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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呂非,呂洞賓的呂,似是而非的非,名字不是家裏人起的,而是當年我出生之時,一個瞎眼老叫花給起的名字。
說起我的名字,其實還要從我出生那天講起。
聽奶奶說,我是天缺兒,也就是俗稱的早產兒,月份不足,先天有缺。
農村醫療條件那時候有限,孕婦生孩子,都是找接生婆,我生下來是臉朝地爬着的姿勢,出生後沒有哭聲,當時接生婆就說是討債鬼,活不長。
果然,三天後我開始發高燒到了進氣多出氣少地步,鎮裏的老中醫搖搖頭,讓家人趁早將我安葬了。
那個時候夭折的小孩那裏有安葬,後半夜氣都不出後,爺爺將我卷在草蓆中丟到了陰山溝。
按說我當時已經算是死了,可是奶奶說我命不該絕,不是奇人就是奇怪。
在爺爺將我丟棄在陰山溝的第三天,村裏有人在陰山溝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很洪亮。
父親和爺爺得知後匆忙跑到丟棄我的地方一看,卻是發現,一隻大黑貓在給我餵奶。
命不該絕的我就被帶回了家。
也是在這一天,村里來了一名瞎眼老叫花子,要飯到了我家門上。
家裏因為我重新活了過來,雖然事出奇異,但還都是高興的,畢竟我是呂家三代第一個孩子,因此給瞎眼老叫花子做了一頓好吃。
瞎眼老叫花子吃飽喝足,臨走之際,卻對我爺爺說:「你呂家祖上積德,靈貓換命報恩得香火,不過令孫出生陰年陰月,先天有缺,再加上在極陰之地接了陰氣,後有屬陰靈貓餵奶續命,怕是以後也難成長。」
頓了頓瞎老叫花子又道:「老叫花子吃了你家一頓飯,不能白吃,贈你一張符咒可保令孫十八年安然成長,這期間會有兩劫,但有靈貓護身皆能有驚無險,十八年後如有變故,且帶令孫前往東南石鼓山,自有機緣,似是而非是為名,能躲魑魅魍魎纏。」
說完後瞎老叫花頭也不回離去,此後我的名字便叫呂非。
…;…;…;…;
自打記事起,村里同齡的小孩都不和我玩,他們總在背後叫我貓崽子。
就連那些大人看見我也都躲着走,眼神古怪。
這種現象,讓我心裏很難受,因此我對貓打心眼裏厭惡。
九歲那年,家裏來了一隻黑貓,我第一時間看到後,拿着掃把驅趕黑貓,但卻被爺爺看見,嚴厲制止,甚至從來捨不得打我的爺爺,因為我驅趕黑貓而打了我一頓,並且鄭重告誡我,誰都可以討厭貓,唯獨我不行。
事後我問爺爺為什麼,他卻只是長嘆了一聲說: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有明白的一天。
也是在這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廁所房上一頁瓦片被大風颳了下來,順着我頭皮而下,有驚無險。
第二天天亮,爺爺在廁所門前發現了死了一隻黑貓。
爺爺給那隻黑貓燒了香,鄭重埋葬,還讓我給黑貓叩頭,說我這條命就是貓給的,以後看見貓不能打,還要敬。
當時我還小,並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內心裏對爺爺逼着我給一隻貓叩頭愈發的反感。
一直到我十八歲這年,高考結束,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後,我對貓的感官和態度終於有了改變,但也已經遲了。
鄉里的高中在鎮上,距離我們南山村有三十里路,平時我都是騎自行車回家。【】
十八年來,我依舊我行我素,獨來獨往,原因自然是村里小孩沒人願意靠近我,都說我是貓崽子,是貓妖托生,從陰山溝走出的冤鬼,認為和我在一起晦氣。
對此,我已經麻木,但說到底我心裏還是怨恨貓,為什麼不讓我死在陰山溝,要給我餵奶救活我?
