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海上樂園
看着秦小寶與戰念北走完,簡然久久才收回目光。
可能秦小寶還看不出來吧,戰念北看着她的時候,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柔情。
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經常用那樣的眸光看着她,對她笑,告訴她她是他的妻子。
可是以後不會再有了,再也不會再有了。
簡然手不由得撫着心臟的位置,裏面裝着的那顆心真的好痛好痛,可是再痛,這條路是她自己的選擇,就算牙掉了,往肚子裏吞也要走下去。
簡然深吸一口氣,臉上又揚起了慣有掩藏她內心真實情感的微笑:「哥,小澤、然然,我們出發吧。」
出發吧,開始新的生活,開始新的人生。
哪怕她明明知道不可能把那個人忘記,但是她也不能停留,她必須不停地向前走。
飛機,正點準時起飛,江北直飛美國紐約。
起飛坪外不遠處,停着一輛銀灰色的賓利轎車,車子裏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子。
他手裏夾着一根煙,煙頭慢慢燃燒,燒到他的指尖,他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只有目光望着遠處,看着那輛飛機飛離地面,看着它越飛越高,看着它越飛越遠。
心,仿佛也隨着他們的離去而跟着飛走了,所以他感覺不到煙頭灼傷手指的疼痛。
飛機,早已經飛上藍天,早已經從他的眼前消失,然而他仍然沒有收回目光。
仿佛空中有人在對他微笑,那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是他的生命中絕對不可能失去的愛人。
小然然軟糯糯的聲音還在他的耳畔響起,聽了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令人心軟。
今天早上出門前,他拉着小然然的手告訴她:「然然,媽媽要帶着弟弟妹妹們去美國住,然然也去陪媽媽好不好?」
「爸爸不去麼?」小然然眨着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期盼地望着他。
他看得出來,小然然很希望他跟他們一起去美國。
「爸爸還有些工作要忙,今天就不和你們去了,等爸爸忙完工作就去找你們。然然先去陪媽媽,不要讓媽媽傷心難過,知道不知道?」當時她是這樣跟小丫頭說的。
他的然寶寶很懂事地點了點頭:「爸爸,然然會乖乖聽話去陪媽媽和弟弟妹妹。不會讓媽媽傷心難過!然然要陪着媽媽一起等爸爸。」
「乖!」當時他緊緊抱着他的然寶寶,抱了又抱,在她粉嘟嘟的臉蛋兒上親了又親。
小傢伙也很懂事,也在他的臉上印上了兩個口水印子。
她的嘴唇軟軟的,溫溫的,都過去大半天的時間了,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小傢伙留在他臉上的溫度。
忍不住地,秦越伸出手摸了摸臉頰,那個位置正是小然然今天早上親他的位置。
他之所以如此疼愛小然然,那是因為小然然是簡然為他生的孩子。
小然然是在多少個他覺得無法撐下去的日日夜夜,陪伴着他一起走過來的。
他怎麼能夠不疼她,不愛她。
「秦總!」
秦越在這裏等了多久,劉庸也在車外站了多久,是時候叫醒他們的總裁大人了,再讓他這樣下去,估計天就黑了,還怎麼去收拾那些小人。
「回吧。」
輕輕說了兩個字,秦越收回目光,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大腦有好長時間都是空白的。
以前常常聽人說,傷敵一千自損三百。
他和簡然離婚又何嘗不是,簡然會難過,他又怎麼會不難過。
他的心也是肉,會疼,會流血
那麼爽快地答應跟她離婚,只因為他一直記得對她的承諾,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情,所以她想飛,他就讓她飛。
只是她飛了,他的心也空了。
「秦總,葉亦琛讓人給太太發的視頻,我們已經確定過了,那個戴人皮面具的人,跟蕭老看到的人是同一人。」
劉庸開車的同時,還很盡責地向主子報告情況。
說完,沒有等到秦越的回答,劉庸微微抬頭,從後視鏡悄悄看了秦越一眼。
只見秦越輕閉着眼睛,也不知道他的思緒飛回來沒有。
要是他的思緒跟着太太飛走了,以後的事情怕是不很難再處理了。
想了想,劉庸又說:「但是殺人這件事情目前還沒有找到跟他相關的線索。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不是殺人兇手。」
「不管是不是兇手,此人不留!」秦越突然睜開了眼睛,眸子裏射出的冷芒讓劉庸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跟殺要比起來,讓秦越不能原諒的,是葉亦琛竟敢打簡然的主意,威逼簡然離開他。
他不讓那種人嘗嘗削骨之痛,他和妻女分開這些痛不是白受了。
吩咐完劉庸,秦越又閉上了眼睛,說:「去歡樂海上樂園。」
秦越始終記得,他第一次請簡然去外面吃飯,飯後她暗示他跟她一起散步。
他記得那天晚上,她拉着他指着紅樹林外的那片海,興致匆匆地說,她想要把那裏建一座水上樂園,不要對外開放,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個人上來走走,吹着海風,聽着海浪聲,看看自由飛翔的海鳥看看海上的風景。
說着說着,她的神色又黯淡下來,她告訴他,那裏是自然保護區,就算有錢,但是沒有政府的批文也建不了。
那樣的話,她只說了一次,但是他還是牢牢記住了。
後來,他便讓人着手去準備,想方設法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拿到政府批文。
他按照她曾經說過的想像中的樣子,親自畫圖紙設計,讓人在那片海域建了一座屬於她的海上樂園。
昨天就是海上樂園的竣工之日,所有裝修設備已經到位,他可以帶着她和他們的孩子去看她夢想中的海上樂園了。
可是就在他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她搶在他之前說出了「離婚」二字。
離婚!
秦越已經不記得當時聽到簡然嘴裏說出離婚二字時,他是怎樣一種感受了。
可能是心太疼,疼到麻木,所以他當時還能保持優雅的微笑,看似冷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