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現在特別希望顏肅能夠在自己的身邊,這樣或許還能夠有人阻止殘暴的顏淵。
心頭惴惴,余笙歌貝齒緊緊地咬住了下唇,因為太過用力,口中有血腥味彌散開來。
橐橐的腳步聲,傳入了余笙歌的耳廓之中,她的身體倏然顫抖了起來,像是一個衣着單薄的女人,蹲在刮着狂風的暴雨之中。
「吱。」
顏淵推開了樓梯間的門,冷凝的目光掃了一眼空擋的走廊,余笙歌並不在這一層。
「呵!」顏淵冷笑,神色凜然地說:「只要你肯乖乖跟我回去,我便既往不咎。」
顏淵的這個條件很是誘人,余笙歌蹙着眉頭,心中不斷地思慮着,到底要不要走出去,聽從顏淵的話和他乖乖回家。
可少頃,余笙歌輕輕地搖了搖頭,讓自己變得清醒了一些。
回去,過得依舊是沒有自由的生活,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現在的自己,已經懷孕了。
如果按照顏老爺子的意思,只要自己在生下了孩子之後,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余笙歌都要將這個孩子送給顏家,而自己將會和這個孩子無緣再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余笙歌的面色蒼白似紙,身體顫抖如同篩糠,這樣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她要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余笙歌身後的房門忽然打開,一個年約四十的女人掃了一眼蹲在自家門口的余笙歌,「你是幹嘛的?」
余笙歌的心頭忽然咯噔一下,眼前再次燃起了希望。緊接着,余笙歌的耳畔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可以斷定,顏淵已經鎖定了自己的方位。
余笙歌雙手合十,對女人懇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人面色凝重,皺着眉看着余笙歌,她看着面色慘白的余笙歌,眼睛裏滿是淚意,沉默了片刻,女人側過了身子,壓低了聲音問:「你遇見什麼麻煩了嗎?」
余笙歌點了點頭,輕聲說:「我遇見了劫匪,他想要抓我。」
看着余笙歌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女人微微地皺了皺眉,側過了身子,讓余笙歌躲進了她的家中。
余笙歌緊緊地靠在了房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心跳如同擊鼓,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她轉過了身子,從貓眼之中看了過去。
顏淵挺拔的身姿站在門外,四下地看了看,發現並沒有餘笙歌的蹤影,顏淵轉身離開。
這個時候,余笙歌方才鬆了一口氣,只雙腿無力,緊靠着房門緩緩地滑落,她坐在了地上,將頭埋進了雙膝之間。
女人俯下了身子,蹲在了余笙歌的身邊,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余笙歌的肩,可這個動作卻嚇了余笙歌一跳。
女人笑了笑,柔聲對余笙歌說:「姑娘,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余笙歌側目看向了女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
「姑娘,要不要幫你報警吧?」女人問。
余笙歌平穩了一下自己情緒,微微地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我等他們離開,我就走。」
「真的不用?」女人疑惑地望着余笙歌。
余笙歌點了點頭。
「好吧。」女人站了起來,到了廚房中給余笙歌倒了一杯水。
余笙歌接過女人手中的杯子,輕輕地啜了一口水,對女人說道:「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嗨。」女人的性格好爽,輕輕地揮了揮手,笑盈盈地說道:「舉手之勞而已。」
余笙歌走到了窗前,看着樓下已經沒有了顏淵的蹤影,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她轉頭看向了女人,再次道了聲謝,便想要離開。倒是女人想想得周到,先走出了房門,四下看了看,見並沒有人監視着她們,才讓余笙歌離開了她的家中。
現在這裏已經曝光了,而且,顏淵也一定知道了是顏肅幫着她逃跑的,如果就這樣走了的話,對顏肅會不會不好。
想着,余笙歌走出了電梯。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余笙歌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顏淵才剛剛離開顏肅的公寓,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回來,而且,顏淵也應該不會想到,自己還會繼續留在這裏。
余笙歌回到了顏肅的公寓外,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經過了剛剛那一場危險地逃避,余笙歌的身體已經乏累到了極點,躺在了床上,才一閉眼,便進入了睡夢之中。
