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候,余笙歌和余婉音來到了凌傲天集團外。
黑壓壓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邊際,叫囂的聲音,幾乎要將車窗震碎,余笙歌深深地皺起了眉。
「少奶奶,您還是別下車了,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不好跟少爺交代。」司機張叔將車停在了距離五百米開外的街道上,轉頭對余笙歌說。
余笙歌眉心緊蹙在了一塊兒,深琥珀色的雙瞳之中斂過了一抹凝重,顏淵就距離她五百米,又怎麼能夠放棄,如果顏淵出了什麼事情的話……
她低下頭,輕輕地摸了摸肚子,倏然抬起了頭,鄭重地說:「繞過去,從後門的員工通道進去。」
「這……」張叔有些猶豫,可見余笙歌依舊堅持,只好點了點頭,硬着頭皮將車開到了凌傲天集團的後門。
後門外和前門別無二致,依舊擠滿了人,不過,這裏絕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這些滋事之人一定是商量好的,前門交給體格精壯的男人,後門則是由這些女人們看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或許事態就會有變化了。
在商場上混跡了四年的時間,余笙歌和顏淵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天藍是一家小公司,而且還是由余笙歌的母親從一間小作坊開始經營的。
耳濡目染,余笙歌漸漸地也學會了如何與普通老百姓和富商老闆打交道的方式。
余笙歌讓張叔把車子停在了遠處,然後又看了看身穿一身香奈兒的余婉音,微微蹙了蹙眉,說道:「你們留在車上不要下來。」
隨即,余笙歌便打開了車門,朝着女人們走了過去。
她衣着平淡樸素,走進了抗議的人群之中,也沒有人太過注意到她。
余笙歌走到了一個年邁的老奶奶的身邊,俯身坐了下來,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紙巾遞給了她,露出了一抹簡單純粹的笑容,說:「奶奶,擦擦汗吧。」
「姑娘,你也是被無良奸商坑害的?」老奶奶接過了余笙歌手中的紙巾,擦了擦額頭之上的汗。
余笙歌聞言,眉心微蹙,輕輕地頷了頷首,不知不覺間,顏淵的那副邪魅的嘴臉浮現在了余笙歌的面前。
嘆了一口氣說:「是啊,這個殺千刀的奸商,不但逼得我有家不能回,還要讓我嫁給他,我不願意,他就用手段,封了我家的工廠,陷害我爸進了牢。」
老奶奶聞言,抬手拍了拍余笙歌的肩,「可憐的孩子。」
余笙歌苦澀的笑了笑,微微地搖了搖頭,「不過,我都已經挺過來了。可看見有人在這裏示威還是過來參與一下,奶奶,你們這是……」
「哎!」老奶奶嘆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為了拆遷的事情,這裏無良奸商看中了咱們那塊土地,想要逼迫我們搬走,可給的價格卻少得可憐,別說是買一套房了,就算是往後租房過日子,也挨不過了久。」
的確如此,像是這位奶奶的這個年紀,一輩子的心血都放在了房子上面,辛辛苦苦一輩子,為了孩子娶妻生子,的確是沒有任何的能力在去負擔一個房子或者房租。
余笙歌聽完了老奶奶的話,沉吟了起來,少頃,她抬眸看向了老奶奶,問道:「奶奶,您能不能說說,這個無良奸商是如何收房子的嗎?」
「哎!」老奶奶又嘆了一口氣,抬手拭了拭眼淚,「他們壓低了房價,一平米才給六千塊錢,我家房子也只有五十平米而已,換算下來也不過只有三十萬,帝都的房間一天一個樣,我們不走,他們就潑紅油漆,砸玻璃,我家的老頭子都嚇得心臟病復發,醫院還要一大筆手術費呢。」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但是余笙歌始終都不相信,顏淵會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凌傲天集團擁有的可不只是房地產業,在各個領域都有涉獵,更何況名聲對於死要面子的顏淵來說更加重要。
他不會作出這樣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情,要知道,如果這件事情繼續這樣鬧下去的話,凌傲天集團的股價,可是會引起不小的動盪的。
到時候,凌傲天集團損失的可就不只是這麼一點點的賠償金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到底是誰,想要藉此來抹黑凌傲天集團,來破壞顏淵的形象。
余笙歌深深地皺起了秀眉,雙眼之中滿是狐疑之色。
老奶奶見余笙歌沒有繼續追問,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在這裏。
