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施和大難不死的「幸運逃犯」分道揚鑣後,不到七分鐘,後續的防暴隊自走機械已經抵達這個位置,又過了一分鐘,防暴隊員抵達。與後方的指揮官聯繫之後
,當即兵分兩路,繼續狂追。「幸運逃犯」還能不能繼續幸運下去,老施是不會在乎的,他繼續維持着人類形象。在越發惡劣的高溫通道中深一腳淺一腳前行,做足了亡命奔逃的姿態,也將他
與背後追兵的路程,維持在六到八分鐘,有時候會接近一些,有時候又會被拉開。這樣的追逐維持了半個小時左右,老施開始慢慢減緩腳步,這時雙方的路程就開始大幅縮減。八分鐘、六分鐘、三分鐘直到後來,已經隱約可見彼此的人影
。這樣的過程不能說是多麼順利,但足夠吊着防暴隊的胃口,彎彎繞繞,最終一路下行到廢礦區地下四五公里的位置。
這已經接近了礦區的理論上的極限。
「過去有關行動,似乎並沒有下探到這個深度。」
「啊,是的。」
「沒想到,這個半路殺出來的5號逃犯,對礦區的路徑這麼熟。不管怎樣,都發現了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也算是意外收穫。」
前沿指揮部正值壯年的指揮官,開口就等於是定性,周圍的人員當然是滿口附和。
「像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以後還是要管控起來,不能因為擔憂成本,就放鬆了。管理投入一次性的開銷到位,要比後面修修補補還要節省得多。」
「是啊是啊。」
周圍人員繼續附和,但這時候心裏頭的想法就是千奇百怪:
呵呵,這傢伙憑藉着這次行動基本上就要高升了,他現在說這些,疼不到他身上,當然沒問題,要是還在這個位置上再幹個三五年,嘴巴怕是比誰都緊。
也就是「巨樹財團」的人沒有跟上,否則未必會給他面子。
這傢伙高升之後,有一定的概率還是在本地任職,是不是趁這機會,放出風聲?巨樹財團想要這個項目?還是有別的競爭者?人們的思維濁流在各自心底流淌,卻不知在他們身邊,有一隻無形妖魔,拖着「嘩啦啦」響動的鎖鏈,將他們的心聲以及相應起伏的欲望牽引出來,並在混濁的精
神「水窪」中沉浮翻轉。魔符小試牛刀,控制着有限的人員,有限的空間,完成了一次信息提取,目標人物則渾然不覺,似乎也沒有更高層次的「監控」,這種試驗的結果還是比較理想的
。
羅南部分心念跟隨魔符到此,並對實驗結果做出了初步評估。
這時候,前線那邊反饋過來新消息:「5號逃犯掉進『岩漿室』里去了。」
「及時干涉,爭取抓活的,這個人還算比較有價值。」
總指揮這麼說,自然有人層層傳達過去,只是信息傳到中段,新的信息又反饋回來,聲音急促,臨時指揮所里人人皆聞:
「岩漿室里發現隱藏通道,自走機械被詭雷破壞,請求後續設備和人員支持。」
什麼情況?
消息傳過來,前沿指揮部面面相覷,正消化的時候,一線的消息伴隨着槍聲和爆炸聲又傳過來:
「這裏是反抗軍的一個據點,我們發現了反抗軍的據點,對方火力很猛,他們炸塌了通道,我們有人被困在裏面了,請求支援,請求支援!」反抗軍,這是非常客氣的說法,在政府部門和主流輿論界,稱這些人為「恐怖分子」和「匪幫」,是需要雷霆打擊的那一小撮人。話是這麼說,「一小撮」究竟是不是
「一小撮」,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評判。三戰過後50年,「太陽系開墾團」抵達地球近40年,差不多就是兩三代人的時間,倖存下來的二十來億人口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什麼樣的生活,有什麼樣的前
景,也有一個基本判斷。
這樣的大背景下,反抗軍的成色和潛力,像他們這樣城市的暴力機關中高層官員心裏面是有譜的,正因為有譜,決斷才難下。
可對於極少數人來說,這又不是問題。
現場最高指揮官劈手奪過了前線指揮的通話器:「我是唐立。」
對面一線負責人叫了聲「唐局」。「這是突發情況,但也是你們立功的機會。匪幫是我們的優先打擊對象,無論如何,咬住他們,再重複一遍,保持接觸,咬住他們,你們的後援馬上就到給我
重複一遍!」
對面窒了一下,很快就回應:「保持接觸,咬住他們,後援馬上就到。」
