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和綠珠其實是最害怕去平陽公主府的,除非萬不得已,她們兩個是不願意去平陽公主府。在陳應出征始州的那一個多月,她們姐妹在這裏遭遇了煉獄般的折磨。
可是眼下,平陽公主府,她們卻不得不來。和滿長安的勛貴相比,陳應就是一個奇葩,也是一個異類。與長安城裏的勛貴們別說來往,恐怕大部分連姓什麼他都不知道。
現在,陳應被人挾持,報官的話,又怕那兩個強人傷了陳應,方寸大亂的綠珠和紅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高手如雲的平陽公主府。
儘管在平陽公主府有了慘痛的經歷,可是她們仍舊像易水岸邊與燕國太子丹絕別的荊軻一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綠珠和紅袖一跑疾奔,終於跑到了平陽公主府。
「奴婢紅袖(綠珠)拜見平陽公主殿下!」經過門房通傳,紅袖和綠珠很自然的見到了平陽公主。看到平陽公主的瞬間,綠珠和紅袖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李秀寧看到綠珠和紅袖,臉色一沉,俏眉皺起,聲音中帶着溫怒:「你們兩個好大個的膽子,居然敢無故缺勤,該當何罪?」
綠珠一聽這話,嚇得小臉頓時煞白,毫無血色,身子都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看着二女居然膽子,李秀寧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別以為陳應回來了,你們兩個就有了靠山,前兩天本宮不得閒,本宮想調教兩個丫頭,還輪不到他來管……」
「公主,救命啊!」
李秀寧一怔,感覺異常荒謬:「救什麼命?」
紅袖的表現比綠珠強多了,她帶着哭腔道:「救救我家郎君!」
「陳應怎麼了?」聽到這話,李秀寧的心中不由得一緊。
「我……我家郎君被人挾持了!」
「什麼?」
李秀寧身上陡然散發出濃濃的殺氣,眼睛裏露出駭人的精光。李秀寧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長安城天子腳下,挾持大唐開國伯爵?」
「奴…奴也不知道!」紅袖急得哭出聲音:「那個又高又壯的黑大個子,前幾天就把我們家君打昏了,今天他又過來!」
「馬三寶!」
「卑下在!」
「親衛隊披甲跟本宮走!」
馬三寶抱拳道:「諾!」
雄壯而渾厚的牛角號聲陡然在平陽公主府里響起,原本或是休息或是三五成群在一起吹牛扯蛋,或是鍛煉的平陽公主親衛將士一聽號角聲音,臉色巨變,像一陣風似的衝進營房,相互幫助披上戰甲,拿着自己的戈、矛、鉞、橫刀、戟、弩機、硬弓等兵刃,向校場上奔跑而去。
在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平陽公主親衛旅一百餘人便集結完畢。平陽公主李秀寧跨上駿馬,如一陣風一樣,朝着陳府府邸方向疾奔而去。
馬三寶率領平陽公主府親衛旅緊隨着李秀寧之後,朝着陳府府邸急奔。
然而李秀寧情急之下,吹響起聚軍號,卻在長安城掀起了軒然大波。距離平陽公主府不過兩坊之地的秦王府,雷永吉初時聽李秀寧的聚軍號臉色大變。自秦王李世民封為尚書令,成為百官新的首腦,前來拜見、送禮的高官勛貴流水般滔滔不絕。
此時李世民正與駙馬都尉柴紹,長孫無忌、房玄齡等舉杯暢飲。李世民由於宴會廳又是絲竹之樂,又是歌姬助興,聲音噪雜,李世民並沒有聽到外面傳來的聚軍號。可是長孫無忌卻隱隱約約聽到李秀寧獨有的聚軍號,悄然皺起眉頭。
長孫無忌掌握着秦王府的玄甲鐵騎的踏白隊。所謂的「踏白」,古漢語「踏」,即檢踏,是勘察、搜查的意思。白,是薄的假借字,白與薄聲音相近可通假。而薄的意思是「草木叢生,交織,不可進入」。因草木茂密,敵人容易埋伏,就逐步成為「敵人設伏」的代稱。所以「踏白」二字合起來,就是「查察敵人隱伏」之意。
長孫無忌掌握的這個隊,明面上雖然是玄甲鐵軍的偵察兵,事實上卻是一個龐大的細作組織,李世民當上皇帝之後,將這個踏白隊改為百騎,後來又擴充到千騎。事實上這是一個類似於漢武學的金吾衛,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錦衣衛。
長孫無忌也是非常奇怪,儘管踏白隊組建不久,然而卻將大唐的要害部門都安插的了細作和暗樁,如果真有什麼敵情,沒有理由他一點頭緒都沒有。長孫無忌正欲提醒李世民有情況,然而雷永吉卻進來稟告道:「秦王殿下,平陽公主突然響起了聚軍號,末將已經派人去打探情況了!」
李世民酒意上涌,紅着臉道:「不用去打探了,肯定是有哪個不看眼的冒犯了三娘,雷永吉!」
「末將在!」
「秦王府護衛集合!」李世民道:「無論是他誰,咱們秦王府一定要站在平陽公主府!」
「遵命!」
長安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就在秦王府開始集結親衛護軍的時候,東宮太子李建成同樣也接到了消息。李建成作為大哥,平陽對兄弟姐妹都非常照顧,平陽公主是一個外柔內剛的人,她輕易不會動怒,可是一旦有人可以逼得她不惜吹響聚軍號,肯定對方來頭不小。
李建成也隨即聚集左右內率府,李建成畢竟是大唐太子,他直接掌握的軍隊儘管一直缺編,可是左右內率府仍有一千五百餘人。短短一柱香的功夫,李建成帶着三百餘右內率的將士衝出東宮。
就在綠珠和紅袖向平陽公主李秀寧求救時,李初七靈機一動,翻牆跑向東宮右率衛的勛二府駐營,向勛二府救援。要說折衝都尉,特別是東宮右率衛的軍隊,沒有聖旨根本不能輕動。然而陳應畢竟不同於其他折衝都尉,這些士兵超過三分之二都是陳應的西縣招募的,他們這些將士只認陳應,而且這次平叛,雖然李淵並沒有給陳應太多的榮譽,然而物質賞賜還是不錯的。
更何況陳應根本就沒有打算喝兵血,兵部發下來多少賞賜,陳應分文沒有截留,全部下發到各個小兵手中。正是因為如此,陳應在勛二府的威望非常高。
此時這些勛二府士兵一聽陳應被人劫持了,有生命危險。張懷威急了,朝魏文忠道:「魏副尉,末將要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