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得到了多爾袞的死訊之後,皇太極愣了半晌才搖頭說道,他對多爾袞的死到沒有多大惋惜,他可惜的是那上萬的八旗精銳,還有被多爾袞耽誤的時間,經過前兩次慘敗,現在八旗剩下的兵馬已經不多了,又被多爾袞這樣毫無意義的葬送了萬餘人,皇太極感到無比的心痛。
另外如果當初不是多爾袞等人一意孤行,他恐怕早就帶着人馬北上逃亡了,那還用得着留在盛京城中等死?而現在在想逃跑已經來不及了,盧象升和俞咨皋率領的大軍距離盛京已經是近在咫尺,恐怕不等他們逃出多遠就會被追上,與其在野戰之中被他們殺得大敗,還不如留在盛京城中駐守,或許還能為岳托多爭取一點時間。
「傳令下去,探馬全數放出,隨時匯報明軍的最新動向,各旗人馬全都上城駐守,明軍圍城恐怕就是這一兩日的事情。」皇太極感到一陣兒恍惚,往日都是他們圍城攻打,明軍拒城而守,沒想到現在卻是打了個顛倒,一向擅長野戰的八旗真得能守住盛京麼?
「俞將軍一路辛苦。」而此時盧象升和俞咨皋所率領的兵馬已經匯集到一處,看着俞咨皋手下那些士兵,盧象升心裏有些糾結,他可不想讓自己馬上就要到手的功勞被別人分走。
「盧將軍是一路廝殺過來的,末將卻是沒遇到多少建奴,還是盧將軍辛苦。」俞咨皋客客氣氣的回答,他們都知道陛下贊成各軍隊之間的競爭,卻討厭他們因為一己之私而耽誤戰事,所以不敢過於糾纏,很快商量好了各自的任務,盧象升率軍佔據西門和南門兩座城門,而俞咨皋手下的軍隊則駐守在東門,依舊是圍三缺一的老手段,將東門丟給建奴讓他們可以從這裏逃跑,而不至於拼死反抗。
當然,這些人即使能逃出去也不過是多活一兩天而已,盧象升手下的精銳騎兵會很快追上他們沿路將其斬殺,這樣反倒比在盛京城中消滅他們來得輕鬆。
「明軍竟然有這麼多的大炮?」在城頭觀察了一番明軍軍營的佈置,皇太極臉上的神情又凝重了幾分,看上去比起上次遼東之戰,明軍的火炮數量又有增加,而盛京城頭那點從明軍手中奪來的大炮,數量恐怕還不到對手的十分之一。
「大汗,不如趁着明軍立足未穩,派人出去衝殺一陣?」代善咽了口唾沫建議道,他也被明軍的軍容嚇住了,似乎又想起了當初在遵化、在寧遠以北被明軍大敗的場景。
「不行,那盧象升早有防備,恐怕早就等着咱們出去了,定不能讓他如願。」皇太極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一提議,盧象升和俞咨皋早有防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八旗之中那些擅長野戰廝殺的精銳在前兩次戰事中損傷慘重,現在編入軍中的士兵老的老、小的小,戰鬥力直線下降,就算把他們派出去恐怕也撈不到什麼便宜。
第一天,明軍並未直接發起進攻,而是在盛京城外安營紮寨,觀察陣地,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無數的大炮被推到陣前,岡薩雷斯-特謝拉和許多大明培養出來的炮手使用各種器械迅速測量出炮擊所需的各種數據,並根據這些飛快的調整着大炮的炮位和炮口角度以及裝藥量,做好了開始攻擊的準備。
「傳令下去,即刻開始攻城!」盧象升站在高高的望樓上發佈號令,隨即一枚火箭從中軍升起,在天空中綻開絢麗的煙花,傳到了東西南三座城門外所有明軍的眼中,主持其他兩座城門攻擊的俞咨皋和曹文詔也發佈了同樣的命令。
「轟!」一時間無數的炮聲從這三座城門外響起,無數的彈丸帶着尖嘯向盛京城頭襲去,那些老舊的大炮則是他們第一波攻擊的重點。
「炮口抬高三分,裝藥量再加半成!」岡薩雷斯-特謝拉和其他炮手飛快的根據第一次攻擊的落點進行調整,值得注意的是特謝拉發佈的號令那是標準的京城話,他在軍中這段時間裏已經學會了大明的語言。
「大汗,還是下城去暫時避一避吧!」前所未見的激烈炮火讓城頭的八旗貴胄們大驚失色,他們那能想像戰爭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一時間不禁有些惶恐。
「朕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皇太極忍着驚恐大聲說道,他知道現在八旗的士兵還有那麼一絲戰意就是因為看到他還在城頭,要是他撤了,這些士兵肯定會一鬨而散,到那時候盛京城就會輕而易舉的落入明軍手中。
盧象升、滿桂、俞咨皋和曹文詔看到這一幕也是頗多感慨,如果是以前想要攻佔這樣的城池,要麼蟻附攻城、要麼挖掘地道、要麼勾結內應,那一項都要消耗大量的士兵,而現在單單這些大炮似乎就能摧毀城頭的防禦。
當然,以現在這些大炮的威力,想要擊垮城牆似乎並不太現實,不過這已經足以讓城頭的守軍喘不過氣來,八旗的守軍不斷出現死傷,而他們對明軍卻是根本無可奈何;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城頭的大炮已經損失近半,而剩下的那些所發射出來的彈丸根本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建奴不僅在大炮的質量上和明軍差了十萬八千里,就連炮手的素質也是遠不能及。
盛京的陷落似乎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了,盧象升和滿桂交換了個眼神,彼此已經了解了對方的看法,這次決不能讓奴酋洪太就這麼逃了,一定要將他留在盛京城中;等城破之後再一路追擊,不將建奴連根拔起誓不罷休。
盛京似乎守不住了,城頭的皇太極也發出了同樣的感慨,他忍不住轉過身子遙望着北方的方向,不知道岳托帶着布木布泰他們現在到了那兒?可千萬要跑快些啊,別被盧象升他們追上了啊。