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你這個廢物跟這件事情能夠有什麼關係?要是真的讓你參與才是最大禍患!你老實說你跟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郭大寶打出這一巴掌心裏就有些後悔了,他從來沒有打過這個弟弟,就是因為小時候挨了太多的打。
害怕勾起童年不好的回憶,即便是罵的再狠都不會出手!可是此時確實迫不得已,他能夠聽明白葉峰的意思,只要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就能活下來……
他希望弟弟能夠活下來,自己即將是一個要死的人,早死晚死沒有什麼區別。弟弟還很年輕,還有幾十年的路要走,死在這裏一點都不值得!
出手打一個耳光就是為了讓弟弟恨自己,最好跟自己脫離關係,只要弟弟能夠活下來,他這個當個哥哥的就算是做一個惡人又何妨。
「當然有關係,你是我大哥,你做了什麼事情我都應該承擔罪責。再說我一直都跟在你身邊,說我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誰會相信!」
郭小寶一點都不傻,相反他比想像當中要聰明,他很清楚哥哥此時動手的理由,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活下來。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他只有哥哥一個親人,如果失去這個親人的話,他根本沒有辦法生活……
「我說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小寶,你應該好好活着,以哥的壽命估計也活不了幾個月的時間,早點死晚點死沒有什麼區別。可是你還年輕也沒有做過壞事,你應該好好活下來,將我的那一份也活出來!」
郭大寶有些着急,一時之間無法說服郭小寶,他能感覺到身體上的生機在流逝,恐怕撐不了太久。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弟弟,似乎從郭小寶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活下去的**。
「大哥,你把我保護的太好了,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就算我真的想活下去也不可能!沒有你,我根本無法適應這個社會,最終下場也會是死的很悽慘。與其那樣還不如跟你死在一起,說不定我們可以進入另一個世界!」
郭小寶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他早已經習慣被人保護,如同一隻被保護很好的小綿羊,走出滿是野獸的社會當中,會被吃的連骨頭都剩不下!
他除了依靠郭大寶確實什麼本事都沒有,可是唯有一點,他有足夠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力究竟是怎麼樣,再怎麼勉強也沒有用。
「放屁!人死了如燈滅,哪還會有另外一個世界!你說的這些都是託詞,你只要生活一段時間就會現生存並不會很困難……」
「你沒有死過,怎麼知道沒有另外一個世界?」一直沒有說話的葉峰淡淡的開口說道。
人只願意相信早已經認定好的事情,比如郭大寶覺得自己弟弟郭小寶應該活下來,那麼不管怎麼樣即便是他弟弟會活的很痛苦,他也想讓弟弟活下來。他覺得人死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即便沒有死過,他也不會相信別人所說的話。
「這位先生,我能不能向你提一個要求,就當是一個臨死之人的祈求。我這一生做過很多錯事,惡有惡報,所以我患上了絕症!可是這一切都是化逼不得已,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我相信我不會踏上這條路,實在太艱難了……」
郭大寶像是在懺悔,腦海中出現無數的畫面,如果當初父母不過早的離開他們的話,他現在應該跟普通人一樣生活。只不過他沒有機會再重來一次……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弟弟沒有參加過任何犯罪活動,他只是留在我身邊,甚至都沒有動手砍過人!他不應該付出生命,我死有餘辜已經足以。您能不能收留我弟弟一段時間,只要他有能力溫飽,您就可以放手……」
「說老實話,我做不到!如果你弟弟想活下來的話,我做一些事情當然沒有問題。可是如今他一心求死,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看着他……而且就像你弟弟所說的,你將他看護的太好了,不管任何人都不可能有你那份心。所以很抱歉……」
葉峰無奈的搖了搖頭,按道理一個人臨死之前的囑託他不應該拒絕,不管那個人有多大的罪孽。可是他真的做不到,也不想去欺騙一個將死之人!