最後一句最後一句尤其大聲。唐立面無表情結束了通話,轉身就對自己的秘書道:「聯繫巨樹財團的昂則,我記得他們有一支在冊的保安隊,就駐紮在莫陵鎮,讓他們一個小時,不,四十分鐘
內投入戰鬥。」
秘書下意識應聲,但拿起電話又愣在那裏,有些為難的樣子。
唐立勃然作色:「你傻嗎?這是匪幫,剛毀掉了巨樹財團一個智械工廠的匪幫。現在昂則比你還着急,你作什麼難?」
秘書恍然大悟,連忙打電話聯繫。心裏卻不免哀嘆,原想趁着這傢伙高升,活動活動,給自己提一格,現在看來,情況不妙。
唐立自己也拿起電話,對有關人物通報這個最新消息。
旁邊有一位副局,算是比較老成,抽空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那個走私團伙」
唐立簡單回應:「各打各的,互不影響。」
還有心思不那麼靈巧的,就是愕然:「可這樣,咬住的那部分後援?」
「我不是讓巨樹財團保安隊四十分鐘投入戰鬥嗎?」
四十分鐘,足夠讓「要求咬住」的那部分防暴隊成員反過來被反抗軍給吃了。不過,這時人們也大致明白了唐局的意思:到口的戰績和功勞絕對不能丟,這是他升職前的最後一蹦噠,無論如何不能出問題。至於發現、咬住「反抗軍」這事兒
,只能是錦上添花,輕重緩急他拿捏得還是很穩的。
至於那些被要求「咬住」反抗軍的防暴隊員如何完成任務,並全身而退,那是另外一個層面。
他是總指揮,又不是一線指揮,具體執行關他屁事。
前線指揮部這裏,有人漲紅了臉,但也僅此而已。
唐局身側,魔符搓搓前肢,繞着他轉了一圈,無聲隱去。
「廢礦區」,防暴隊與斷後的反抗軍火力交鋒區域後段,墜入岩漿室,理應屍骨無存的老施,又變回了蜥蜴的模樣,遠遠繞開。
至此,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在他的認知里,反抗軍就應該朝不保夕,絕對不能猥瑣發育,這樣才足夠激烈;但與此同時,也應該給他們一點兒喘息的空間,強化一下武裝,否則怎麼才能讓「
太陽系開墾團」那些人發現,反抗軍內部起關鍵作用的、那些衝過「隔離帶」的「逃亡者」蹤跡,以及他們帶出來的「禁忌技術」?地球土着的內鬥,哪怕打得腦漿四濺也沒有意義,「新·野火」要的是「太陽系開墾團」的核心力量下場,要的是「開墾團」的損失,這樣他才有從中伸手的機會,才能
拿到他急需的各種關鍵設備物料。
這不算是多麼高明的計策,卻是在「開墾團」視線死角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保持對「舊·野火」的單向信息優勢,始終處於他的視線和心理死角,是「新·野火」目前最重要的行事原則。
這很正常,不過,在羅南來看,就有問題了。
畢竟羅南和「新·野火」的立場是不同的想法卻很同步。
「新·野火」讓反抗軍頂在前面,自家猥瑣發育;真巧,羅南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他覺得,「新·野火」才是身份特殊、骨骼清奇,最適合頂在前面的那個。
嗯,還要再觀察一番。
從「新·野火」的視角,也從自己的視角,還有魔符的視角,綜合看一看。
羅南這次過來,主要還是觀察,收集信息,迫不及待去干涉,強行改換目標的立場和行為,很有可能造成「新·野火」認知出現問題,導致這個「載體」崩掉。
就算崩掉,也要有新的「載體」投入使用才行。
至於新載體麼,他還要再看看。
但在此之前,他對「新·野火」記憶中,「衝過隔離帶的逃亡者」更感興趣。
隔離帶十三區?羅南心思電轉,一念既成,甬道中正快速爬行的蜥蜴身子一抖,核心意識已經翻轉過來,行進方向也隨之改變,向着高溫區更深層快速推進。比他更早一步,魔
符已經拖帶着烏沉鎖鏈,穿過戰鬥最激烈的區域,向着反抗軍斷後人員前方的「大部隊」撲過去了。鑑於對新環境還沒有確定性的認知,目前羅南對魔符的使用還是比較謹慎的,有意控制了使用距離和層次。不過,在目前環境下,亂糟糟的生靈意識層面涌流,
也不需要什麼特殊手段,就清晰呈現出來。於是,羅南「看」到了一處急迫得快要爆炸,一時又動彈不得的「戰場醫院」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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