余笙歌起身,掃了一眼周圍的這群女人們,又看了看天空之中懸掛着灼熱的太陽,她覺得如果在繼續下去,凌傲天后門的這些女人們,定然會有大半之數中暑倒下,到時候,新聞媒體一定會因此而大做文章。
想了想,現在的當務之急,一定要安撫這些女人,或許,她還從其中能夠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余笙歌轉身,朝着從車子中走下來,一直緊盯着自己的張叔走了過去。
「少奶奶,太危險了,您還是回去吧。」張叔很是關切地望着余笙歌說道。
余笙歌微微地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疊鈔票遞給了張叔,吩咐道:「張叔,麻煩您開車去一趟超級市場,買一點水和食物回來,還有幾把大傘。」
「少奶奶,這……」張叔有些猶豫地看着余笙歌。
「快去吧。」余笙歌頷首道。
隨後,余笙歌又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挨個聽她們的苦衷。
女人和女人說起話來總是會方便一些,余笙歌知道,當家的未必就是前門鬧事的那群男人。
在聽完了她們每一個人的苦衷之後,張叔驅車回到了凌傲天的後門,將一箱箱的水和食物搬了下來。
余笙歌這時走到了人群的正前面,吩咐着張叔將水和食物分配給大家。
眾人一臉費解地看向了余笙歌,一個個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
余笙歌則是面帶笑容,站在正前方,任由着眾人對她投來了試探的目光,「大家好,向大家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凌傲天集團總裁的妻子,我叫余笙歌。」
她的話一說完,頓時現場一片譁然。
嘈雜的聲音震得余笙歌耳膜生疼,她用力地皺了一下眉,拔高了音調喊道:「大家請先聽我說一下。」
得知了余笙歌的身份之後,眾人放下了食物和水,一個個朝着余笙歌投去了厭惡的目光。
似乎沒有一個人能夠聽進去余笙歌的話,還有人站了起來,怒喝道:「你們有錢人就知道欺負我們小老百姓。」
余笙歌蹙了蹙眉,站在灼熱的陽光下,卻讓張叔給眾人撐起了傘。
她抬手拭了拭額頭之上的汗水,又因為沒有喝水,嗓子裏火燒火燎的,余笙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大家請先冷靜一下。」
剛剛和余笙歌說話的老奶奶這時站了起來,「我瞧這姑娘不像是壞人,她也曾經被人迫害過。」
余笙歌有些想笑,剛剛和老奶奶說話時,只是想到了顏淵的所作所為。
老奶奶的話很明顯奏效了,瞬間,眾人安靜了不少,已經可以聽見余笙歌的聲音了。
「諸位,我知道你們辛苦了一輩子,只是想有一個家而已,這種感覺我深有體會。」余笙歌義正言辭地說:「我可以代表凌傲天集團,跟大家做一個保證,我們是絕對不會用這種辦法來逼迫大家搬走的。」
「現在徵收房子的就只有凌傲天一家公司,不是他們幹的還能是誰。」
「對啊就是。」
「就是就是……」
余笙歌抬手扶額,毒辣辣的太陽下,她感覺有些頭暈,強忍着說:「諸位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可能是我們公司的競爭對手所為,我們公司做房地產多年,從來沒有出現強行收取房子的行為,請諸位相信……」
話還沒有說完,余笙歌的身形忽然一晃,眼前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距離最近的一個女人看着余笙歌面色蒼白,連忙上前扶住了余笙歌,張叔也緊隨而上。
「少奶奶,您還好吧?您還有身孕,要不要送您去醫院。」
一個女人懷着孕頂着大太陽跟這些女人們講道理,一個個的都開始轉變了情緒,有人給余笙歌拿過了凳子,老奶奶還拿出了扇子給余笙歌扇風,有人遞上了水。
看着眾人的態度有所轉變,余笙歌欣慰地笑了笑,「諸位,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現在就可以代表凌傲天集團跟大家作保證。」
「你能保證我們得到應有的保障嗎?」有人問。
余笙歌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可以讓法律部來人,跟大家簽訂合約,你們如果想要拆遷款,我們會一次性支付,如果想要房子,我們也會重新安排,白紙之黑字簽訂合約,是具有法律效益的,如果到時候,凌傲天集團沒有按照合同來履行合約的話,你們拿着這份合同可以直接起訴凌傲天集團。」
眾人聞言,交頭接耳地商量了起來。
余笙歌覺得她的話,已經打動了人心,唇角微微上揚,淡淡地笑了笑,側目看向了身旁的張叔,吩咐道:「快去找顏淵,讓他帶着法律部的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