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不錯嘛!」陸小寧笑道。
皇甫少燁道:「我當然認得,我父王曾經就有一把公孫冶大師鑄的劍,我還記得那把劍名叫君子,君子劍,可惜那把劍遺落在觀星山了。」
「我還知道公孫冶大師已經多年不鑄劍了,你怎麼弄到大師的劍的?」皇甫少燁相當驚奇。
「很簡單啊,公孫老頭經常來蹭我師父的酒喝,跟我也是很熟的,不過,再熟悉,讓他送我一把劍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動了個小腦筋,跟他打了個賭。」陸小寧輕描淡寫道。
皇甫少燁失笑:「你別告訴我,這把劍是你賭來的。」
「就是啊,認賭服輸,公孫老頭的賭品還是很好的。」
「那能告訴我,你們打的是什麼賭嗎?」
「不行,我贏了公孫老頭珍藏的寶劍,他心疼的大半年都不理我,我要再把他的糗事說出去,那老頭這輩子都不會理我了。」陸小寧道。
當時她只是想逗逗那老頭兒,後來看老頭心疼的要死就想把劍還給老頭的,可老頭臭脾氣硬的很堅決不肯收回去,還說如果她不要的話,他就把劍扔回鑄劍爐里融掉,那她只好收下啦!
幸虧收下,不然她還不知道送什麼禮物給少燁才好。
寶劍贈英雄,這把劍也只有少燁配使用它,因為這是一把不同尋常的劍。
皇甫少燁理解的點點頭,想那公孫冶欲哭無淚的樣子,還真是挺慘的,不過,他怎麼這麼想笑呢。
皇甫少燁抽出長劍翻轉劍身,看到上面刻着「乾坤」二字,不由地呼吸一滯。
這把劍居然名叫乾坤,取自劍指乾坤之意嗎?
皇甫少燁驚愕地看向陸小寧。
陸小寧面帶微笑,眸光格外的清亮,如皎月瑩瑩,道:「用它披荊斬棘,祝你能開闢一片朗朗乾坤。」
皇甫少燁靜靜地看着陸小寧,忽而,長劍往夜空一指,直指皓月星辰,渾身散發出凌厲的霸王之氣,與乾坤劍的劍氣融為一體。
驚得紀九張着嘴瞪着眼,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
陸小寧目光炙熱地看着此刻的皇甫少燁,那種胸懷天下,氣吞山河的氣勢震撼人心,仿佛他就是主宰這片天地的霸主,他的野心,他的理想和抱負盡在這一指之間展露無遺。
須臾,皇甫少燁手腕翻轉,挽了一朵劍花,把長劍送入劍鞘,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說不出的瀟灑恣意。轉身對她一笑:「這禮物,我很喜歡,笑納了。」
陸小寧也笑:「喜歡就好。」
皇甫少燁把長劍佩在腰間,道:「現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陸小寧嫣然一笑,不問也不多想,隨他要帶她去哪兒,她去便是。剛才那一刻,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直以來她都在糾結他對她的感情是深是淺,糾結着他的身份,他們是不是最終能走到一起,一生一世一雙人。
現在她不糾結了,她就是喜歡他,願意和他一起冒險,如果他對她能一心一意,她必定陪他走到底,如果不能,她也不傷懷,該瀟灑離去的時候便瀟灑離去,畢竟他不是尋常男子,不能用尋常人的思維去定義他,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她只要確定一點,如果他日他真能執掌乾坤,他會是一個好皇帝,這便足夠了。而她能陪伴他,見證那一刻的到來,也是一種圓滿。
小半個時辰後,陸小寧隨着他登上了一艘畫舫。
夜遊莫愁湖?
這倒是挺浪漫的,陸小寧佇立船頭望着夜色,今兒個雖然是月初,天上一輪上弦月,但月色極美,如銀揮灑,微風習習,吹的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船漸行漸遠,岸上的景物靜默成夜色中的一道剪影,靜謐而安詳,讓人的心都變得寧靜起來,遠離了紅塵喧囂,唯余歲月靜美,現世安好。
陸小寧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去感受這一份寧靜的美好。
皇甫少燁深深地凝望着她,但見她微闔着雙眼,睫毛纖長卷翹,鼻子小巧挺秀,唇角一道微微上揚的弧度,帶着幾分愜意地微笑,這樣的她,美的宛若水中靜靜綻放的睡蓮,清麗動人。
皇甫少燁沒有打擾她,只是一手虛攬在她身後,以防船身晃動,她站不穩掉下水去。就讓她好好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她生性活潑開朗,並不意味着她心裏就沒有煩惱憂傷。紀九都告訴他了,想來她為了守住她母親的尊嚴,為自己和母親討回公道不得不與父親爭鋒相對,壓力一定很大。
別的委屈,他可以幫她出氣,別的公道,他可以幫她討要,但這件事還是由她自己來比較合適,她自己親自動手才能解氣,才能真正解開心結,而他相信她能做到。
「少燁,你聞到了嗎?」陸小寧幽幽地問道。
「聞到什麼?」
「香,這湖上的風裏透着荷花的香味,淡淡的甜甜的。」
皇甫少燁微然一哂:「嗯,聞到了。」
香,是荷的香,甜卻是心裏的甜,因為有她在身邊,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可不就是又酸又甜麼?
陸小寧睜開眼睛,但見眼前的湖面上飄着成片成片的睡蓮,紅的白的粉的立足一碧清水,向着如水的月色,靜靜綻放,訴說着如夢般的心思。
船漸漸駛向湖心的小島,島上隱約有數盞燈火。
陸小寧扭頭問他:「我們是要去島上嗎?」
皇甫少燁不露痕跡的把手收回,負在身後。
「這島上有座別院,是皇姑奶奶的,不過,這些年,皇姑奶奶鮮少上島,我圖這裏安靜,便借來一用。」皇甫少燁道。
不多時,船靠岸,皇甫少燁牽着陸小寧的手,小心翼翼的踩着踏板登上小島。
兩個人的生日晚宴就設在了小山坡的涼亭里,夜風習習,暗香浮動,雙目所及之處唯有水與月交織的如夢似幻的美景,遠處隱隱還傳來悅耳的絲竹聲。這地方挑的實在無可挑剔,光是在這裏坐坐都是極美的享受。
有侍從給陸小寧斟酒。
陸小寧想起自己上次在他面前喝的伶仃大醉,出盡洋相都不知,實在是窘迫不堪,便道:「少點少點。」
皇甫少燁微笑道:「你想多喝也沒有,就三杯。」
她的酒量,他多少有點數,比起趙寅成和顧十風是要好上許多,不過他和她明天都還有要緊事,不能多喝。想要一醉方休,有的是時候,來日方長。
陸小寧訕訕地笑了笑,想來,他對上次的事有了陰影,不敢讓她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