郭大寶給弟弟的愛護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也就是因為這樣郭小寶才根本無法自力更生,究竟是錯還是對,追究起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他可以看得了郭小寶一時,卻看不了一輩子!況且他跟郭小寶真的只是陌生人的關係,若是讓他付出心血也是不可能。最重要的是郭小寶已經是成年人了,沒有人會浪費太多的時間在一個成年人身上,本來沒有一點不正常……
人要是想活有的是辦法,要是一心求死的話真的一點辦法沒有……
郭大寶輕輕的嘆了口氣,滿心的無奈,看着一旁弟弟實在沒有任何辦法。
「小寶,你要想好,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次活着的機會,要是失去了再也不會有!你可以活着,不用跟哥一樣。」
「不,我不喜歡一個人活着!爸爸媽媽死後,爺爺奶奶是我的依靠,他們死了之後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還記得小時候我被叔叔嬸嬸綁在樹上打,我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郭小寶清了清嗓子,繼續緩緩的說道:「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對於其他人我沒有任何好感!當初替你頂罪我也沒有絲毫的怨言,我以為我能在社會中生存下來,實際上我根本不能!哥,離開我,你可以活着,離開你,我不可能活下去……我也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一點都不意外,能跟你死在一起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我的傻弟弟啊,你為什麼要那麼傻!算了算了,既然你也不想活着了,那就跟我一起走吧!你太善良了,想要生存下去一定會被社會所玷污,你那份善良丟失太可惜了……」
郭大寶的眼角也留下一滴眼淚,他從懂事起都不會流淚,即便是被人打的皮開肉腚,即便是父母和爺爺奶奶去世,他都沒有落下一滴眼淚。他必須要堅強,給弟弟做榜樣,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這麼多年以來,他造成了那麼多的罪惡,倘若郭小寶真的活下來,沒有他的保護,說不定都會算在他的頭上。既然如此的話,還不如隨了弟弟的心愿,乾乾淨淨的死去,至少不用忍受各種折磨。
「哥,做人真的好苦好累,我不想再撐下去了!你知道我最開心是什麼時候嗎?就是在剛才,你告訴我這是做最後一筆買賣,拿到錢我們就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活下來!一想到那樣的日子,我就自內心的興奮……」郭小寶的臉上沒有任何失落,反而是滿臉笑容,那樣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覺得高興。
「都怪哥沒有讓你過上那樣的日子,其實我應該早點收手,或許我們可以過一段時間那樣的日子!如果真的下輩子的話,哥一定很早就讓你過上那樣的日子……」
郭大寶也是在查出來得了絕症才有了這樣的想法,他一直都想賺很多的錢,讓自己跟弟弟過的好一些。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弟弟要的生活居然那麼簡單,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能做到。
「那是一個夢,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或許夢要是變成現實的話就不那麼美好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真的要死嗎?你可以如正常人一樣好好活着,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足夠讓你溫飽的工作……」葉峰知道希望渺茫,不過還是忍不住開口。
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不管多麼渺小或者軟弱!
「不用了,不需要了!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的出現,或許我和我哥哥還得不到解脫。尤其是用那些小孩的命換來的生活,我估計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的!我很開心那些小孩得救了……」郭小寶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決絕。
「我弟弟說的對,是你解脫了我們,我們可能沒有機會報恩了!」
「不過還要麻煩你一件事,我想沒有太多的痛苦的死掉,你這樣的高人應該可以做到吧?大哥,讓我再自私一次,我不想看到你死去,讓我先來……」
郭大寶哽咽了,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葉峰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殺過許多人,可是這一次卻是心情最沉重的一次。
右腳微微一動,散落在旁邊的砍刀猶如離弦之箭猛射出去!
刀柄狠狠擊在郭小寶的胸口!
一切在一眨眼之間就完成了……
「不……」
郭大寶大聲的嘶吼道,眼淚瘋狂的湧出,真實看到跟想像完全不一樣。他如同一頭怒吼的野獸朝着天空大聲嘶吼。
「大哥,有一點痛……不能哭,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在聲嘶力竭的喊聲中,郭大寶抱着郭小寶也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忽然,郭小寶的身體之上飄出一個人形綠色光圈。
形狀跟身體一模一樣,就像從身體印出來的一樣。
人形光圈猶如一個人一樣站在地上,猛然間收縮,變成核桃大小的小光球,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