢、如夢……喂喂……」
穆近遠站在原地,看着漸行漸遠的白如夢,就知道這件事是脫褲子放屁,可是為了顏淵和余笙歌,他還是想要試試。
白如夢並沒有理會穆近遠,快步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了過去,她垂下了綴着頎長睫毛的眸子,雙瞳之中閃過了一絲絲的落寞,她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沉吟了良久之後,方才打出了電話,「喂,爺爺,能見一面嗎?」
「你想通了嗎?」電話之中傳出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呼!」白如夢呼出了胸口的濁氣,沉吟道:「嗯,我相通了,我會按照您的意思,嫁給冷將軍的孫子,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任由你開。」
白如夢如此堅強的女人,雙眼之中竟泛起了一抹水色,她抬頭瞳仁在眼眶之中轉了轉,不讓眼淚流下來,「顏老爺子這段時間恐怕會對一個女孩不利,您能不能幫我從中調解一下。」
「老顏?他要對付一個女孩?」白老頭沉吟了一下,問道:「具體因為什麼?」
「您是了解顏老爺子的性格的,就算是答應了顏淵會暫時不動她,也會有很大的幾率出爾反爾,這件事情在電話里說不方便,我今天晚上回家,到時候我會很您詳談。」白如夢低沉的嗓音從唇齒間溢出。
「好。我晚上在家等你。」
掛斷了電話,白如夢側目朝着門口正一臉委屈的穆近遠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自言自語地呢喃道:「我就只能夠幫你這麼多了。」
病房中。
余笙歌提不起一丁點的精神,才清醒了一小會兒,就又睡下了。
田冪幫着余笙歌掩好了被子,拿着暖水壺走出了病房,剛推開了病房門,迎面就瞧見了嬉皮笑臉的穆近遠。
她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直接拿着手中的暖水壺朝着穆近遠的腦袋打了過去,「你來幹什麼,趕緊滾!」
「小冪冪,你冷靜點。」穆近遠抬手招教,「這件事跟我也沒有關係,我是善良的……」
「善良你妹!」田冪憤怒到了頂點的情緒,得不到宣洩,已經憋了兩天的時間了,如果在這樣的話,田冪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會爆炸的,好在這個時候,不長眼睛的穆近遠送上了門來。
「老娘不打你的桃花滿天紅,你就不知道老娘心花為誰開!」田冪越打越來勁,直接將穆近遠逼到了角落之中,猛地一揮手中空置的暖水壺,一下子砸在穆近遠的腦袋上。
「嘭」的一聲夢想,塑料質地暖水壺在穆近遠的腦袋上爆裂開來,田冪頓時一怔,本來只是想要嚇唬嚇唬穆近遠的,但是卻沒有想到真的爆頭了。
看着蹲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腦袋的穆近遠,田冪雖心有歉意,但卻還是冷聲說:「我警告你,如果在來的話,就不是暖水壺這麼簡單了。」
說完,田冪轉身回到了病房,關上了房門。
門外似乎沒有了任何的響動,剛剛看着穆近遠蹲在地上抱着腦袋,也不知道他被打得如何,幾天前他才剛剛被磚頭打破了頭,再來這麼一下……
田冪有點心慌,她知道自己剛剛的那一下有多用力,會不會直接把穆近遠打死了?
她將門嵌開了一條縫隙,朝着門口看去, 只見到穆近遠依然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頭,這下子,輪到田冪不知所措了。
田冪走出了病房,蹙着眉看向了蹲在地上的穆近遠,試探地問:「你、你死了沒有?!」
「還沒有。」穆近遠的聲音沙啞無力。
他抬起頭來時,忽然嚇了田冪一大跳,頭髮上出了暖水壺的殘骸,還有一行鮮血流了下來。
「啊!天啊!」田冪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連忙從口袋中拿出了紙巾,捂住穆近遠的頭,語氣之中略帶責備的說:「你是不是傻,剛剛、剛剛怎麼不躲開。」
「如果不讓你打我這一下,你又怎麼能夠消氣呢。」穆近遠沒有了平日裏嬉皮笑臉的樣子,嗓音低沉溫厚地說。
「你……」田冪抬眸望着穆近遠,臉上滿是歉意地說:「對不起,你趕緊跟我去看看吧,別在把你打成了傻子,以後沒有養你。」
「不是、不是還有……你嗎……」
穆近遠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還沒有說完一句話,高大的身體直接朝着田冪覆了過來,他稜角分明的下巴,抵在田冪的肩上,軟綿無力地身子倏然滑落。
田冪急忙扶住了穆近遠,急聲喚道:「喂!穆近遠,你、你可別死啊!」
「胡鬧!」
白如夢從辦公室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放在邊緣的茶杯因為震動,滾落到了地上,「小冪,我知道你因為笙歌的事情生氣,但是你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
聽着白如夢的責備,田冪深深地低下了頭,雙唇緊抿不敢說話。
「你別怪她,是我沒有躲的。」腦袋被包紮的像是木乃伊的穆近遠擺了擺手,「嫂子這件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會這樣憤怒,我這麼做算是贖罪吧。」
田冪偷偷地抬頭瞥了一眼穆近遠,嘟起了一雙桃唇,澄澈的雙眼之中泛起了湛湛波光,眼瞧着就要哭出來了。
穆近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踱步走到了田冪的身邊,伸出了大手,在田冪的頭頂揉了揉,唇畔含笑,聲音輕柔地說道:「只不過是皮外傷,我沒事的,你看看,我都沒哭你,你倒是先哭了。」
說着,他湊到了田冪的面前,抬手拭了拭她眼角下的淚,笑着說:「好了好了,別哭了,我知道你心疼我……」
田冪用力地抽了抽鼻子,揮開了穆近遠的手,啜泣道:「誰心疼你了,你跟顏淵都是一丘之貉,死不足惜。」
「我怎麼了?」穆近遠蹙了蹙眉,可卻扯動了額頭之上的傷口,不由得面色變了變,「我的心意,你還不了解嗎?小冪冪,我是不會這麼對你的。」
見田冪低着頭不說話,穆近遠再次上前,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十厘米,然後竟然直接地抱住了田冪,「你是我的小冪冪,我是永遠不會作出傷害你的事情來的,乖別哭了。」
說話時,穆近遠身後的手,不停地朝着白如夢揮着,示意白如夢暫時先離開。
白如夢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微微地搖了搖頭,悄無聲息地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白如夢雙唇緊抿,抬眸望着天花板,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簌簌而下。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側目瞥了一眼房門,倏然笑了,可是她的笑卻滿是傷悲。
在這段故事裏,她只是無關緊要的配角,而他們才配擁有完美的愛情。
笑着轉過了身子,白如夢踱步朝着余笙歌的病房走了過去。
剛剛推開了房門, 就見余笙歌站在窗口吹着風,白如夢連忙走了過去,蹙眉道:「別吹風了,你現在身體弱,擔心着涼。」
余笙歌轉過了身子,蒼白似紙的臉上,擠出了一抹極為勉強的苦笑,「就算我現在從這裏跳下去了,他也不會在乎的。」
白如夢聞言,用力地皺了一下眉,攬住了余笙歌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切都會過去的,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你也要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着想。」
「如夢姐,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白如夢輕輕地拍了拍余笙歌肩,柔聲道:「笙歌,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舒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