翌日,當陽光灑在了余笙歌的臉上時,她頎長的睫毛微微地顫了顫,鼻端之中發出了慵懶的聲音,抬手揉了揉雙眼,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早啊。」
一道疏淡的聲音,悠悠地傳入了余笙歌的耳廓之中。
或許是剛剛才睡醒,余笙歌下意識地回道:「早。」
可她的話音一落,瞬間睡意全無,她猛然睜開了雙眼,側目看向了自己的身邊。
陽光耀在了顏淵的那張比妖孽還妖孽的臉上,他一手撐着頭,一手把玩着余笙歌的長髮,一雙狹長的眸子微彎,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余笙歌還以為是在做夢,用力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在確定了眼前的顏淵並不是夢境之後,此時此刻的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顏淵並沒有按照套路出牌,他還是找到了她。
或者說,她沒有逃得過顏淵的魔爪。
顏淵微微地挑了一下眉,臉上卻並沒有過多的變化,說話時,顏淵的語氣充滿了譏諷和揶揄,「你不是很能跑嗎?怎麼不跑了?」
余笙歌緊緊地咬住了下唇,既然,已經被顏淵抓到了,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現在就算是呈口舌之快,也無濟於事,索性,余笙歌不去跟他辯解些什麼,轉過了身子,看向了一旁,淡淡地說:「不跑了,我累了。」
「呵呵。」顏淵笑了笑,烏黑均勻的長眉微微地揚起,目光落在了余笙歌的身上,「既然不跑了,就乖乖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余笙歌緊咬後槽牙,沉吟道。
「呵!」顏淵冷笑了一聲,冷然道:「這可由不得你。」
余笙歌蹙起了秀眉,下意識,將雙手緊攥成拳,頎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陣陣的刺痛,讓余笙歌稍稍的清醒了一些。
是啊,這可由不得自己。
這一次出逃,余笙歌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她甚至放棄了余山和天藍集團,不管不顧顏淵手中的那份合約。
可現在,當顏淵再次出現的時候,她開始有些擔心了起來。
她始終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一點點的牽掛。
顏淵湊到了余笙歌的身後,孔武有力的手臂將她攬入了懷中。
余笙歌並沒有等到顏淵狂風暴雨般的折磨蹂躪,他就這樣緊緊地抱着他,溫熱的呼吸噴在了余笙歌的後頸上,讓她感覺酥酥麻麻痒痒的。
這樣的感覺,讓余笙歌很是踏實,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須臾,余笙歌的耳畔傳來了顏淵均勻的呼吸聲,她微微蹙眉,在顏淵的懷中轉過頭。
顏淵和她的距離不足一厘米,他的鼻尖輕輕地擦拭着她的鼻尖,均勻的呼吸,噴在了余笙歌的臉上,他竟然睡着了。
這讓余笙歌哭笑不得。
從顏淵的手臂之中退了出來,余笙歌剛剛走下了床時,忽然,看見了在顏淵的腹部,有鮮血溢出。
她蹙了蹙眉頭,躡手躡腳地掀開了顏淵襯衫的衣角,不由得,余笙歌的面色一變,紗布緊貼在顏淵的腹肌上,原本應該是白色的紗布,已經被顏淵的鮮血給染得通紅。
那天,余笙歌只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顏淵受了傷,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顏淵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都已經一個星期的時間了,竟然還在往外滲着血。
這該是多麼嚴重的傷勢啊。
只是看着被鮮血所染紅的紗布,余笙歌的雙眼不禁泛起了一抹水色,頎長的睫毛微微地一顫,眼淚瞬間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順着余笙歌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我的傷不嚴重。」
正當余笙歌淚眼婆娑地望着顏淵的傷口時,耳畔忽然傳來了顏淵懨懨的聲音。
不嚴重嗎?
如果真是如同顏淵所說的這樣,那怎麼會這麼多天還有有鮮血溢出。
余笙歌走出了房間,在小客廳的茶几下拿出了醫藥箱,然後轉身回到了房間之中。
顏淵雙手枕在了腦後,雙眼緊閉,頎長的睫毛在眼下映下了兩道剪影,他似乎還在睡覺,任由着余笙歌解開了他白襯衫的紐扣。
當余笙歌將顏淵腹部那塊染血的紗布拿下來時,眼淚還是抑制不住地滾落了下來。
一道猙獰的疤痕,微微有些紅腫,在縫合處還有鮮血不斷地溢出,這道傷疤足有她的巴掌長,凸起的位置像是一隻活靈活現的蜈蚣。
余笙歌雙唇緊抿,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了顏淵的腹肌上。
她緩緩地伸出了手,輕輕地拭了拭掉落在顏淵腹肌上的淚水。她的手就像是一片輕盈的羽毛,輕輕地拂過了顏淵的心頭,有點癢,又有點異樣的舒服。
顏淵並沒有制止余笙歌的動作,任由着她邊哭邊重新給他換了新的紗布。
在余笙歌重新將顏淵的傷口包紮好時,顏淵微微蹙了蹙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如果再哭,我就把你從窗戶里扔出去。」
第56章 就這麼被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