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說着,卻是迅速排位,眨眼間便分站各處,竟然是一個古樸無波的陣勢。
這個陣勢極為精妙,沒人所站位置,能能照顧到其他人,這樣可以聯手攻擊;他們既可以進攻,也可以防守,端的是厲害了得。
祝彪道:「也罷,讓你們心服口服!」
說罷,上前就是一拳,擊向李全。
李全大喝一聲,挺拳相抗。
而身邊幾人,腳步移動,陣勢變化,便有幾隻鐵拳,從不同方位攻來,各個勢大力沉,迅若驚雷。
祝彪何等神力,出手極快,雙拳極快閃動,與那幾個拳頭一一抗擊。
然則力分則弱,便是真武罡氣,也是如此。
他雖然將每個人都擊退,可是卻未給他們實質性的傷害。
轉眼間那幾人的攻勢又來,不但方位巧妙,馬燈似得從不同位置攻來,力道也有所不同。
有的浩然正氣,勢若奔雷。有的平平無奇,卻帶着說不出的詭異,還有的身子如陀螺一般,打過來的力氣也如旋渦一般轉動。
畢竟是國戰之中,千錘百鍊的軍陣。
祝彪不由得點頭道:「有點意思!」
只是有點意思嗎?
不錯,就是只是……有點意思!
西軍是北宋最後的精銳,當這批精銳被朝廷消耗在平方臘、征北遼的戰爭當中,金人便長驅直入,將虛弱的大宋給滅掉,給漢人帶來無盡的屈辱。
是以無論如何,祝彪也要親眼見證一下。
如今見了,也不過如此了。
祝彪輕輕一呼氣,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他雙手展開,猶如抱天攬月,形如搏兔之鵠,神如捕鼠之貓,轉手之間,便將李全蘊含拔山之力的拳勁封鎖在雙手之間。
而李全覺得自己無邊神力,竟然打在水泊里,全無實處,不由得臉色大變。
祝彪毫不留手,夾帶着李全的拳路,渾然一甩,便將李全甩向其他人。
他這一招乃是太極真意,是信奉真武大帝的張三丰創造,是二百年後的武功,今日今時,華夏武學尚未到達那一步!
是以祝彪使出,全無抗手!
李全驚詫之中,身體重重的撞在以為同伴身上,而他的拳勁,則毫無保留的擊打在另一個同伴身上!
兩個同伴則慘吼一聲,身子斜斜飛出,重重落地!動彈不得!
一招破三敵!
祝彪毫不停留,氣勢騰挪,有預運之勢,無散漫之意;神聚於拳,我意欲向何處,則拳直抵何處。
只聽得「嘭嘭嘭」幾聲響,其他幾個西軍漢子分別挨了一拳,重重摔倒在地,各個面若金紙,氣若遊絲。
「打虎英雄,竟然威猛如斯?」捕快衙役眾人,如見神明,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這祝兄,武功竟然在我想像之上!」
武松目瞪口呆。
「噗通」一聲,李悠臉色蒼白,雙腿發軟,重重摔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我這是不自量力,我這是不自量力啊……」
李悠是陽穀縣豪族,所以知道皇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所謂皇權不下鄉,其實,便是在一個縣城內,皇權又能有何作用?
不過是有拳頭的人,藉助官府之位,行使手段的藉口罷了!
誰拳頭硬,誰武力強,誰在衙門有人手,誰就代表皇權,誰就代表真理。
如今,祝彪拳鎮李府,身邊又有衙門公差,加上活捉了江洋大盜頭目,人贓俱在,便是進了衙門公堂,縣令也只能秉公辦理,不敢稍有違逆。
否則,他將在陽穀縣寸步難行。
而李悠,肯定會被判個勾結盜匪,謀財害命的罪名,發配遠方。
家裏酒坊本來就走下坡路,族中子弟也沒有扛鼎之人,只要他一被發配遠方,李家七世榮光,便會化為烏有。
想到這裏,李悠不由得心膽俱裂,震驚、畏懼、絕望,種種表情,都印刻在他的臉上!
