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尊夫人生了!是個男孩!」
「啊!真是太好了!!」坐在徐越林身邊的中年男人興奮地跳了起來,「越林!你有弟弟了!」說着便立刻跟隨護士走進了手術室。
4歲的徐越林放下了手中的書,從醫院的長板凳上跳下來跟了上去。毫無疑問他也是很開心的,身為獨生子的他一直很孤單,現在有了親生兄弟作伴,這是自然他期盼已久的事情。
推開手術室的門,只見父親和一堆不知道打哪來的親戚聚集在嬰兒床邊,欣喜地對着襁褓中的新生兒指指點點,見徐越林走進來便急忙將他招呼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討論着:
「哎呀姑媽,你看這小子長得多俊吶,也不哭也不鬧,以後一定又聽話又懂事!」
「是啊,別看是早產兒,但是聽醫生說這孩子體格也沒什麼問題,健康的很呢!」
「就是啊,以後一定像他哥哥一樣聰明!」
「越林,你來啊,看看你的弟弟,是不是特別像你!有你這個好大哥帶着,以後弟弟也一定有出息!」
徐越林被這群人七手八腳地推到了嬰兒床邊。他踮起腳看去,只見一個乾巴巴的小猴子模樣的嬰兒正安然地睡着。雖然個頭有點小,但面色還算紅潤。
「這是我的弟弟嗎?」他好奇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嬰兒皺巴巴的臉。
然而嬰兒稚嫩的小手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猛地睜開了紅腫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驚慌失措地徐越林一把甩開了嬰兒的手跌坐在了地上,「這個可怕的東西才不是我的弟弟!!」他大聲地喊着,卻現喉嚨無法出任何聲音,而四周聚滿了大人的手術室也消失了,只剩下他和嬰兒床漂浮在了一個黑暗的空間內,只見嬰兒從床上翻了下來,雙眼都變成了黑洞,慢慢地向他爬了過來...
「哥哥?哥哥?」
稚嫩的呼喚聲傳進了耳朵里。
「哥哥?你睡着了嗎?」
一雙小手撫上了徐越林的胳膊輕輕地搖着,將他從夢中叫醒了過來。
徐越林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四歲左右的小孩子,微笑着問道,「啊,對不起,楊,本來要給你講故事的,沒想到居然就這樣睡着了...你還想要聽故事嗎?」
「不用啦,姐姐和我說,哥哥你和楊不一樣,每天都要上好多好多補習班,我不應該總是纏着你讓你陪我,而且你睡着的時候,大姐姐一直在陪我玩呢?」
「大姐姐?什麼大姐姐?」徐越林聽到了弟弟說的話瞬間清醒了,如果沒記錯,現在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保姆和管家都是年長的大叔大媽,怎麼會有人稱得上是大姐姐呢?
「你看,大姐姐她就在這裏啊。」小楊站起身,指着地毯上放着小黃鴨玩具的位置說道,「大姐姐她還和你打招呼呢!」
「可是,楊,那裏沒人啊...?」徐越林疑惑不已。
當他說出這句話後只見小楊身體一僵,聲音竟變得像老舊磁帶的沙啞聲音一樣破爛,「明明...就在那裏啊...」緩慢地轉過頭,他的五官全部變成了一個個黑洞,向徐越林猛地撲了過來...
「你又睡着了!!!」
少年用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憤怒地嚷道。
徐越林忽然驚醒,眼前模糊的人影逐漸定格,那是十歲的徐楊。二人之前好久沒見,因為他總惹事,所以自己才約他出來了。
「啊?哦...抱歉,抱歉,我們剛才說到了哪?」
「我說我沒有說謊!盧悅他摔下去不是我推的,因為他殺了好多小動物造孽太多,所以下樓梯的時候那隻死了的小貓才把他絆倒了!」
「行了!別說了!」徐越林有些生氣。「不是告訴你不要再外面說什麼神啊鬼的了嗎?有什麼事你就裝沒看到可以嗎?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你說看到靈魂什麼的鬼話的!如果你這樣下去,還會被送進精神病院的!!」
「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徐楊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他癱坐回了椅子上。「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呢?...那些明明都存在的...你們全都把我當成神經病...」淚水漸漸地從他的臉上滑了下來。
「不是的...楊,這些事你和我說就好了,何必...」見弟弟哭了,徐越林慌忙安慰着。
「騙子!」徐楊忽然抬起頭,憤怒地嚷道,「所有人都只關心你,因為你是天才做什麼都很厲害,所有人都把我當成只會瘋言瘋語的神經病!你還從這裏假惺惺的安慰我!你真是令人噁心!我才不要你這種人做我的哥哥!」他將面前的桌子掀翻,哭着跑了出去。
徐越林急忙追了上去,見他越跑越遠,只能邊追邊喊「徐楊!徐楊!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裏!站住!回來!」
「你滾開!!如果不是你,如果沒有你,我就不用遭受這些了!我恨你!」
然而此時在道路中間忽然出現一道白光,似乎是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直接向徐楊的方向撞了過去,徐越林焦急地大吼「小心!!」拼命地向前跑,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趕到弟弟的身邊。
徐楊聽到呼喊聲也現了向自己開來的車輛,但卻來不及了,只看那車猛地一個急剎車,他便像羽毛一樣飛了出去...
...
「李文博!你這個混蛋!給我出來!老娘在家辛辛苦苦的給你帶孩子,你不回家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外面養了個小三!媽的!!老娘撕碎你這張老臉!!」
「你想幹嘛!!這是我公司!!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不想過了啊!」
「老娘就他媽不過了!今天非要撕碎你!!」
...
嘈雜的爭吵聲將趴在辦公桌上小憩的徐越林吵醒了。門外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只聽見女人隱約的廝打叫罵聲傳了進來。
「怎麼回事?」他顧不上回憶剛才那些奇怪的夢境,推開門走了出去,只見一個正在與李秘書扭打在一起中年婦女正大聲叫罵,她身後跟着一名少年仿佛什麼也沒看到正低頭玩手機,整個大辦公室亂成一片辦公桌歪七扭八,員工們有的在一邊忙着拉架勸架,有的茫然地站在一邊盯着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不知所措。
徐越林皺着眉頭望着這一片混亂,看來非他來收拾這爛攤子不可了。他走上前大吼一聲:「給我停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