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石根接見這些中國軍官,並且得到粵軍要投降的消息,相當意外。
最早,是下午兩點鐘,中國城防線上亮出白旗,隨即有人喊話,要求派遣軍使到日軍司令部,面見日軍。
松井石根同意了。
為了震懾中國人,松井石根下令調集了精壯的士兵數千人,「夾道歡迎」中國的軍使。
日軍全副武裝,步兵站立着,猶如兩列泥塑木雕,好久了,都不見士兵動彈一下。
中國派遣的軍使,的確很震撼,畏畏縮縮的,臉色蒼白,到了司令部,求見松井。
松井讓護衛的軍官等待在外面,接見了軍使,他想知道,在南京城跟他死磕的中國城防司令部的軍官,到底什麼心態。
看見軍使瑟瑟發抖,竭力裝作威武的樣子,他心裏暗暗高興。
「鄙人奉我國,南京城防總司令,上將軍唐生智先生的命令,正式向您提交信函,請收納。」軍使本來是中國式敬禮,見了松井身邊的日軍將領,馬上鞠躬,採用日式的禮節。
松井心裏馬上有了底氣,知道中國人在南京雖然還在抵抗,可是,比自己想像的要差得多,自己日子不好過,他們日子更不好過!
松井石根看了信函,居然是一封抗議信,以唐生智的名義,要求日軍停止進攻,立刻返回本國,同時,停止對南京城的狂轟濫炸,「這是我國唐上將提出的八條主張,懇請日軍按照國家公約和道義,立刻執行。切實改善兩國關係。」
中國軍使故作雄壯地說。
松井冷笑起來,將信函隨手一拋,丟在旁邊火紅的炭火盆子裏,隨着火焰的突然萌生,信函燒成了灰燼。
「毫無意義,老生常談,請你立刻回去,告訴唐生智,雖然他還在負隅頑抗,可是,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松井很生氣,做夢都想不到,唐生智居然如此奇葩,居然在激戰連天的時候,突然大發痴情,要日軍自動撤兵,這不是笑話嗎?
「我軍已經消滅了你們城外的主要守軍,鄙人再發動一次攻勢,即可全部消滅你們最精銳的部隊!南京城指日可待,」松井一生氣,揮舞雙手大聲咆哮起來。
「原來是說廢話的?松井將軍,我們難道就這樣放他走嗎?」一個日軍將軍,被邀請來司令部一起接見中國使者的,咬牙切齒地說。
「嗯?你的意思?」松井看到他的神色,就能猜測他要幹什麼,不過,故作不知。
幹什麼呢?這個將軍一定要給中國軍使一點兒顏色瞧瞧。
什麼顏色?哼,甲午戰爭的旅順城市,1928年的濟南慘案,日軍將出面交涉的中國高級外交人員十七人,全部繩捆索綁,割鼻子,剜眼睛,割舌頭,開膛扒肚子!
如果手下要這樣對待中國的軍使,松井一定不會阻止的,相反,他還會鼓勵,幫助他用更兇殘的方法修理!
他充滿了對中國人的仇恨,因為淞滬會戰,讓他曾經三個月消滅全中國的豪言壯語成為笑談,因為,南京城的堅決戰鬥,讓他損兵折將,連天皇的叔叔,姑父,親王朝香宮都被弄死了!
不是戰死的,是慘死的,是被中國人刺殺的!卑鄙的支那人!
我要殺掉所有的敢於抵抗我皇軍的支那人,所有的軍官,士兵,戰鬥的,投降的,還有所有能見到的支那人,不管他是男的,是女的,還是老人,乳臭未乾!
果然,這個將軍,也就是被杜詞刺殺了其麾下一名旅團長的那個師團長,惡狠狠地說:「你,支那人,過來,你說,唐生智為什麼不投降?」
軍使神色慌張,但是,故作雄壯:「為什麼投降?我們擁有三十萬精銳大軍,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具備,守衛南京城三個月,甚至一年都沒有問題!」
「八嘎!」日軍將軍粗魯地咒罵着,突然揚手,給了中國的軍使一個耳光,可能不解氣,叭叭叭左右開弓,連續毆打起來。
中國的軍使傻了,根本不敢還手,只是一味地躲避着,驚訝着,哀求着:「松井將軍,松井將軍,看看你的部下,都在幹什麼?你們還有軍紀嗎?你們還有最起碼的禮儀嗎?我是軍使,是軍使,兩國相爭,不斬來使!」
「滾!」日軍師團長一巴掌將中國的軍使扇得翻了一個跟頭,嘴臉上滿是鮮血。
「夠了,」松井石根沉聲說道。
「哈衣!」師團長怒聲答應,朝後面退回到序列里。
這其實也商量好了,松井石根一接到中國派遣軍使會談的消息,就據頂使用蠻力,震懾中國人,現在,工作已經做到了。
「起來吧,作為堂堂軍使,居然連幾個耳光都挨不下來,真是丟了貴國的面子!」松井石根冷嘲熱諷地說:「貴國軍使不要生氣,這就是了我們日軍在訓練中,鍛煉戰鬥意志的最基本方法,我的將軍是提醒你們,如果連這個都無法承受的話,你們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抵抗我們的,希望你們能趁早做出符合實際的打算!」
中國的軍使從地上爬起來,沒有人攙扶,所有日軍將領和衛兵只有冷笑,敵視。
他猶豫着:「松井將軍,請您指出我們必須放下武器商談的原因!」
松井尚未回答,他麾下一個軍官已經翻翻白眼:「支那人,你們太愚蠢了,幾千年的歷史積澱,全部……不,你們不是,你們不過是滿洲國人的遺民,是人家征服以後的雜種,真正的中國傳統文化精髓在日本!我告訴你,識時務者為俊傑,目前,我軍三十餘萬精銳正在全面包圍南京,切斷了南京的東面,南面和西面的所有交通線,長江航線上,你們支那人卑鄙猥瑣的沉船堵截戰術,也不會有實際效果,幾天以後,我軍內河艦隊就會衝過烏龍山要塞,來到下關,切斷你們的長江航線,這樣,南京城將成為瓮中之鱉!你們現在還不肯投降,寄希望於烏龍山炮台吧?哈哈,那裏早已經被我軍的戰機炸成了廢墟了。我軍的大口徑艦炮,也可以直接轟擊,想想看吧,如果不是那裏的頑抗,現在,你們早已經變成了冰涼的屍體!」
中國的軍使立刻囁嚅起來:「不會吧,不可能的,我們的沉船堆滿了石塊,你們大型軍艦過不來!你們斷不了長江航線,就不能真正包圍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