「陽穀小縣,竟出了這般怪物,居然打贏西軍精銳!」他不無悲哀的想着。
祝彪冷冷一笑,回頭對捕快說道:「將他們統統抓起來,關到衙門大牢!」
「是!」捕快們不由自主,齊聲應諾。仿佛服從他的命令,乃是天生的一般。
今日捉拿李府要犯,衙門中一共出動了五六十個捕快,祝彪則帶了七八個手下,原因便是這是正大光明的公事,祝彪帶着幾個人協助就可,萬不可搶了衙門風頭。
而今祝彪一聲令下,捕快們迅速行動起來,雖然有幾個受了傷,但大多數都是無礙的,所以他們迅速行動起來,捆綁李悠,監禁李家親眷,封鎖李府,順便上下其手,順手牽羊。
王童受傷不小,李林傷勢不重,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回了衙門。
「咚咚咚」
「外面何人?此時敲響喊冤鼓!」縣衙後院,縣尊問道。
親隨道:「啟稟大老爺,趙都頭、王都頭帶着衙門捕快,以及祝彪等人,帶着近百個屍體前來報官,說是消滅的江洋大盜!另外還有抓獲得同犯。」
縣尊身體一個顫抖,不由自主的縮了一步,喝到:「他們……他們要幹什麼?難道要造反不成?來人!來人!」
他已經慌不迭的叫起了人。
一旁的幕僚忙道:「東家,且靜下心來,我看他們敲了鼓,那定然是走的正常程序。」
縣尊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恨恨的道:「都說李家是縣內豪強,舉手之間便可攪動縣裏風雲,沒想到竟然不堪一擊!」
頓了頓,又道:「即使如此,本官就出去看看,諒那祝彪,又能如何?」
幕僚和親隨彼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深深地無奈,又想到自己這幾個月也拿了祝家不少好處,心裏又熱了起來。
一行人走出後院,縣尊還想:「我為本縣縣令,你縱然拿着土匪來恐嚇我,我又有何懼?」
可是等他走出大門後,卻一下子驚呆了。
衙門大門前的空地上,一具具屍體在那裏整齊擺放,屍體上有着各式各樣的傷口,有的人殘肢斷臂,有的人沒了半截腦袋,一眼看去,十分的嚇人。
而屍體一側,則站着一班捕快衙役,各個挺胸兜肚,頗有神氣。
遠處擇優近百個祝家家丁,向來就是傳說中的護衛隊,一排排站的筆直,看樣子頗為雄壯。
縣令在京城待得時間久,也見識過高太尉操練禁軍,排列也是整齊非常,他隨便掃過一眼,只覺得和禁軍操練差不多,就是他們手裏的槍尖,整整齊齊的泛着陽光,頗為刺眼。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比不過屍體堆後面站着的一個人。
那人只有十六七歲模樣,相貌俊美,卻是氣度沉穩,凜然含威,劍眉修目,射出的竟是道道寒光。
縣尊和他甫一對視,便覺一股涼氣衝上來,如同三伏天墮入寒冬臘月,渾身冰涼涼的。
「難道這就是殺氣?」想到這裏,縣尊嗓子都啞了,張張嘴巴,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縣太爺,祝彪奉縣尊公文帶人前往衙門議事,半路遇到江洋大盜伏擊,所幸本縣都頭早有發現,趕來救援,便將這百餘盜匪一網打盡,特向縣尊報備。」
他一說話,縣尊身子一顫,差點站不穩,所幸後面的幕僚偷偷地扶了一把,方才沒有丟醜。
縣尊大人連忙清了清嗓子,道:「這些……這些,都是江洋大盜?」
趙白踏前一步,稟道:「回稟知縣大老爺,這些盜匪都是橫行京東、河北的巨盜,各個血案累累,各州縣都有通緝懸賞,本縣也有備存,小的查過,都是黑臉虎、飛天蜈蚣這幫人,小的要恭喜縣尊,這些大盜橫行不法,卻在我縣被一舉擒獲,可見縣尊大人真是洪福齊天。」
縣尊點點頭,一顆心還是嘭嘭嘭的亂跳,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話。
趙白又道:「此事小的已經查明,是本地奸商李悠,圖謀祝家酒坊,勾結盜匪所為,王都頭帶領大夥盤查李府,卻被他派人打傷,多虧祝官人義氣,襄助我等拿下奸賊,來的路上奸商李悠已經招供畫押,現已投入大牢,而捕快們正在全城搜捕,捉拿在逃盜匪。」
他這句話,縣尊臉色蒼白,一陣暈眩,竟是再也站穩不住。
他的親隨連忙上前扶住他,還未開口,縣尊說道:「好!好!好!你做的很好,本縣會認真查閱,秉公執法!」
祝彪淡淡一笑,派人遞上狀紙,道:「既然如此,有勞縣尊看我狀紙。告辭!」
他說完這句話,連拱手都沒有,轉身就走。
他甫一走,遠處的護衛隊也隨之而行,很快便走遠了!
縣尊回頭看了看捕快們,見他們站得筆直看着他,雖然各個面帶笑容,可是眼神中卻是平靜之色。
此時此刻,周圍看熱鬧的很多,但是滿地屍體,哥哥奇形怪狀,據說都是成名的匪盜,卻被祝彪殺光。這等威勢,哪個敢張口說笑。
因此整個衙門口,竟然是一片安靜。
縣尊如何沒有注意到這種情形?他知道這都是祝彪的威懾存在,心中既憤怒又懼怕,只覺得身體發顫,頭上發暈,一雙手儘是冷汗,心道:「一群粗坯武夫,一群粗坯武夫!」
雖然這樣念叨,可是心裏知道,從今日開始,全縣皆服祝彪!而他十年寒窗考取的功名,堂堂一縣之尊,在人家眼裏,已不足一曬!
恐怕以後,整個陽穀縣,便是以祝彪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