讓我成為了笑柄。
我每次都是走在最後,要等所有同村的同學都走完後才走,因為我不想讓他們背後叫我貓崽子,所以總在回家的時候就是天快黑的時間。
快到村裏的時候,有一段陡坡路,我騎着自行車吃力的往上沖,可也就是這時候耳邊聽到了拖拉機的聲音。
抬頭一看果然,是鄰村人開着拖拉機,從陡坡下來,速度很快。
我是上坡,本能的我拐到了路邊,和拖拉機讓道。
可就在這時候,聽到了司機的喊叫聲:「沒方向、失靈了,快讓開…;…;」
聽到喊聲我也是嚇了一大跳,但是走下坡路的拖拉機速度太快,轉眼間就到了我身前。
那一刻我腦袋一片空白,被嚇傻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被撞死了。
而就在這時候,我耳中傳來了一聲尖叫:「喵~」
是貓的叫聲,我憎恨了十八年的貓,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千鈞一髮之際,我只感到眼角一道黑影飛來,緊接着肩膀上一重,身體不由自主的就飛了出去。
「喵~」
耳中卻傳來了一聲貓的慘叫聲。
一陣天旋地轉後,我暈了過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隱隱聽到了有人在喊叫。
「娃子,娃子…;…;你怎麼樣…;…;?」
我睜開雙眼一看,只見是中年司機,在我身邊喊叫。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滾落在了大路下邊的溝渠里,身上除了一些擦傷外,也沒什麼大礙,對司機說了一聲沒事後,他攙扶我回到了大路上。
到了大路一看,只見他的拖拉機撞在了路邊一顆粗壯的大柳樹上,有驚無險總算沒掉下去。
而我的自行車完全被拖拉機壓過去報廢了。
不過,現場還有一隻黑貓的屍體,血淋淋的躺在地上。
看到黑貓的屍體,我腦海中猛然想起了爺爺給我說過那些話,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靈貓救命?
如果說九歲那年廁所房上掉瓦片,我沒有親眼看到,還不足以讓我相信,是貓救了我一命的話,那麼這一次,已經十八歲的我,有了成熟的思維,並且之前親眼看到了黑貓撞在了我肩膀,將我撞進溝渠,是真正切切的救命。
我徹底相信了爺爺說的話,顛覆了我十八年來對貓的感官。
看着血淋淋的黑貓屍體,我心裏對貓的怨恨消失的一乾二淨。
愧疚至極。
冥冥中保護我的貓,捨命相救的貓,我卻因為村里同伴叫我貓崽子而怨恨了十八年。
同時我心裏一個勁的在迴蕩這村里人在背後說的那些話。
「非娃是被貓餵奶換過命的,是陰山溝死後又活過來的人…;…;」
「我真的是貓救命長大的麼?」我腦海中回想着這些話。
司機見我沒事,給我手裏塞下兩百塊錢,算是賠我自行車的錢就走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顫抖着將黑貓的屍體抱在懷裏,走回了家。
回到家我將今天的事講述後,爺爺長嘆一聲道:「走,先跟我去埋葬了靈貓再說。」
大晚上的我跟着爺爺,來到村頭給黑貓挖了墳。
爺爺讓我將黑貓屍體放裏面,我雙手將黑貓屍體放下去後蓋土埋葬,點燃了香蠟叩頭。
就在我們臨走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在黑貓的墳頭,又出現了一隻黑貓。
我一激動對爺爺喊道:「爺爺黑貓~」
爺爺在我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靈貓都埋葬了,那有什麼貓?」
「就在這裏啊!」我說話中走過去,直接將黑貓抱在了懷裏。
可一轉眼,爺爺卻是臉色一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沉聲道:「先回家再說。」
我點點頭,將黑貓抱在懷裏,跟在爺爺身後回家。
一進門我媽就說道:「非娃你舉着雙手幹什麼?不累啊?」
我隨口就說道:「我剛剛又撿到了一隻黑貓抱着啊~」
話一出口,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家人都臉色古怪的看向了我,這時候我似乎有所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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