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軍回到了營地,距離日軍炮樓二十多里的一個村莊裏,這是一片殘牆斷壁的廢墟,村落應該不小,但是遭到了徹底的焚毀,只剩下被煙火熏黑的牆壁,村口的一些樹木被燒死,上面還有依稀的黑色血跡。
杜詞被張營長任命為班長,代替牛二柱排長,戰鬥減員非常嚴重,部隊整個降級縮編,整個班長,可以隨時變成排長。
牛二柱排長犧牲了,班裏的戰士非常悲傷,氣氛有些壓抑。
在所處的兩個打通了的院子裏休息,杜詞這邊,有戰士十五名,其中有魚叔和小海鼠,張赫尚。
部隊生活非常差,但是這一次有馬肉吃,就是杜詞部隊打死的敵人戰馬,人家第三戰區的正規軍搶走了好馬和卡車,這些死馬,照顧新四軍了。
馬肉不太好吃,但是燒烤起來,還是有一些香味的。
「班長,你為什麼不吃啊。」張赫尚奇怪地說,他吃的滿嘴流油,高興極了。
杜詞拍拍他的肩膀,為他的樂觀豁達甚至沒心沒肺高興,人生就是這樣,生死一瞬間,何必耿耿於懷?
他想到了五姨太,說老實話,這個姨太太在五個人中,並不是最出色,最起碼,比起玉狐狸就差遠了,可是,有幸結伴而行,戰鬥這麼久,又犧牲在他的身邊,他覺得愧疚,難受。
魚叔還行,小海鼠就不行了,一直哭。
杜詞走過去:「小海鼠,別哭了,我看呀,應該哭鼻子的是鬼子,他們死了五六百人,加上咱們消滅的一個騎兵分隊,多慘啊,全軍覆沒,我們現在是抗戰的英雄,英勇的新四軍,不能哭鼻子,還有,咱們從游擊隊變成了正規軍,是數百人裏面僥倖存活下來的三個人,應該慶祝!」
小海鼠勉強笑笑。
杜詞隨遇而安的人,很快就在新四軍紮下了根,每天按照要求指揮全班出操,訓練,吃飯,外出附近的村莊幫助老鄉幹活兒。
新四軍的訓練沒問題,但是,士兵的素質有問題,普遍消瘦,營養不良,伙食很差,基本上吃不飽,一天兩頓飯,干米飯一碗,配備一些鹹菜,好在醃製的鹹菜種類很多,第二頓飯是稀飯,加上一些地瓜乾兒,有時候,全天兩頓飯都是地瓜乾兒。
新四軍的槍械彈藥也不好,剛經過一場大戰,部隊減員嚴重,還繳獲了不少槍械,普通的步槍才恰好夠用,子彈,每人五發。
杜詞奇怪,由此連長,也就是現任編制的排長過來,他問:「排長,我們的子彈不會很少吧?上次繳獲很多呢。」
排長笑笑:「已經支援其他部隊去了。」
新四軍的戰術和資料里講的差不多,和北方八路軍基本相同,戰鬥中講究的是奇襲,截擊,絕對不正面迎戰,消耗戰,還有,在射擊一輪以後,就揮舞刺刀衝鋒,要求最快時間內接近敵人。
杜詞很是納悶,「排長,如果敵人在我們衝鋒的時候繼續射擊,我們損失很大呀。」
排長點點頭:「沒辦法,我們只能如此。」
杜詞有了一個想法:「排長,我們能不能去弄些彈藥?」
排長笑了:「去哪裏?國民政府?已經不怎麼發了,有時候發了還被第三戰區截留,要不就是打鬼子,但是,現在輕易不讓打鬼子,因為,如果打鬼子,就要防範鬼子的報復,需要做好通盤考慮。」
排長的話有道理,杜詞呢,也有自己的想法,表面上還是唯唯諾諾。
排長問:「杜詞,聽說張赫尚說,你的部下戰士魚叔和小海鼠說,你們游擊隊人數最多的時候,有一百多人,你們先後消滅了幾百個鬼子,這種說法不太好,因為,我們新四軍在清點戰果的時候很認真,不能弄虛作假,我們有戰士反應,你們的兩位游擊隊來的戰士,有些傲慢,喜歡吹噓。」
杜詞卡了排長一眼,沒有生氣:「他們沒有吹噓,我們人數最多的時候,有一百五十餘人,不過,我們消滅的敵人,我這裏說的是鬼子,總數超過五百人!」
「你?」排長怒了:「你比那兩個戰士更能吹牛!」
杜詞笑笑:「打死五百多個鬼子就吹牛了?那我們之前打死鬼子幾千人的時候,上萬人的時候,是不是更吹牛了?我一個人就弄死了鬼子倆總司令官,是不是吹到天邊了?」
排長愣了半天,擺擺手:「唉,可憐啊,又瘋了一個,這怎麼能當班長?給營長建議換掉。」
杜詞繼續領着班級人員訓練,三個步兵班在一起,相隔不遠,排長走以後不就,張營長就來了。「杜詞,來,咱們聊天。」
杜詞和他聊天,張營長的話題不少,主要是上次戰場上他們一舉消滅鬼子騎兵分隊三十多人的,還有事先伏擊鬼子,繳獲的卡車和各種武器彈藥等,張營長只是問,很認真地聽,最後拍拍杜詞的肩膀:「我相信你,但是,你別吹那麼厲害的牛,哈哈,那個刺殺鬼子朝香宮的大英雄杜詞已經壯烈犧牲,是全國人們的楷模。這個事情開不得玩笑的,我們是新四軍了,要嚴肅活潑,要守紀律。」
杜詞笑笑:「多謝張營長的教誨。」
張營長規定,不允許杜詞率領部隊隨便出擊日偽軍,有事情必須報告。
杜詞不置可否。
張營長走以後,部隊繼續訓練了一個小時,上午休息的時候,大家都待在陰涼底下,樹死了,還有牆壁的陰影。一些新四軍戰士開始議論起來,後來聲音很高,魚叔和小海鼠不服氣,馬上爭吵起來。
杜詞讓兩人休息,他們身上還有輕傷呢。
其他兩個班的班長,副班長,也管住了自己的兵,但是過來勸告杜詞和魚叔,小海鼠三人,以後要低調一點兒。
杜詞被激怒了。如果別人說他,他可以容忍,他已經是死過多少次的人了,一個人,臉死都不怕了,還計較什麼?但是,魚叔和小海鼠是他的朋友,他的親人,那麼多親人戰鬥百戰餘生的兩個,他不能容忍。
不過,都是新四軍,人家沒見過,提出質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兩位班長,我告訴你們,魚叔和小海鼠說的,都是是真的,他們沒有吹噓,而是縮小了。我能告訴諸位,我真的是南京保衛戰的後期副總司令杜詞嗎?我能說當年咱們新四軍的張支隊長還是我建議司令部調集過來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